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能提她?況且,她找到了自己的歸宿,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林白衣望向了霍海,神色不動地問道,像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你,你……你別以為是我師叔,就可以隨便訓斥我。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沒有我,你現在也不可能有這樣的突破,並且還有了和你師傅分庭抗禮的資格”,霍海怒視著他道。
“你喜歡小茹,不想讓她嫁給別人,是這樣麽?”林白衣不為所動,就像沒聽見一見,好整以暇地問道。
“你給我閉嘴,閉嘴!”霍海惱羞成怒地吼道。
“小海,其實很多時候,一個人之所以發怒,不是因為別人說錯了,恰恰是因為別人說對了,難道不是麽?”林白衣微微一笑問道。
“我拒絕和你說話,現在也不想和你討論任何問題,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霍海怒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小海,一個人,如果學不會麵對,就永遠做不到放下!”林白衣的一句話,讓霍海停下了腳步。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也不知道應該放下什麽”,霍海“豁”地轉身,咬牙切齒地道,像是在麵對著敵人,不過他當然清楚,林白衣並不是他的敵人,而是他至親的長輩。
“直接說吧,你喜歡你師姐,不想她嫁給別人,而是想讓她和你在一起,是這樣麽?”林白衣再次問道,並且加重了語氣。
霍海額上、脖子上,陡然間青筋暴起,死死地盯著他,眼睛都已經變得血紅。
這是他心底下的秘密之一,也是他最不想告人的秘密之一,可是,現在依舊被林白衣看穿了,他憤怒,但他更感覺到恥ru!
林白衣如萬古不變的冰川,隻是平靜地望著他,似乎靜待著他情緒的穩定。
好半晌,霍海的神色終於緩緩恢複了正常,但他依舊不停地吸著氣,如拉風箱一般。
林白衣再次緩緩地開口了,“其實,這也並沒有什麽。但問題是,小茹還有一個女兒,叫衣影兒,而你和衣影兒,曾經有過一段世人皆知的轟轟烈烈的愛情,可惜,現在衣影兒因為愧疚,早已經杳無音信了。但無論如何,你都不可能和梁茹在一起,因為,你曾經和她的女兒在一起。”
“我求你,別再說了,好嗎?”霍海再也控製不住情緒,終於崩潰了。他顫著手,摸出了一枝煙來,打火點著,可隻吸了一口,卻被嗆得直咳嗽。
對於他這樣的強者,控製身體如何動作已經成為了能力的象怔,像現在這樣抽個煙都能咳嗽的情況絕對不多見,那也證明,他的情緒真的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
“不好”,林白衣搖了搖頭,“還是那句話,你不敢麵對,就做不到放下。所以,霍海,如果你不想有業障,不想有心魔,你就必須要麵對。否則,於你以後的修行不力,這也會讓你或是一念成為佛,或是一念成魔,而光明與黑暗,就在一瞬間!”
“我麵對,我怎麽麵對?把母女兩個都娶了?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就算我敢這麽幹,她們會同意嗎?而我們青雲門會淪為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笑話,我要為師傅負責,更要為他們負責!
可是,如果我不這麽做,我師姐就要嫁給宋書雲那個王八蛋了,他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要不然,他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逼迫我師姐做出選擇。
我師姐嫁給他,能真正地幸福嗎?
可是,我不能娶她們,同樣也不能阻止她們嫁人,我什麽都做不到,我還能怎麽樣?”霍海竭斯底裏地狂吼著。
吼著吼著,他的眼淚緩緩流出了眼眶,一發不可收拾。
林白衣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他,眼神如萬年老井,裏麵有著光陰積累下的智慧與滄桑。
霍海一番狂吼,把心中最大的秘密說出來之後,心裏麵居然輕鬆了許多。也是的,長久以來,這件事情始終壓在他心頭,幾乎都已經成為他的心病了。
今天終於有人把這層窗戶紙捅破,盡管讓他難堪、讓他憤怒、讓他抓狂,但卻真真切切地讓他得到了一次真正的渲xie。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當地上多了十幾個煙頭的時候,霍海終於恢複了平靜,而林白衣也再次緩緩開口了。
“小海,我有個建議,你想聽聽嗎?”林白衣征詢式地問道。
霍海略有些無神的眼睛望向了他,沉默著,點了點頭。
“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個世界上不如意事十之八9,很多時候,你越想得到的,就越容易失去,你抓得越緊,就越容易流逝。所以,如非必要,順其自然就好,難道不是麽?
其實麵對困難的最好辦法,就是直麵走過去。就像你正在趕路,前麵卻突然間出現了一座大山。此時,你有無數選擇。第一,你可以選擇原地返回,以背向山,終於可以看不到它了,但這種方式叫做逃避。
第二,你可以選擇攀過這座大山,無論它有多高,隻要你征服了你它,越過了它,你就能看到更遠的路。但這其中有隨時死亡的巨da風險。並且,山也未必會屈服,或許會給你製造更多的麻煩。
第三,你可以選擇繞過這座大山,以最安全的方式離它遠去,然後,還能繼續前行。但可能需要的時間會長一些。不過,這樣做的好處就是,順其自然,山有多大,你便走多遠就是了,不念將來、不念過往、隻重當下。走過遠了,沒準兒你還能欣賞到更多的美景,更多不一樣的風光,看到這座大山特殊的美。
如果當你的生命裏出現了這樣的一座山時,你會怎麽選擇呢?”
林白衣問道。
“我能繞山而行嗎?”霍海喃喃地問道。
“那又有何不可呢?來者便來,去者便去,該迎便迎,該拒便拒,這才是天人合一、隨心所欲、萬法自然的處世態度。你說,不是嗎?”林白衣微笑問道。
“或許,你說得對,麵對才是放下……”霍海眼中逐漸恢複了神彩,緩緩地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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