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他的冷酷
「大哥。」
莫飛揚過來打了招呼,很自然地挨著莫澤睿坐下來。
「那,你們兩兄弟架子最大,說好一起吃晚餐嘛,我本來還留了兩個特正點的妞給你們——你們不來,被老路帶走了,睿少,絕對會對你的口味,夠溫柔、夠勁。」
商承啟端了兩杯啤酒,擠進了他們二人中間坐著,給他們一人遞了一杯,大聲說著。喬莫伊知道他是哪路貨色,說得再露骨也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
商承啟又側過臉看了看莫飛揚身邊的李嘉美,貼著莫飛揚的耳朵笑著說道:
「你小子夠狠,李市長這次要調進省里的消息才透出來,你就下了手,你行。」他的聲音並不小,莫澤睿和喬莫伊,以至於李嘉美都聽得個清清楚楚,李嘉美的臉色有些難看,她把手裡的啤酒杯重重地往面前的茶几上一頓,纖長的腿重疊翹起,一臉冰霜地看向了房間的另一個角落,
那邊,一男一女正吻得激烈,李嘉美的臉上浮上一層紅暈,看樣子她並不經常參加這類的聚會,已經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這些人玩起來一向很瘋,有錢,有閑,就得把體內多餘的寂寞和激情宣洩出去,商承啟就是這類人的首領,他最愛組織這類的聚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某些功能失調,才變著法子消遣吧。喬莫伊有些鄙夷
地瞟了他一眼,實在不知道莫澤睿為什麼要來應酬他。
「睿少,明天城南那塊地拍賣,聽說你們也要標?」
商承啟嘻嘻哈哈了一陣,突然問道。
「四叔比較感興趣。」
莫澤睿淡淡地應道。
「別說兄弟我不提醒你,那塊地很麻煩,那些老傢伙鬧得很厲害,不肯搬,成天組織鬧事上訪,到時候拆遷費都會讓你頭疼。」
商承啟喝了一大口酒,繼續說道:
「而且我聽說省里會下新文件,地鐵線要改道,改走東城區,那塊地可能會達不到你們的預期,而且現在樓市不景氣,這時候進來不是件聰明事。」
這麼好,居然向莫澤睿透風?喬莫伊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商承啟,之前莫天瀚被雙規的事,很多證據都直接指向了商承啟的家族,可是現在他怎麼會主動向莫澤睿示好?
「我也收到了消息,不過四叔很堅持。」
莫澤睿搖搖頭,沉聲說著,手指輕敲著啤酒杯。
「那,睿少,作為朋友我是提醒過你了,來來,喝酒。」商承啟招呼過啤酒公主,給大家滿上了酒,自己跳起來,吆三喝四的開始拉人划起拳來。酒精味兒,香水味兒,還有男女性荷爾蒙的味道在包廂里摻和到一起,有個女孩子突然跳上了茶几,開始瘋狂地搖
起頭來。
「莫澤睿,你以前不會一直都這樣玩吧。」喬莫伊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女孩子用力搖晃著頭,長發甩得遮住了她的臉,然後開始一件件地扒下了自己的衣,眼看著就只剩下性感的黑色內衣褲了,雪白的腰肢扭得像蛇一般,有個男人居然還伸手去撫摸
起來。
「過份!」
李嘉美憤然起了身,拿了包就走。
「喂。」
莫飛揚連忙起身追了出去。
「不好玩嗎?」面對喬莫伊的質疑,莫澤睿卻只淡淡地說著,唇角微揚,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跳舞的女孩子身上。他一向如此,和什麼人在一起,他就用什麼樣的方式應對,商承啟從來都是個瘋子,和他打交道不能露出
一點畏懼退縮的神態,何況,他真的想知道商承啟到底在唱什麼戲。
「咦,我去洗手間。」喬莫伊有些惱火起來,她還在他身邊坐著呢,他就不能收斂一點?出了門,一眼就看到莫飛揚正拉著李嘉美說些什麼。去洗手間就得經過這條通道,她不想撞上去,只好退回房間,這一轉身,卻看到楚倩
已經八腳章魚一樣纏到了莫澤睿的身上。
好吧,他不許別人碰她,可他現在胸肌都要被別人摸爛了,居然還面帶微笑和楚倩說話!她擰著眉,瞪著那對男女。
「睿少,你的小寶貝生氣了。」
楚倩的目光落到了門口,唇角一揚,就笑著說道。
「我要去休息。」
喬莫伊走過去,怒氣沖沖地說了一句。
「還早,再玩一會兒。」
不料,莫澤睿卻一把拉住了她,讓她坐了下來,左邊是楚倩,右邊是喬莫伊,他想左擁右抱么?喬莫伊被他攬進了懷裡,只聽見楚倩用又酸又嗲的聲音說道:
「睿少,就你會裝,裝得柳下惠,可是居然連妹妹也不放過,那回還讓她來故意氣我,你說,怎麼補償我?」
「楚小姐想要怎麼補償?」
莫澤睿笑笑,沉聲說道。
「我要——」
她趴在莫澤睿的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莫澤睿便低笑起來,只聽他沉聲說道:
「你拿得去就拿。」
「一言為定。」
楚倩卻一本正經地向他伸出了手,要和他擊掌,莫澤睿墨玉般的雙瞳里沉下兩朵幽光,抬起左手來,和她擊了一下掌,這下楚倩才心滿意足地站了起來,扭著腰去了商承啟那邊。
「她要什麼?」
喬莫伊酸不溜湫地問道。
「沒什麼。」
莫澤睿喝了一口酒,目光沉著地掃了一遍包廂里,看樣子有好幾個人都嗨了葯,這些人個個白天都是衣冠楚楚的白領精英或者富家子弟,現在已經完全放浪形骸。
「走吧。」
喬莫伊催促起他來,再這樣下去,那些人不知道還會過份成什麼樣。
「再等等。」
莫澤睿抬腕看了看錶,不過十點而已,他要的好戲還沒開場。
「完了完了,要脫光了——莫澤睿啊,別看別看,會長針眼。」喬莫伊的目光別過去,看到那邊正在跳舞的女孩子細細的胸罩帶子已經被拉了下來,半邊酥胸露在空氣里,她連忙伸出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小聲說道。莫澤睿嗤笑一聲,拉下了她的手,這時,門開了,莫
飛揚和李嘉美一前一後走了進來,看樣子莫飛揚真的很會哄女孩子,李嘉美進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沒了怒色,對於面前的一切,只裝成看不到。
「走吧。」
莫澤睿眼角有了些許笑意,口袋裡,他的手機簡訊提示震動了起來,他看了簡訊,立刻起身,拉著她就往外走。
「大哥,你們現在就走?」
莫飛揚有些意外,莫澤睿點頭,淡淡地說道:
「伊伊想休息。」
莫飛揚的目光滑過了喬莫伊的臉,她白天暈過車,現在看上去確實很疲憊。莫飛揚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失望,好像是想說什麼,又把話吞了回去,只是側身讓開了路,看著莫澤睿和喬莫伊快步出了門。
此時正是娛樂城消費的高峰期,幾部電梯不停上上下下,二人剛上了其中一部,又有一部停在了這個樓層,只見一群男人從電梯里沖了出來,快步沖向了他們剛才玩的那個包廂。
「怎麼回事?」
喬莫伊好奇地伸長了脖子看著,這些人個個臉色嚴肅,不像是來玩的。
「別看了。」
莫澤睿卻摁了電梯關門鍵,沉聲說著。喬莫伊側過身來,他微揚著下巴,眼角處含著幾分冷然的狠意,這種神情讓她的心不由得猛地往下一沉,她喃喃地說了句:
「你弟弟還在裡面。」
「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可他只冷冷地反問了她一句,喬莫伊怔怔地看著他,他此時的眼神狠絕如同睥晲一切的孤鷹,無情冷漠。
「叮咚——」電梯到了,他拔腿出了電梯,喬莫伊卻沒動,莫飛揚再壞,再不好,也是他的弟弟,在這之前他不是一直很疼愛很維護這個弟弟嗎?為什麼突然間他連弟弟都不要了,難道僅僅只是為了爭奪那個位置?還
是因為他下午看到了莫飛揚想吻自己?
「還不出來!」眼看電梯門又要關上,他伸手擋開,不悅地盯著她說道。喬莫伊木然地走出了電梯,莫澤睿有太多太多的不同面,每次都會把她拉扯向極高的雲端,然後看著她一點一點地沉下去。她從來都知道,莫澤睿
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可是,為什麼她突然間就覺得很害怕?
房間的燈打開,暖色的光暈籠罩著寬敞的房間,喬莫伊獃獃地看著他打開了電視,點著了煙,坐在沙發上休息。
「你不是說困,去睡。」
莫澤睿見她一直這樣一副看怪物的神情,不悅地掃了她一眼,沉聲說道。
「那些人是警察?」
喬莫伊走到他身邊坐下來,輕聲問道。
「喬莫伊,不該問的事,你可不可以不問?」
莫澤睿掐滅了煙,淡淡地反問道。
她也想這樣,喬莫伊心裡輕聲說道,可是她真的很害怕看到這樣的莫澤睿,城府這樣深,目光這樣狠,語氣這樣冷漠。她沉默著起身進了房間,接著他的手機就開始不停地響,他只是聽,偶爾說句:
「知道了,就這樣!」
電視被轉到了新聞頻道,是C城的晚間新聞,記者的聲音傳進了房中,喬莫伊聽到記者在說:
「警方根據線報,剛剛在C城最大的娛樂城開展突擊行動,在一個包廂之中繳獲了搖頭丸一百五十粒,冰毒一百克,當時包廂里已經有數名女子因為吸食毒品過量產生了幻覺……」
聲音戛然而止。電視被關了,他的腳步聲傳了進來,喬莫伊坐起來,抬頭看向他。
「還沒看夠?」莫澤睿擰起眉來,先前不想讓她和自己一起去KTV就是這個原因,裡面場面會太糜爛,警察會來抓人,他懶得去跟她解釋這裡面的一二三四五……可是在居然在樓下遇到了商承啟,若堅持不帶上她,會惹人
懷疑。商承啟每年生日都會呼朋喚友、大嗨特嗨,他幾乎每年都參加,這些人會放浪成什麼樣子他當然知道,每年年底都是打黃掃黑的關鍵時刻,李市長即將要高升,最近正在抓緊做政績,可能他也不會想到,
他的精英手下會把他自己的女兒一起掃進派出所。
「是你讓人通風報信嗎?」
喬莫伊小聲問道。
「我沒那麼閑。」
他坐下來,擰開了床頭燈,他只是比較早知道消息,有人看不順眼商承啟,今晚會動手。
「他們也可以說你當時在場。」
喬莫伊輕擰了一下眉,又說道。
「那又如何?」莫澤睿揚揚眉梢,今天在座的全是有頭有面的人,他們的家人不會允許他們出事,現在抓進派出所,不出一個小時,肯定全部放出來,最後自然有背黑鍋的人出來扛上所有的事,這時候那些人都忙著找人
,忙著推卸責任,哪裡有心思去看有沒有少一兩個人?而且莫飛揚和李嘉美還在裡面,沒人會認為他提前知道這一切,他從來也是狠絕的人,既然知道不同路,大家也不必再坐同一條船。
「你自己也說過商承啟很不簡單,他和黑社會有聯繫,你不怕他遷怒你,報復你?」
喬莫伊的眉擰得越發緊了,輕拉住了他的袖子,擔憂地說道。
「怕,很怕。」
莫澤睿順著她的手,往下一倒,頭枕在了她的腿上,語氣卻很是不屑。
「莫澤睿——」
喬莫伊本來還想問他莫飛揚會不會受到牽連,你們的兄弟感情會不會受影響……可是,他已經閉上了眼睛,便只好把話吞了回去。她的手指輕撫上了他的下巴,慢慢到了他的鼻樑上,她突然間覺得自己並不了解眼前這個男人,似乎他做事總是帶著目的,每一步都有每一步的作用,今天他明明可以提醒莫飛揚,可是他沒有,莫飛揚有
案底在身,就算莫天銳又幫他擺平了這件事,可是終究是沒有不透風的牆,股東會裡莫飛揚再占不到多少便宜。
這隻蠍子狠起來的時候真的讓人心很寒,她心中微嘆了一聲,但願,他的狠不會在某一天,用在了她的身上。
莫天銳的別墅。
剛剛被保釋出來的莫飛揚帶著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微揚著下巴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臭小子,自己去鬼混,居然還要帶上嘉美,若不是被人發現得早,悄悄放走了她,你以為你現在能好過?」
莫天銳被他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氣到,抄起面前的茶杯就砸了過去,莫飛揚也不躲,那茶杯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腦門上,一聲悶響,便看到有血流了出來。
「你瘋了,這樣打兒子。」
徐燕撲過去,心痛地大喊起來。
「何必裝模作樣?我們大家都做過了什麼好事,心知肚明。」
莫飛揚扒開了徐燕,冷冰冰地說了一句,轉身就往外走。
「混蛋,站住!」
莫天銳氣得臉色發青,怒斥了一聲,可是莫飛揚的腳步卻更快了,徐燕連忙過去扶住了莫天銳,輕聲勸道:
「算了,兒子這麼大了,再說他只是去參加生日party,是那個商承啟太不像話,連累了兒子。」
「全是你慣壞的!」
莫天銳憤怒地推開了徐燕,也大步往外走去。徐燕惱怒地跺了跺腳,卻無可奈何地看著兩個男人的車一前一後飛快地駛出了大院。莫飛揚的車速很快,轟鳴的馬達聲驚醒了沉睡的夜,蹦起的小石子四下飛濺,砸出深深重重的響聲,兩年前那一幕不停地在腦中回放著,他的臉色越來越沉,腳下的油門已經踩到了底,蘭基博尼就像一支
箭,疾速地插向了遠方。
「莫飛揚,你這個膽小鬼!」他用力地打了一下方向盤,大吼了一聲,車子飄移著原地調了個頭,剎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停在了原地,現在他的腦袋裡,充斥的全是當年莫澤睿的車被撞得飛起來時的情形,車子翻滾著,砸到一邊的
障礙物,他看到莫澤睿渾身是血地往外爬著——而他坐在車裡,卻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叮叮——」
手機響起了,他趴在方向盤上,任那手機不停地響著,過了好久,才抓起了手機,看著上面顯示的名字,李嘉美。
「什麼事?」
他接聽了,那頭的人極小聲說道:
「你沒事吧?我爸很生氣,讓你明天來見他。」
「好。」
他掛了手機,又趴回了方向盤上,過了好久,他才從手機里翻出了一張照片,盯著那張漸漸變得陌生的面孔,他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
拍賣會。
今天現場不怎麼熱鬧,因為最愛湊熱鬧的商承啟沒來。莫澤睿和喬莫伊、劉暢坐在靠後的一排,此時才九點不到,喬莫伊已經打了十幾個哈欠了,她實在沒睡好,不知道莫澤睿為什麼總是這樣精神充沛?她側過臉來看了看他,上天太眷顧他,她沒睡好,一定
會有熊貓眼,可是他雙眼下的皮膚光潔緊緻,都不用抹眼霜,妒嫉!
「睿少。」
有人過來打招呼,莫澤睿寒喧了幾句,會場門口又傳來了一陣騷動,喬莫伊扭頭看去,只見鄭清歌正款款走來,這陣子的C城,還有誰比她風頭更勁呢?
「澤睿,喬小姐。」
她打了招呼,在另一側的座位落了座。
「各位尊貴的來賓,拍賣馬上就要開始了,請保持安靜。」
拍賣主持人上了台,對著麥克風低聲說道,方才還在竊竊私語的會場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今天拍賣的一共有兩塊地皮,三間民營工廠。」
拍賣主持人說著,各人便翻開了手裡的資料,三間小工廠都是破產倒閉的,那兩塊地莫澤睿都做過調研,他都很感興趣。
「現在開始拍賣一號地,起拍價一百五十萬。」
拍賣主持人的聲音一響起,便有人開始舉牌,喊出了兩百萬的價格,莫澤睿輕揚了一下下巴,劉暢便舉起了牌子,大聲說道:
「三百萬。」
會場短暫性地騷動了一會兒,接著便有人接了下去,很快加到了四百萬。
「四百二十萬。」
鄭清歌舉起了手裡的牌子,清脆了說道,現場靜了一下,又開始議論了起來,莫澤睿的眉輕擰了一下,目光掃向了鄭清歌,鄭清歌只是向他微微一笑,便別開了目光。
「睿少?」
劉暢俯過身來,徵求他的意思,莫澤睿揚了揚下巴,劉暢立刻又舉起了牌子,加到了四百三十萬。
「四百五十萬。」
不料鄭清歌又喊了一個價格。
「睿少,不划算了。」
劉暢又貼過來,小聲說道,莫澤睿擰起眉來,沒再讓他繼續舉牌。拍賣主持人一錘定音,一號地被鄭清歌標到了。
「2號地起價一百萬。」
隨著拍賣主持人的聲音響起來,劉暢連忙舉起了牌子,喊出了一百五十萬,這時,最後一排有個男人也舉起了牌子,大聲說道:
「三百萬。」
一次性加一百五十萬,這不是明擺著勢在必得嗎?喬莫伊向那個人看過去,是個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他就是新傢俱代理商。」
劉暢看了一眼那人,便低聲說道。
「三百五十萬。」
莫澤睿拿過了劉暢手中的號碼牌,沉聲說道,眾人一見好戲來了,便把目光投向了那個人,那人猶豫了一會兒,在主持人第三次提示的時候,又舉起了號碼牌,報出了一個價格:
「五百萬。」
「五百五十萬。」
莫澤睿緊跟其中,那人又猶豫起來,舉牌的手好像都在發抖,可還是喊了一句:
「六百萬。」
莫澤睿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狠色,冷冷地說道:
「六百五十萬。」
「睿少!」
劉暢大驚失色,這太有失水準了,可是那人在吭哧了一會兒之後,居然又報了個價:
「七百萬。」
「八百萬。」
莫澤睿面不改色,繼續加價,那人的臉色灰了灰,臉偏了偏,手扶住了耳上的藍牙耳機,原來是在聽指令辦事,然後便聽他大聲說道:
「八百五十萬!」
「九百萬!」
莫澤睿毫不猶豫,繼續加價。
「一千萬!」
那個人終於大喊了一聲,一片嘩然聲,不管從哪方面來考慮,這塊地都不值這個價格,莫澤睿冷冷一笑,把牌子遞還給了劉暢,不再繼續。
一錘定音,那人得了二號地,可是顯得並不開心,而是面色死灰地退了場。其他人本來就沒對這兩塊地報多大的希望,注意力都在後面三間小工廠上面。
「睿少,接下來怎麼辦?」
劉暢見兩塊地都失手,便小聲問道。
「把三間小工廠吃下來。」
不料莫澤睿卻沉聲說道。
「好。」
劉暢立刻又打起了精神,開始競拍三間小工廠,三間小工廠都在郊區,廠房老舊,也不大,所以價格並不太高,居然讓他用五百三十萬全拿下了。
「你買這麼多舊工廠做什麼?」
喬莫伊小聲問道,她的手心裡現在全是汗,這場面太刺激人了,她這個窮孩子第一回見人拿著幾百萬當幾百塊用,她的小心肝撲嗵嗵跳得快從嗓子眼裡鑽出來了。「這三間小工廠我們了做了調研,別看現在那裡很老舊,很荒蕪,可是新地鐵線改道,據說還會建海底隧道,在今天拍賣的地皮附近會修建大型主題公園,政府會徵收大片土地,不用五年,新城區肯定全往
那邊擴張,穩賺。」
劉暢俯過身來,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後面又補了一句:
「還有,這是睿少私人買的。」
「哦,你又要發財了。」
喬莫伊拍了拍莫澤睿的手背,可是他怎麼向莫天銳交差呢?還有,他利用辦公時間辦私事,給自己買工廠,加上昨晚他對莫飛揚見死不救的事,她搖搖頭,小聲說道:
「你慘了,你四叔要批評你了。」
「澤睿,恭喜你,你一向有眼光。」
鄭清歌走過來,主動向莫澤睿伸出了手,莫澤睿起身,和她握了手,淡淡地說道:
「沒想到你也會對這方面感興趣。」
「我也是按著公司股東會的意思辦事,有空一起吃飯吧。」
鄭清歌笑了笑,又向喬莫伊點點頭,快步往外去了,今日的她,哪裡還看得出當日被李亞軍毆打時的可憐模樣?
「這女人真不簡單。」劉暢感嘆了一句,她才二十多歲的年紀,中途進入李亞軍公司的董事會高層,居然方方面面都能協調好,還能和李亞軍前妻的子女保持和平的關係,太讓人佩服了,佩服得讓他這個大男人都感覺到有些害
怕。
「不過,睿少,我估計那個標到地的人現在正在哭。」
劉暢突然就后怕了起來,如果那個人在九百萬的時候就收了手,現在哭的人恐怕是他,因為莫澤睿破了產,他也要失業。莫澤睿只是一笑,鄭清歌標第一塊地的時候,他並沒有窮追不捨,因為她是莫澤睿的前任情人,莫澤睿對她手下留情,有情可緣,而對方以為他失手一次,一定會對第二塊地勢在必得,想炒高價,讓莫澤
睿吃個啞巴虧,他萬萬沒想莫澤睿今天的目的根本就不在地上,而是後面的三間小工廠。
陪他玩玩,免得那個人以為自己是軟的,他想怎麼捏就怎麼捏。莫澤睿唇角微揚,轉身往拍賣場外走去,留下劉暢去辦各種手續。
喬莫伊上了車,瞌睡已經全完,剛剛的場面實在有些刺激人,幾百上千萬在這些人手裡就像幾十幾百塊一樣,輕飄飄地就丟了出去。
錢啊!
她感嘆起來,世界上最大的魔頭就是錢了,它讓多少人為它瘋魔了啊!
「你激動什麼?」
莫澤睿瞟了她一眼,臉漲得這麼紅,鼻尖上全是汗。
「我沒見過大場面,可以吧?」
喬莫伊扣好了安全帶,反駁了一句,她現在很好奇,莫澤睿到底有多少私房錢?如果哪天她和他離婚,她能分多少?她會不會像鄭清歌一樣,睡了一覺起來就成了大富婆?
「蠢東西,想都別想!」
眼看著她臉上的神情越來越興奮,莫澤睿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去哪兒?」
喬莫伊瞪了他一眼,問道。莫澤睿瞟了她一眼,油門一踩,就往陵園駛去。每年母親的忌日他都會請一天假,莫天銳那裡,明天再去應付。
墓碑前已經放了一束白菊,每年莫天瀚都會買白菊,莫澤睿買的卻是鬱金香,這是她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花。
喬莫伊鞠了躬,這才看向照片上的女人,她看上去很清瘦、很憂鬱,莫澤睿的嘴唇很像他的母親,薄薄的,微微往上揚起,分明有情人,卻做無情笑。
莫澤睿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便轉過身默不作聲地往坡下走。
其實自他十二歲之後,母親就很少笑過了,抑鬱症發作的時候,更是歇斯底里地哭,莫天瀚忙於公務,常常很晚才回家,他聽著隔壁房間里傳來的哭聲,常常會覺得自己也會跟著瘋掉。
「喂,我們去海底公園吧。」
看他一臉陰鬱,喬莫伊便笑著說道。
「不去。」
他聲音低沉,直接拒絕。
「那你想幹什麼,我陪你。」
喬莫伊又說道。
「睡覺。」
他看了她一眼,又答得直接了當。喬莫伊沒想到他不開心的時候,也會選擇睡覺這種解決方式。他依然不想回家,直接到了海邊別墅。
莫飛揚已經搬回了家,他的大蛇也跟他回去了,別墅里空蕩蕩,他徑直上了樓,把手機一關,扔到了一邊,人直接往床上一倒,便蒙頭大睡起來。
喬莫伊本來不想睡的,可是窗帘拉上,屋子裡暗暗一片,又沒電視看,百無聊賴地瞪了會兒天花板,居然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海浪聲似乎就在耳邊,她似乎躺在一艘小船上,隨著風流左搖右擺著,隱隱綽綽的,好像有人在耳邊說話,她掙扎想睜開眼睛,可眼皮子就像被粘住了一樣,努力了好幾回都沒能成功,只聽那聲音在耳邊
低低地迴響著:
「我不管什麼辦法,我只要他開口。」很冷酷的聲音,喬莫伊聽著只覺得心裡很不舒服,接著淡淡的煙草味兒便鑽進了鼻腔,冷風從微敞的窗戶里透進來,涼涼的貼在她露在被子外的肌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