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傷自尊了
「喬小姐喜歡吃什麼菜?」
鄭清歌微微一笑,將餐單推到她的面前,柔聲問道。
「我隨便。」喬莫伊乾巴巴地說了一句,在這裡的每一秒鐘都如坐針氈,可是又不能溜走,腦子裡亂轟轟的,手心裡全是汗,又得硬撐著不能露出一絲端倪讓那隻臭蠍子笑話,看吧,滿清十大酷刑給人的折磨也不過如
此了。
「加一道蒜香豆腐。」
她才推開了菜單,有兩個男聲幾乎同時響起,是喬莫伊愛吃的菜,每頓必點。聲音一出,眾人的目光就看向了莫澤睿和林雅逸。
「你們兩個——呵呵,喬小姐好福氣嘛。」其他幾個男人都笑起來,雖然有小道傳聞說莫澤睿娶了后媽帶來的妹妹,可是今天他帶來的女人卻是鄭清歌,反而是林雅逸帶來了這個傳聞里的小辣椒,這幾位律師慣會察顏觀色,只這一句話就讓他們看
出了點門道,嗯,這頓飯將會很吃得很有趣。飯菜上齊,幾人討論起關於股市的話題,又談到了一些專業事項,鄭清歌倒是能和他們說上話,很快就融入進去。喬莫伊一來是覺得在鄭清歌面前丟了臉,二來對這些也不感興趣,只顧著扒飯,趁他們說
話時兩碗飯就扒下了肚。
「伊伊,我下午有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回去看莫莫?」
林雅逸遞來了紙巾,低聲問道。
「好。」
喬莫伊一想,莫莫總放在他那裡也不行,乾脆接回來放到寵物醫院去寄養一段日子。
「澤睿,你下午還去不去巡場?」
鄭清歌見莫澤睿也放下了碗筷,連忙也遞上了紙巾,柔聲問道。
「去。」
莫澤睿接過來,擦了手,沉聲說道。
「那我會把相關方面的法律文書整理出來,到時候再和莫總聯絡。」
一名律師站起來,和莫澤睿握手。
「好,等你的消息。」
莫澤睿送幾個客人離開包房。
「我去拿車,你在門口等我。」
林雅逸也站了起來,對喬莫伊說道。
「我先走了。」
鄭清歌對著她笑了笑,向莫澤睿道了別,也出了門。
包間里清靜下來,喬莫伊看了一眼莫澤睿,現在她知道什麼叫搬著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小聰明變成了大蠢事,她現在恨不能立刻逃到十萬八千里之外躲起來,免得看他的臭臉色。
「好玩嗎?」
莫澤睿點著了煙,目光如矩,緊盯著她的眼睛。
「不好玩。」
喬莫伊硬著頭皮頂了一句。
「麻煩你下回把錢藏好一點。」他的目光往下滑,落到她的腳上,腳踝處塞得鼓囊囊的,喬莫伊乾脆把錢拿了出來,整理好準備放進錢包里——咦,好像不對,怎麼比昨晚厚一些了?她飛快地掃了他一眼,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她恨不能
立刻抱塊豆腐撞暈自己,不用說,肯定是他早上給自己的錢包里放了錢,所以在看到她抖空錢包的時候才會露出那樣古怪的表情來。
「你太差勁了。」
被他拆了畫皮,喬莫伊懊惱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走,他是把自己當猴兒看呢,看她耍了一回猴戲,太討厭了。
「不許去。」
他冷冷一喝斥,把她的腳步給攔載在了門口。
「憑什麼?」她習慣性地反問。
「你說我憑什麼?」
莫澤睿是真生氣了,當著這麼多外人,和林雅逸大秀親密,他看,她是耳朵痒痒了,得好好擰擰才行。
「我託了關係,下午你可以去看白若蘭。」莫澤睿掐了煙,站起來往外走。
「真的?」喬莫伊眼睛一亮,連忙跟在了他身後。
他冷笑一聲,冷冰冰地說道:「你可以和你師兄離開。」
「當然是和你一起了,我還不是因為——你英明偉大、善解人意,簡直是好人中的王者。」
喬莫伊貼過來,乾笑著,擠出兩句奉承話來,她可不想說自己是因為吃醋才來演猴戲的,是人都愛聽好話,就讓好話把他沖暈吧!
「喬莫伊你真是臉皮夠厚。」
莫澤睿嗤笑起來,伸手就把她抱進了懷裡,狠狠地在她的嘴上擰了一下,他發現,自己便是有再煩悶的心情,也能被她攪得快樂起來。
林雅逸的腳步停在了樓道拐角處,他看著電梯門口揉成一團的兩個人,目光漸漸變得肅冷。
喬莫伊被莫澤睿揉得骨頭都痛了,連連討起饒來,「你別揉了,我得給師兄打電話。」
莫澤睿這才鬆開了她,目光越過了她的肩,看向了林雅逸,唇角一牽,便沉聲說:「不用,他在那邊。」
喬莫伊扭頭一看,林雅逸正溫柔地向她笑著,她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走過去,小聲說:「對不起,我晚點來接莫莫,我先去醫院看我媽。」
「好,你給我電話。」林雅逸點點頭,又沖莫澤睿點頭示意,依然沿樓梯下去了。
「你這位師兄倒是對你不錯。」莫澤睿走過來,眉目間浮著諷刺的笑。
「那是,你別以為沒人喜歡我,我振臂一呼,便有美男萬千向我臣服。」喬莫伊瞟了他一眼,他優越感強得讓人無法忍受,好像她就沒男人要似的。
「向你臣服?你晚上沒睡好?」他又嗤笑起來。
「走了。」
喬莫伊挫敗地瞪了他一眼,他那樣腹黑惹人厭,今天被他抓了把柄,還不知道會笑她多久,跟著她因為氣惱而重重踩出的腳步聲,他唇角慢慢一揚,慢悠悠地說道:
「喬莫伊,以後不許和他單獨在一起。」
「我光明正大。」
喬莫伊回了一句,莫澤睿伸手就擰了了下她的耳朵,迫得她不得往後仰過身來,靠在了他的胸前。
「再說一遍。」他微眯了一下眼睛,語氣中夾著威脅。
「你讓我說就說啊,我又不是復讀機,鬆手。」
喬莫伊伸手去扒他的魔爪,他反手一握,就包住了她的小手,變成了手牽手的姿勢。
「走吧,復讀機小姐,謝謝你今天演戲給我看,現在陪你去醫院。」
「那,得饒人且饒人,你再笑我就太小人了。」
喬莫伊一面說,一面趕緊跟上他的腳步,他走得稍有些快,喬莫伊從側面悄悄看他,他的唇角微微擒著笑意,讓她的心不知不覺又往他的方向靠了一些。
越來,越喜歡他!
這是頂樓的一間病房,白若蘭正在打針,她的氣色並不好。
喬莫伊一走進去,眼淚就差點掉下來,原本以為嫁了個好男人,可以過好日子,卻無端惹上了無妄之災。
「媽。」
喬莫伊快步到了病床邊上,拉住了她的手,小聲喚她。
「伊伊。」
白若蘭睜開眼睛,一見著她,雙眼立刻就有了光彩。
「你別動。」
喬莫伊輕輕地按住了她的肩膀,輕聲說。
「你一個人?」
白若蘭看了看門口,眼神略有些失望。想必是以為喬莫伊獨自前來。
「莫澤睿帶我來的,正和醫生說話呢,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喬莫伊抬頭看了看吊瓶,大大小小的,一共掛了六個,正在掛的這個才打了一半的葯,白若蘭的手背已經完全青了。喬莫伊有一回重感冒,也是這樣每天不停地吊水,手臂能僵硬得失去了知覺。看她受罪
,喬莫伊的心痛得像是要揉碎了一樣,吃這麼多苦,受這麼多罪,還要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提心弔膽,若她知道是哪個黑心腸的來陷害莫爸爸,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我沒事。」
白若蘭搖頭,其實她被隔離也好,免得記者天天來打擾她,她更相信莫天瀚,他為人正直,絕對不會做出讓她失望的事來。只是,記事本是在醫院丟的,這多少讓她有些內疚,覺得是自己拖累了他一樣。
門被推開,莫澤睿走了進來,她向莫澤睿微微點了點頭,現在女兒能依靠的人只有莫澤睿了,希望他不要欺負伊伊才好。
「小睿,你爸現在怎麼樣了?」
她語氣低弱,說一句話都會扯得刀口疼痛。
「他沒事。」莫澤睿沉聲說。
「你爸的記事本,一定是有人知道裡面記了什麼才會拿走,一定是熟人,你爸一向正直,有些事不肯做,肯定是這樣才得罪了人。」
白若蘭激動起來,氣喘得急,喬莫伊連忙握緊了她的手安慰:「媽,你別急,莫爸爸既然沒做過,就一定不會有事。」
「伊伊你出去一下。」
莫澤睿走到了病床邊,沉聲說。
「啊?」
喬莫伊不解地看向了莫澤睿,他一臉那肅然,不像在玩笑。
「去吧。」白若蘭輕輕抽出手,催喬莫伊出去,她這才不甘心地走出了病房。從門上的小玻璃窗往裡看,莫澤睿背對著門,背影冷硬,白若蘭的神情卻有些難看。等了十幾分鐘,裡面的人還沒有結束談話,老媽正病
著,莫澤睿不會想出什麼怪招,比如讓媽頂罪之類的——看多了電視劇,無數橋段湧進喬莫伊的腦中,她有些焦慮起來,伸手就推開了門。
「出去。」
不料,莫澤睿扭頭就低斥了一聲,喬莫伊一怔,他的語氣怎麼這樣沖?他到底在和媽媽什麼?
「你先出去。」
白若蘭努力向她擠了個微笑,喬莫伊更不願意出去了,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得到最好的休息就算了,莫澤睿怎麼可以選擇這個時候來刺激她?
「我不出去,媽,有什麼事我不能知道?」
她快步走過去,警惕地盯著莫澤睿,他的臉色不善,好像是剛和白若蘭起了爭執。
「算了,我們回去,醫院不允許探望時間太久。」
莫澤睿見她不肯走,便放棄了繼續和白若蘭談話,轉身離開了病房。
喬莫伊拉住了白若蘭的手,小聲說:
「媽,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他責怪你?」
白若蘭搖搖頭,擠出一絲笑來,輕聲說:
「回去吧,這是大人之間的事。」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媽,告訴我。」
她催促著,期盼地看著白若蘭。
「喬莫伊,走了。」
莫澤睿在外面敲著門,低聲催促。
「我不走。」
喬莫伊惱火地沖著外面低吼了一句,他這算什麼,還以為他真的好心來帶自己探望媽媽,卻原來是順道,他本來就是要來找媽媽的麻煩。
「伊伊,聽話,他並不是來我的麻煩,快去。」
白若蘭的喘息急促起來,連連催促著她。
喬莫伊緊緊地拉著她的手,她的手冰涼僵硬,這種時刻,她不僅沒有得到親人的陪伴、最好的休息,反而成天提心弔膽,她怎麼忍心留老媽獨自在這裡受煎熬?
「媽。」她低喚了一聲,眼淚就落了下來。
「快去,讓人看到了不好。」
白若蘭連聲催促著,他們是走後門進來看她的,她帳戶的問題還沒有查清,不允許私自見家人,要又被人揪住了,又會讓莫天瀚難做。
喬莫伊只好出了病房,莫澤睿已經按了電梯,在等她。
「你怎麼回事?」氣沖衝進了電梯,她劈頭就問。
莫澤睿關了電梯門,黑著臉色說:
「你是怎麼回事?怎麼能隨便聽別人談話?」
「什麼叫別人,她是我媽,你是我老公,有什麼事一定要瞞著我?這種時候不應該是一家人一條心,齊心協力嗎?看看你的樣子,倒像是來找我媽算帳一樣,她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樣討厭她?」
喬莫伊不滿極了,連珠炮式地發問。
「別問了。」
莫澤睿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白若蘭和莫天瀚的往事最近也被翻了出來,甚至有人提出他母親的死也是莫天瀚所為,事情越來越麻煩,莫天瀚即使這次能洗清經濟上的事,也會因為數年前和白若蘭的那件事影響前途,換句話說,莫天
瀚上升的路就此結束。他今天來,只是想提醒白若蘭,多年前的那件事一定要咬死不承認,那樣多少還能給莫天瀚留點轉機。
「為什麼不能問?」
喬莫伊卻不甘心,難道她不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他又憑什麼非要在白若蘭身體情況這樣差的情況下來逼迫她?
「這麼想知道?」
莫澤睿微眯了一下眼睛,緊盯著她的雙眼,她氣得雙頰通紅,分明有不達不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是。」
喬莫伊回答得堅定,她就不信了,她喬莫伊也算見識的場面多,還能被他嚇到不成?莫澤睿沉默下來,良久,才沉聲說:
「知道你媽為什麼這麼快還清了欠債嗎?有一部分是老頭子悄悄給她還掉的。」
喬莫伊怔住了,那筆欠債有七百多萬,現在細想想,單靠媽媽打工,確實不可能在十年之間還得清。
「你說,他們之前是什麼關係?」
莫澤睿反問了一句,喬莫伊張了張嘴,又閉上,十年前莫澤睿十八歲,他媽還活著,難道媽媽真的做過莫天瀚的情人?
「還想問嗎?」
莫澤睿冷笑了一聲。
喬莫伊心裡一團亂,乾巴巴地辯解:
「他們是初戀,所以感情會很好,還有你爸爸善良,不忍心看我媽媽受苦。」
「是嗎?也對,你的初戀也會送你價值不菲的禮物,比如餐廳。」
莫澤睿諷刺起她來,其實這對母女還是很有本事,能讓男人慷慨解囊,一擲萬金。
喬莫伊什麼也說不出來了,看多了他的冷笑,他此時的冷笑最讓她難受,這是一種輕視的笑,好像,她只是他腳下卑微的塵土。拖著麻木的雙腿,跟他上了車,她這回沒敢坐在副駕位上,她突然害怕起他來,他對老媽的抗拒,根本不是因為他父親的再婚,而是因為他從頭到尾就知道老媽曾經是他父親的情人,誰會喜歡一個曾經破
壞過自己家庭的小三——她突然覺得這個詞無比扎心,媽媽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
可是,她又不能回去問媽媽,而且,就算再錯也都是往事,她只希望莫澤睿不要在這個時候再去刺激媽媽。
氣氛沉寂得可怕,車駛回酒店。
「下車。」
車停到門口,他語氣冷淡,也不朝她看一眼。喬莫伊沉默地推開了車門,沉默地看著他揚塵而去。她發現自己錯得離譜,她居然把喜怒哀樂全系在這個男人身上,她不知道這背後還隱藏了這樣殘酷的往事,現在要讓她怎麼去面對莫澤睿?難怪他一直
看老媽和自己不順眼,難怪他從來不主動和白若蘭打招呼,難怪——他對自己想欺負就欺負,而對別的女人可以極盡溫柔。
喬莫伊,你看你今天做了什麼蠢事。你撒謊去當他的電燈泡,扮了一回跳樑小丑。你非撕開殘酷的往事,把自己和他的關係又拉回了危險地帶。
旁邊有一家藥店,她拿了一盒事後葯,拿著葯,她又有些傷心起來。像這種事,不應該是男人採取措施嗎?可是莫澤睿卻從來沒有主動採取過措施,說到底,他並不心痛她。
「果然是蠢東西!」
她恨恨地罵了自己一句,心一陣陣地揪痛了起來,拆了葯,抓了一顆就塞進嘴裡。酒店她是不會進去了,那裡還有別的女人的東西,呆在那裡面會讓她更難受。
她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到了一個公車站前,抬頭看,熟悉的15路車正好駛來,坐這一路車可以到以前的家裡,她情不自禁地上了車,一路搖搖晃晃,到小區前下了車。
這套小房子,到底是媽媽辛苦攢下的錢買的,還是莫天瀚送的?
她仰頭看著那扇熟悉的小窗,以前這窗戶除非下大雨,白天晚上都會開著,可如今緊緊關閉,不知道住在裡面的人到底是誰。
「伊伊。」
有人在她背後低喚她,她一個急轉身,只見喬紀城正一臉驚喜地看著她。
「伊伊,你是來看爸爸的嗎?」
「你住在這裡?」喬莫伊驚訝地問。
「是,我租了那個房子。」喬紀城連忙點頭。
「不可能!」
喬莫伊脫口便說道,他回來沒幾天,而這房子早就租出去了。
「是真的,我回來之前就託人打聽你們的消息,後來聽說這房子要租出去,所以我就租下來了。」
喬紀城搓了搓手,眼中泛著興奮的光,看到女兒的驚喜不是裝出來的。
怪不得她們一般出來就有人租了這套房子,原來是喬紀城早早盯上了這裡。喬莫伊扭頭就走,她不想看到喬紀城,一看到他,就會想到被他遺棄的那些日子。
「伊伊,你聽爸爸說,我這些年真的有找過你們,我寫過信,也寄過錢,我還去過你以前的學校。」
喬紀城攔住了她,急切地說道。
「那你怎麼會找不到我和媽媽?我給同學留下了我的地址。」
喬莫伊冷冷一笑,最初幾次轉學,她都寫信給班上的同學,留下了自己的聯絡地址,可是一天天等過去,她一直沒等來她想等的人,後來就灰了心,不再有期待,也不再刻意給同學留下自己的地址。
「真的,是真的,我如果說了謊,我天打雷劈!」
喬紀城豎起手指來,對天發誓。
「你早該被天打雷劈。」
喬莫伊一咬牙,就說了句狠話,她是女兒,本來不應該說這樣無情的話,可是她真的很傷心、很仇恨這個爸爸,他毀了她的家,毀了她的過去十年的生活。
喬紀城的臉色灰了灰,雙手無力的垂下,絕望地說道:
「伊伊,我是你爸爸,怎麼就不能相信我呢?」
「那你為什麼還要去找莫天瀚要錢?你不要臉,我和媽還要臉。」
喬莫伊惱怒地問道。
「可是我有個好項目,只要有資金投入,我很快就能翻身。」
喬紀城急忙辯解道,出去這些年他混得並不好,如今年紀大了,越來越想家,想女兒,所以才腆著臉回到C城,他知道要重新得到女兒的信任需要時間,可是他從未想過女兒這樣憎恨著他。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爸爸。」
喬莫伊推開他,快步往小區外走去,喬紀城為了翻身可以去找莫天瀚要錢,她無法接受這一點,她寧願喬紀城擺個小攤都會讓她心裡舒服一些。
「伊伊,既然來了,上去坐會兒好不好?爸爸求你了。」
喬紀城又追上來,拉住了她央求道:
「而且你去哪裡呢?莫天瀚和你媽都被隔離了,莫澤睿那小子不會真心對你好的,他只是恨你媽媽,他媽媽為了你媽抑鬱自殺,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你?你回爸爸這裡來,爸爸會好好照顧你。」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喬莫伊停住了腳步,緊盯著喬紀城的臉,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緊接著便說道:
「伊伊,這些事大街小巷都傳遍了,我是擔心你。」
「擔心好你自己吧。」喬莫伊拂袖而去,不肯再多留一秒。喬紀城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雙拳緊緊攥起,他不甘心老婆女兒都被姓莫的奪走,姓莫的已經成了他一生的噩夢,讓他無法擺脫——不,這次他一定會贏過莫天瀚,
不會再失去老婆和女兒。
喬莫伊衝出了小區,心裡越來越慌亂,爸爸也這樣說,莫澤睿是不是真的為了報復媽媽才娶自己,他想的,只是讓媽媽和自己過得不痛快?
一天下來,她所有的自信不攻自破,所有追求愛的勇氣嘩啦啦流了個精光。
漫無目的地晃到了海邊,海水扑打著海岸,遠遠地,那些矗立在海邊的白色別墅被夕陽籠罩,一棟棟像孤單的海精靈,眺望著看不到邊際的大海。
「喬小姐。」
一個低低的男聲從身後傳來,她扭頭一看,那輛昨晚見過的雷克薩斯車就停在身後,司機是個陌生的男人。
「莫總讓我來接你。」
「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喬莫伊小聲問道,司機只是微微一笑,喬莫伊就明白過來,莫澤睿一定是安排了人跟著她,是怕她跑掉,還是在警告她,不要傻到做出對不起他的事?
總之,被人監視的滋味不好受。
進了酒店的房間,他還沒回來。她坐在沙發上,思索著等下要怎麼開口問他,她要問清楚,如果他真是抱著報復的心理,她會堅絕攔在老媽的前面,絕不允許莫澤睿來傷害她。
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麼,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窗外的天色一點點暗掉,她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隱隱約約,只覺得有股酒味兒鑽進了鼻中,她用力睜開了眼睛,天已經全黑了,房間里很靜,耳畔有他沉沉的呼吸聲,他的手正在解她的衣扣。
「你喝醉了。」
她按住了他的手,輕聲說道。
莫澤睿沒出聲,他是喝了不少,但是沒醉,晚上他和大伯四叔一起吃飯,商量現在的應對辦法。
「我們談談,你是不是——」
喬莫伊的話沒來得及說完,他的唇堵住了她的唇,用霸道的舌不客氣地把她的話堵了回去。他吻得很用力,她的唇瓣都有些疼痛起來。
「想談什麼?」
好半天,他才放開了她,低低地問。
「你是不是因為恨我媽,才和我結婚的?」
喬莫伊一咬牙,就問出了口。
氣壓驟然降低,他的身體重重地壓在她的身上,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說呢?喬莫伊,你不會真以為,你和白若蘭可以重要到可以讓我浪費這麼多時間在你們身上吧?」
他冷笑起來,他倒真想這樣,可惜他還沒有拿著自己的婚姻當復仇工具的愛好,那天同意娶她,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他的動機——他腦殼抽風!
「莫澤睿,你這樣冷笑太不尊重人了,不管我媽和你爸過往是怎麼樣,我多無辜啊。」喬莫伊說著,狠狠地就咬了自己的舌尖,這話說得極沒氣勢,倒像老太婆在說教,他這樣的壞蠍子,怎麼會管別人無辜不無辜?應該義正言辭教訓他,或者來軟的、可憐巴巴懇求他,可是她偏給自己貼了
張軟不拉嘰的標籤——無辜。莫澤睿摸到遙控器打開了燈,微擰著眉,緊盯著她的眼睛,兩人對望了一會兒,既沒有出現想像中的火星碰月球的世紀大戰,也沒有出現哭哭啼啼的竇娥哭飛雪,平靜得像兩個人剛看完了一場極無聊的電
視劇。
窗外有一抹燈光滑過,短暫如同流星。
「你太無辜了!」
他終是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伸手就拉開了她的衣服,手指一捏,彈開了她的刺繡內內。
「我們還沒談!」
喬莫伊連忙捂住了胸部,不讓他得手。
「這樣,節省時間。」
他厚顏無恥,居然說得這樣直接露骨。
「你!」
「我什麼?我這樣的壞男人,若不幹點壞事,怎麼配得上你心裡罵我的話?」
他嘲諷著她,飛快地把她剝了個精光,喬莫伊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疼,她的腿還沒完全好呢。
「莫澤睿,我真的喜歡上你了。」她認命地大張著眼睛,突然就嘆了口氣,輕聲說:「不過你的協議上寫了,我喜歡上你的時候,你就要和我分開,現在算不算數?」
莫澤睿又被她弄暈了,她這是想離開,還是不想離開?
「你怎麼這麼多話?」
他擰起眉來,他這老婆真的不能以常人的思維去對待,換成別的女人,此時不應該加緊手段來誘惑他嗎?她卻一盆一盆的涼水潑過來,看看她那表情,就像和他恩愛是件多麼困難艱巨的任務一樣。
「還有,你可不可以戴那個東西啊,事後葯吃多了不好。」
喬莫伊見他不出聲,又補了一句。
「閉嘴。」
莫澤睿黑了臉,伸手就捏住了她的嘴,她真是有什麼說什麼,還以為她會為了下午的事難過,現在看來她神清氣爽,眉飛色舞,和平常沒什麼區別,她到底有沒有心?枉他一個人難受了一下午。
「唔——放開。」
喬莫伊像一條魚一樣在他身下掙扎了起來,光滑的肌膚有極好的觸感,莫澤睿鬆了手,唇角微微揚起來,喬莫伊只覺得身體猛地被他填滿,他居然硬生生地擠進去了。
「你弄痛我了!」
他停住了動作,緊緊地抱著她,一直到她的疼痛緩解了一點,才低聲說道:
「多話的懲罰。」
「你是不是男人?」
喬莫伊恨恨地問道,他竟是如此小氣腹黑。
「試試。」
他輕咬住了她的耳垂,往她耳洞里吹氣。
喬莫伊倒吸了口涼氣,他今天似乎不準備憐她這塊玉了,借著酒精的作用要狠狠「懲罰」她。
「莫澤睿,你丫的到底要幹什麼?你想清楚,我並沒有得罪你,是你在耍我。」
喬莫伊的腿被他扳到了胸前,狠狠壓住,痛得她直哆嗦。
「就這麼痛?」
他終於停下來,擰著眉,眸色赤紅,酒精和渴望一起在他的眼中燃燒著,在山裡的時候她明明很快活,哪裡叫過痛。
「姑奶奶我腿痛,你快點放開我!」
喬莫伊雙手扳著腿,小心地放好,然後惱怒地瞪向他,換成鄭清歌躺在這裡,他恐怕早就心痛得小心肝亂叫了吧?偏是她躺在這裡受他蹂躪。
「你能不能溫柔斯文一點?」
莫澤睿被她一聲姑奶奶叫得緊鎖起了眉,喬莫伊卻把他從身上掀了下去,和平的招式已經用完,既然他堅持不和她談話,她只能採取第二招,強硬抵抗。「莫澤睿,你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你溫柔我也會溫柔,是你粗魯在先,我為什麼還要對你溫柔?還有,我們是拿了證的合法夫妻,你在這房間里掛著別的女人的衣服就是不尊重我;你和我那個的時候不肯戴套套,就是不願意心疼我;你當著我的面帶著老情人去吃飯,就是輕視我;你明知我媽和你爸之前的關係,從來不告訴我,就是把我當傻瓜;你現在強行那個我,霸王硬上弓,就是拿我當發泄品。
我是沒你好命,生在有錢有勢的家裡,可不代表我硬要貼著你,我再喜歡你,也要自尊的。」
聽她噼哩叭啦說了一通,莫澤睿的唇角抽搐了一下,沉聲說道:
「說完了?」
「想到再補充。」
喬莫伊抓著睡衣擋著自己的身體,仰頭,倔強地迎著他的目光。「第一,今天中午的午餐,是李總請我幫他找一個可靠的律師擔任辦事處的法律顧問,鄭清歌是辦事處的負責人。第二,我所有的住房都有記者蹲守,而這間房是莫飛揚長期包下的,我和你只是借住,你說
的那些衣服是他女朋友的。第三,想讓我戴那種東西,你自己去買。第四,白若蘭之前的事,我提都不想提!喬莫伊,你聽清楚,不要再讓我聽到你提白若蘭以前的事,這些和我沒關係!」
他說得很冷漠,喬莫伊怔怔地看著他,白若蘭是她媽媽,他分得這樣清楚明白,一聲聲叫著白若蘭的名字,讓她情何以堪?他重重地躺了下去,喬莫伊鼻子酸了酸,想流淚來著,可是眼淚怎麼都流不下來,是,她現在問清楚了,可是她還是不開心,他這算什麼呢?夫妻,應該是相愛的,互相信任的,他和她之間,沒有愛情,
也沒有信任。
「你嫌我不溫柔,我也沒義務陪你睡覺。」她掀開了被子,小聲說了一句,跳下床往外面的客廳走去,如果可以,她真想時光倒回,永遠地停在小山村裡,他會挽起袖子,把她從桌子上抱下來,告訴她,有他在,小蛇不可怕。現在回到他的王國,
他又回到了高高在上的模樣,他一直活得這樣呼風喚雨、風生水起,對他來說,自己只是一個夜晚的夥伴罷了,甚至,連準備措施都讓她自己備好。
喬莫伊學不來別的女人在他面前的百依百順,溫柔若水,刻意嫵媚。
而且,他傷到她的自尊了,真的!
喬莫伊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半,她以為他上班去了,從沙發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徑直就往浴室里走去,可腳一邁進浴室就停在了半空,他正在鏡前刮鬍子。
莫澤睿掃了她一眼,丟下了毛巾,擰開了水龍頭。喬莫伊昨晚輾轉許久才勉強入睡,現在看上去有些無精打彩,眼睛也有點紅腫。
「等下去看房子。」
莫澤睿擦了臉,沉聲說道。
喬莫伊沒出聲,金錢攻勢在很多時候並不能溫暖人心,尤其是有錢人拿著錢來砸人自尊的時候。
洗了臉,拿著梳子去了露台,今天的天氣不錯,陽光明媚地灑在肩頭,初秋的風到了,拂在臉頰,涼涼的。
「我在停車場等你。」
他站在門口說了一句,喬莫伊挽著頭髮,沒理會他。
「喬莫伊,你到底聽到沒有?」
莫澤睿提高了些嗓音,一大早她就給他臉色看,讓他不痛快。
「我沒聾,也不傻。」
喬莫伊淡淡地說了句,她不傻,給她房子她不要,現在房價多貴,憑什麼不要?難道真等著他把錢都用在情人身上去?莫澤睿的目光幽暗下去,看著她用一枚黑皮筋把頭髮挽成了一個圓髻,動作麻利順暢。再轉過臉來看他時,唇角已經有了幾分笑容,只是這笑容多少讓他有些不舒服,不像以往真心的笑,倒像是刻意地客
套應付。
「我就下來。」她輕聲說了一句,眉目舒展,語氣溫柔得也讓他有些不適應。他擰了擰眉,轉身出去。喬莫伊把梳子丟到床上,跟在他身後下了樓。她已經試過了兩種和他相處的方式,統統失敗,那麼,既然他想要她溫柔,她就給她溫柔——溫柔得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