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雞的女人
我不知道他們打了多久,總之,我坐起來的時候,渾身疼痛難忍。
黑龍一把托住我的下巴,嘴裏罵罵咧咧地警告道,“不要訛詐我,小子,爺爺我分分鍾玩死你。”
黑龍上了車,一溜煙地走了。
我死死地盯著他的奔馳車,暗暗記住了他的汽車號牌。
在街上逛遊了一個多小時,最後我還是去了公雞的家。
老橋給了我一千多塊錢,我完全可以去小旅館花個幾十塊住上一晚。
但是,我的行李卻落在了公雞家,身份證還在包裏呢。
站在公雞的出租房門口,我卻猶豫了。
房間裏是公雞的女朋友。而公雞上夜班又不在。現在已經到了夜裏十一點多,我敲她的門,這多多少少有些尷尬。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隨便找個地方蜷縮一晚的時候,房門卻開了。
公雞的女人穿了一件睡衣,頭發濕漉漉的,她的手裏拎著一袋垃圾,“天哥,你這是怎麽搞的?”
我沒有說話。
挨打這麽丟人的事兒,我怎麽好意思說出口呢?
她將垃圾放在門口,“趕緊進來吧。”
我咳嗽了一聲,道了一聲謝,走進了她的家。
沒等我開口,女人就一邊翻箱倒櫃地照著什麽,一邊說道,“剛剛公雞還打電話來呢,問你醒沒醒。”
我的包放在了主臥裏麵,看到臥室裏紅色的窗簾已經拉好,房間裏透著無盡的誘惑力。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我是來拿身份證的,可是話到嘴邊,我猶豫了。
總得讓她停下來,然後再讓她親自將我的包拿出來這樣才好,我認為。
女人撅著屁股從已經掉漆的電視櫃裏拿出一個藥包來,她熟練地用棉簽蘸了蘸酒精,對我說道,“坐下,先消消毒。”
我略一猶豫,還是按照她說的做了。
她的手法很專業,在我的臉上和胳膊上的傷口處,擦完了酒精,然後又貼創可貼。
起初的時候,我不敢看她。
畢竟,這是我兄弟的女人,直到她說“抬頭”的時候,我才偷瞄了她的眼睛一眼,隨後目光下移。
目光下移的目的,本來是躲避她的目光,卻不料,我看到她睡衣裏麵竟然什麽都沒穿。
我咕咚咽了口口水,立刻將頭轉向了一旁。
“好了。”她說道。
“謝謝。”我站起身來,“你能把我的包拿出來嗎,我的身份證在裏麵。”
“大半夜要身份證幹嘛?”女人不解地問道。
“我住店,得需要身份證。”我解釋道。
女人嗬嗬一笑,“幹嘛住店呀,公雞給我講過了,讓你睡客臥,就是床小了一點,你別介意。”
“這多不好意思呀。”我有些難為情。
和哥們的老婆在一起住,我心裏覺得別扭。
“這有什麽呀,公雞說了,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把這裏當自己家就成。”她說完衝我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實話說,她真長得很一般。
她轉身回了臥室,隨後關上了房門,並且上了鎖。
我在客廳裏愣了好久,才走進了客臥。
躺在客臥的小床上,我心中暗想,公雞這小子還真是有福氣,女人雖然不漂亮,但是絕對配得上公雞那張鞋拔子臉了。
或許是白天的時候,我睡了一下午,此刻沒有半點困意。
我該怎麽報複黑龍?
找個他落單的時候,我陰他一把?
不行!
單挑的話,我未必是黑龍的對手。
那怎麽辦呢?
想了半夜,我也沒有想出所以然來。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公雞的女人已經不在了。
我去了洗手間,在洗手盆前,我脫光了衣服,看著自己身上宛如斑點狗一樣的傷痕,心中暗暗罵道,黑龍,老子一定會加倍奉還的!
我穿好衣服,洗了一把臉,拿毛巾的時候,卻發現與毛巾掛在一起的,有一件女人紫色的內衣。
今天,我一定要從這裏搬走,太不方便了!
出了門,在路邊攤上吃了個早點,又去通訊店買了一個廉價的手機之後,我準備找個房子。
在朱雀大街的中段,我看到了一個名叫靜雅房產的中介。
走進去之後,一個矮矮胖胖的店員迎了上來,“您好,請問您是買房子,還是租賃房子?”
“租一間。”我說道。
她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本子,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房子出租的信息,“兩室一廳,還是一室一廳,位置有什麽要求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隻要省錢就行。”
胖服務員的眼神中閃過意思驚愕,隨後他的目光落在我脖子上的創可貼上,語氣頓時冷漠下來,“那隻能是郊區了。”
她肥胖的小手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指著一條信息說道,“這是一處平房,一個月三百,基本上是最便宜的了,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成。”我點了點頭。
服務員鎖好了門店,我打了一輛車帶她去了郊區的那所房子。
出乎我的意料,房子有七八成新,朱紅色大門鏽跡斑斑,看來是好多年沒有住過人了。
站在門口等房東的時候,胖服務員解釋道,“這個房子一共五間,五六年前建的,房間裏家具電器齊全,住在這裏,你賺到了。”
她的話讓我很詫異,這房子雖然在城郊結合部,但是,距離市區並不遠,步行一千米左右就有公交車站,如果照她說的那樣,房間裏的家具電器齊全,三百塊那我豈不是賺大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輛破桑塔納開了過來。
緊接著,車裏下來一個圓滾滾的人,他肥頭大耳頭上沒發,脖子裏掛著一個大金鏈子,鼻梁骨上架著一個黑墨鏡。我心中微喜,這他媽不是老虎嗎?
“虎哥。”我跟他打招呼。
老虎摘下眼鏡兒,仔細打量了我一眼,“臥槽,小天,你小子出來了?”
隨後,這貨一把抱住了我,“哎呀好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能在這裏見到老虎,我很意外,不過,我對他的話,並沒有太往心裏去。
如果他真的那麽想我,就應該去牢裏瞅我一眼,因為我和他的關係,在出事兒之前,我自認為很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