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絕地逃生(4)
“夠了!”沈冥打斷白攏瀅的話,一道淩厲的目光掃向我,“管好你的屬下。”
我驚訝的瞪大眼睛,那句話在我的腦海中轉了一圈之後才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沈冥的遷怒當真是來得毫無預兆與猛烈。
楚離不爽的往前一步,掌中凝聚靈力,“沈冥,你有什麽資格凶阿鈺!”
破開寧婉設立的結界之後,白攏瀅與楚離一前一後進來,所以,白攏瀅看見了沈冥舍生為我擋下的致命殺招而楚離並不知道。
沈冥作勢就要抱著白攏瀅離開。
白攏瀅用帕子掩麵輕咳兩聲,抱歉的看了我一眼,隨後溫柔的望著沈冥,“冥,我有些話要單獨和姐姐說。”
沈冥猶豫一瞬,抱著她來到我麵前,附身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身上的傷……”
“無礙,就片刻的時間,不會耽擱太久……”白攏瀅柔聲寬慰道。
沈冥把她放下,轉身離開。
沈華接著跟上,其間還回頭看了我一眼。
剛與我見麵的楚離並不願意馬上與我分別,偏頭看我,征求我的意見。
我鬆開拉扯著他手腕的手,歎了口氣,“她這話不與我說完,看樣子是不會離開的。”
楚離心裏還是不放心,卻拿捏不定我心裏頭在想些什麽,一千年的時光,可以改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若是貿貿然把他心中猜測說與我聽,或許會引起我的反感,當然,這些不是他願意看見的。
“阿鈺……”
他心裏頭還是擔憂。
我搖頭,滿眼的信任,“我的實力你還怕什麽?況且你就在不遠處看著我,若是真有什麽事,你不是可以很快過來的嗎?”
楚離想了想,覺得有理,深深的望了我一眼便離開了,不過我沒注意的是他離開的方向正是沈冥離去的方向。
白攏瀅見楚離離開很遠的距離才開口說話,聲音柔軟嬌媚,和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一樣的,眼睛卻是盯著自己的腳尖,“姐姐,不知我還能不能收回以前對你說的話?”
“與我劃清界限?”經過剛才楚離的提醒,當初似乎真的有這麽一件事,不過細節到當時每個人說了什麽話我是記不太清了。
白攏瀅急忙抬頭,那無辜的眼睛撞進我的視線之中,“姐姐以後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我聽了十分的傷心。”
我挑眉,不提便不提了罷,“那你要說的是……”
“姐姐,我對冥的心……你應該知道。這一千年的日子我把自己的心意看得很明白,而且……”她悄悄的看了我一眼,那目光看得我心頭一顫,帶著少女懷春該有的嬌羞與不知所措的窘迫,“冥對我也有男女之情,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了。”
我的呼吸漸漸變得有些急促,白攏瀅喊了我兩聲,我才回過神來。
我輕笑一聲,漫不經心道,“這是你們兩人的事情,與我說是什麽意思?”
白攏瀅有些錯愕的盯著我看了半響,喃喃道,“姐姐,你從沒有用這麽嚴厲的語氣和我說過話。”
我“哦”了一聲,甜膩的笑道,“我以前難道沒有教過你,人是會變得嗎?”
說實話,我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停留在盧青青上,樓承鈺是個優秀的王者,可現在也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她的很多想法與做法在我看來太過於死板與耿直。改變,有的時候並不是一個貶義詞。
白攏瀅被我的笑給晃了晃眼睛,扯了扯嘴角,附和道,“姐姐教訓的是,攏瀅全都記在心上。”
我無奈的抬頭望天,月光越來越暗淡,可天色卻慢慢的開始帶著微微的白。
收回視線,語氣柔和下來,“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楚離還在等我,不能讓人家等了太久。”
白攏瀅歉意的泯了泯唇,“姐姐和楚離大哥真般配,楚離大哥對姐姐的心意,幾千年來我們都看在眼中,以後有楚離大哥在姐姐的身邊,妹妹能夠放心很多。”
我斂了神色,涼薄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掃過,希望從她臉上找到另外一絲情緒,可惜我失敗了,她笑得完美無暇。
“說你自己。”對白攏瀅輪不到仇恨,卻在經過很多事情之後再也找不回當初一心護著她的感覺了。按照盧青青的性子,享受當下,既然回不去那就回不去好了,要不然自己在不上不下的位置,與他們關係不親不疏也是十分的尷尬。
白攏瀅肩膀微微的顫了顫,聲音低得似乎隻能夠她自己一個人聽見,“……姐姐,你能不能把冥讓給我。”
我凝視她片刻,不解她這句話說出來意欲何為,畢竟沈冥選誰這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嗎?她單獨與我談話還專門與我說道,難道不是為了讓我難堪?
白攏瀅見我許久不說話,兩隻手攪著手帕,心在胸腔中亂跳個不停,“我知道妹妹這個要求讓姐姐為難了,可是……你們當初的婚約本就是聯姻,你們對彼此都沒有感情,既然沒有感情為什麽還要羈絆在一起,這不是互相折磨嗎?楚離那麽愛你,我不信姐姐對楚離一點心思都沒有,你們兩個人在一起難道不好嗎?”
“啪”的一聲。
白攏瀅捂住自己的臉,在低頭的瞬間,眼中滑過一絲怨毒。
我收回的手緊了緊,用冷漠的道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道,“我說過,講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扯楚離,他是他我是我,他如今是閻王,是否娶妻我不知道,你這樣說,至他於何地?你還好意思,一口一個楚離大哥,你難道就不羞愧嗎?”
突然我的腰肢一緊,隨後是一股熟悉的香味往鼻腔裏頭鑽。
我垂眸掃了眼腰上掛著的赤焰鞭,抬眸,它的主子正用一雙帶火的眸子看我。
他一隻手落在我的腰上,那力道大的幾乎是要把我的腰給掐斷,我目光落在他的肩上,他肩上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霜,也不知道他站在這個地方多久,又或者說是看到聽到多少。
沈冥隻是盯著我不說話,既然他不開口,那我也懶得說。
可是他放在我腰上的力道實在是不容忽視,疼得我秀美緊蹙,不禁低呼道,“疼……”
這一聲似乎是在火燒澆油,“疼?你也知道疼?難道她就不疼嗎?”
我心中了然,原來是為了自己打了白攏瀅那一巴掌來聲討。可是知道又有什麽用,心裏還是不受控製的疼了起來,剛開始那疼痛隻是一點點,越是與他離得近,那感覺就越加明顯。最後疼得我身體在微微的顫抖著,太陽穴突突得跳著。
楚離趕來便看到這一幕,他清冷的目光被憤怒所代替,“沈冥,放開阿鈺!”
話音剛落,沈冥便放開手,收回赤焰鞭,飛身到白攏瀅身邊。
他離開的時候帶過一陣風,揚起我黑色的發絲,迷離了雙眼,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腳步踉蹌,楚離扶住我的肩膀才讓我沒有狼狽的摔倒。
“阿鈺……”楚離焦急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咬牙道,“我去殺了他!”
我趕忙拽住他的袖子,他回首看我。
“不要,這件事是我不對,是我先動手的。”我目光沒有焦距的盯著一個方向,虛弱的搖了搖頭。
“白攏瀅嫁給妖王之後便是與我們流火勢不兩立,阿鈺……你不必過於苛責。”楚離猶豫片刻,寬慰我道。
“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吧,我一刻都不想待了。”我快速的說完就鬆開楚離的衣擺。
楚離失落的看了會兒被我抓過的衣擺,上好的絲綢布料在我鬆開手的瞬間便平整如新,其實他隻不過是想要我與他之間的牽絆再多一些,多到能夠讓我不會隨隨便便拋棄他。
沈冥在白攏瀅麵前站定,臉色鐵青,墨色的衣袍隨風而動,可聲音聽起來依然是溫柔的,“可有傷著?”
白攏瀅始終低著頭,先是搖頭,隨後淚水不受控製的低落,一滴兩滴落在地上,卷著塵埃最後歸於虛無。
沈冥手緊緊的抓著赤焰鞭,手腕上青筋凸起。
“你應該知道……”
“不要怪姐姐。”白攏瀅急急的抬頭,與沈冥同時開口,那雙紅得和兔子一樣的眼睛一瞬不紮的盯著沈冥,“是我的錯,說了姐姐不喜歡的話,我不過是在姐姐麵前提到了你,姐姐才會失控的。都是我的錯,在明知道你們兩個是水火不容的關係還這樣做。”
說罷,她往前踩了一步,兩隻手緊握住沈冥的一隻手。她的身高隻到沈冥的肩膀,必須要仰著頭才能夠看清他的臉,“我以後再也不會了……冥,你會怪我嗎?”
沈冥垂眸掃了她一眼,僵硬的把自己的手從白攏瀅的手中抽出來。
後者一臉失落,卻還在強顏歡笑。
“你應該知道我始終不碰你的原因。”沈冥開門見山道。
白攏瀅神色現出一絲慌亂,重重的咳嗽兩聲,卻又怕衝撞了沈冥,隻能夠用絲帕掩住唇,直到在絲帕上染上紅色的血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