第十九章 老橋的女兒
修車鋪已經鳥槍換炮了,以前是三間輕鋼搭建的簡易房,現在已經是五間底上三層的小樓了。
一樓修車洗車,二樓三樓是湛藍色的玻璃牆,看起來氣派極了。
幾個工人正在忙著,老橋的懷裏摟著一個紫砂茶壺,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
我走了過去,晃了一下他的搖椅。
老橋猛地睜開眼睛,隨後笑道,“你小子來了。”
“中午沒飯吃了。”我笑著說道,“你不能隻管早餐,不管午飯吧?”
老橋將茶壺遞給我,我立刻將他扶了起來。
“走,吃飯。”老橋說著,倒背起手來,帶著我去了附近的一個餐館。
點了幾個菜,又要了一瓶酒,酒過三巡之後,老橋說了一句話,“天兒,如果你真打算跟著我幹,就不要再去混了,在我這裏學個手藝,能吃一輩子就成了。”
“有句話我給你說在前麵,闖了禍我可給你擦不了屁股。”
“好。”我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端起酒杯,我敬您一杯。”我說道。
老橋的眼珠動了動,隨後又說道,“在這裏從學徒開始幹起,別怕挨罵。”
“我懂。”我又說道。
老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也喝了一口。
吃過了飯,我回了公雞家,將我的行李拿出來,然後搬進了老橋的一樓修車鋪。
修車鋪的工作時間比較正規,是上午八點鍾上班,下午五點鍾下班。
下了班之後,我還能繼續追尋黑龍,倒也不錯。
我跟著的師傅,叫老蓋,今年三十五六歲,長得有些蒼老,跟四十多差不多,整天胡子拉碴,脾氣不好,總是對其他的學徒呼來喝去。
或許是老橋特外關照過,亦或許是我在監獄裏待過幾年的緣故,所以,他對我還是很客氣。日子就這麽過了一周,那天晚上,老蓋請我吃了飯,所以我沒有去跟蹤黑龍。
喝了酒之後,我就睡了。
正當我睡的正香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踹門。
老蓋的酒量不行,我把他喝多了以後,我還是很清醒的。
所以,當聽到有人踹門的時候,我咕嚕一下爬了起來。
看看時間,不過是晚上九點鍾,這個時候老橋還在打麻將呢。
卷簾門被人踹的嘩啦啦作響,似乎不把門踹壞不罷休的樣子。
我順手拿起一根棍子,然後走到了門口,“誰啊。”
其實按照老橋和我的約定,我隻是他這裏的一個學徒工,我沒有必要管他的事兒。
不過,出於道義,我不可能不管。
“開門。”一個女人說道。
我真的沒有想到是個女人,我升起卷簾門,隻見一個三十歲左右,身穿包臀裙,濃妝豔抹的女人,她氣勢洶洶地瞪了我一眼,“怎麽現在才開門?”
她的話讓我有些詫異,我並不認識她呀。
“你誰呀?”我沒好氣地問道。
“老橋呢?”女人怒氣衝衝地問道。
我忽然想到了一節,老橋沒有老婆,據說單身多年了,莫非,這老橋在外麵招惹了這個女人,今兒晚上,女人找上門來跟老橋算賬的?
想到這裏,我仔細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女人,她的眼睛大大的,額頭前的劉海給她增添了幾分魅力,除了嘴巴有些大,長得還算不錯。
“沒在。”我沒好氣地說道,“有什麽事情,你明天再說,走吧。”
女人聞聽此言,美目圓瞪,“走不走,我用得著你管!”
丟下這句話,她直接往上樓走。
我靠,看來真的和老橋關係不一般呢。
不過,想上樓那絕對是不行。
沒有老橋同意,我絕不可能讓她上樓。
我立刻在樓梯口攔住了她,語氣不善地問道,“你誰啊,誰讓你上樓的。”
“我姓喬,你說呢?”女人沒好氣地回懟道。
姓喬?莫非是老橋的女兒?
仔細瞅了瞅,我發現她確實和老橋有些神似。
“原來是姐呀。”我陪笑道,“咱們第一次見麵,我不知道是您,見諒見諒。”
“知道我是誰了?”女人眉毛一挑,語氣頓時提高了八度,“還不滾開!”
我靠!
用得著這麽大的火氣嗎?
我都說了,第一次見麵,不認識她,還他媽的罵我。
如果她不是老橋的女兒,我早大嘴巴抽她了。
悻悻地讓開兩步,女人並沒有上樓,而是問道,“老橋到底幹嘛去了?”
“是不是又找女人鬼混去了?”
她不僅不喊老橋爸爸,竟然還這麽說老橋!
一瞬間,我甚至懷疑,她究竟是老橋的親閨女,還是幹閨女。
我真是開了眼了!
“橋叔打牌去了,還沒回來。”我解釋道。
“賭,就知道賭,早晚得死在牌桌上。”喬女士嘟囔了一句,“給他打電話,讓她趕緊回來,否則以後就見不到我了。”
她說著,扭著屁股上了樓。
她找自己的爹,自己不打電話,讓我給打電話算怎麽回事兒呀?
雖然心裏不痛快,但還是掏出手機,我撥通了老橋的電話。
老橋很快接通了電話,“天兒,有事兒?”
“我姐回來了,正找你呢。”我說道。
“你姐找我?”老橋詫異地問道。
顯然,他沒有轉過彎來。
“您女兒,我姐。”我沒好氣地說道,“這麽說明白了嗎,真是的,打牌都打糊塗了。”
大晚上我挨罵,招誰惹誰了,於是把氣撒在了老橋的身上。
老橋聽了我的話,倒是沒生氣,“好,你告訴她,我馬上回來。”
他的話剛說完,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其他人的聲音,“老橋,你贏了錢就想跑呀,那以後我們還跟你玩不玩了?”
“我女兒回來了。”老橋辯解道,“明天再玩。”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道:“那不行。”
“你總得坐完莊吧?”
“老橋原來怕女兒呀?”
“老橋你就是這樣的人,提起褲子就不認賬。”
老橋尷尬地笑了響聲,“讓她等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他的話剛說完,忽然又喊了一聲,“自摸,胡了。”
“老橋你行啊,坐莊下不來了呢。”另一個聲音說道。
“手氣壯,沒有辦法,哈哈。”老橋笑了兩聲,緊接著傳來嘩啦啦的麻將聲。
我真的不敢想象,老橋竟然成了肯被一群大爺大媽奚落的人。
要知道,當年在南街,混混們聚會,老橋可是坐在主桌上的主兒。
看來他真的是退了,退的還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