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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二皇子的陰謀

  對於逍遙王,萬陌謙知道的並不多,萬埃燁在世時,他只有九歲,而二皇子也才八歲,其他皇子尚在襁褓里,因逍遙王之死,是梁王的逆鱗,又牽涉到當年皇室奪位,故而,這些年來鮮少有人提及。


  鳳綰衣沉吟著,若有所思。


  三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才來到了位於皇城南角,荒廢多年的逍遙王府。


  府宅佔地約三畝,算不得大,且常年失修無人居住,府外落葉堆積如山,處處可見懸挂的蜘蛛網。


  高掛的門匾上攥刻著龍飛鳳舞的逍遙王府四字,鎏金的暗金色澤,早已在多年的日晒雨淋中失去了光鮮,如這座宅子般,落敗、黯然,不復昔日之威。


  「不進去嗎?」鳳綰衣本欲抬步,卻見他駐足不前,不由偏過頭,輕聲問道。


  夜鸞煌沉默著沒有作聲。


  他該進去么?

  「去看看吧,這裡畢竟是他們曾生活過的地方。」鳳綰衣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替他拿主意。


  灰塵遍布的大門只需輕輕一推,便應聲開啟。


  門框上灑落下簌簌的塵埃,鳳綰衣沒來得及躲開,就被沾了一臉。


  夜鸞煌無奈地輕嘆口氣,手指扼住她的下顎,柔聲說:「別動,閉上眼睛,莫讓灰塵掉眼裡去了。」


  「嗯。」她聽話地闔上眼瞼。


  失去視覺后,面頰上輕柔的觸感變得格外清晰,心頭升起幾分痒痒的悸動。


  「好了。」夜鸞煌細細檢查了一遍,才示意她睜眼,伸手探入衣袖,取出塊隨身的帕子,遞到她手裡,「宅子里灰塵多,當心鼻子不舒服。」


  「你身上隨時帶著娟帕?」鳳綰衣大感意外。


  「小時候你總喜歡弄髒手,久而久之,我就習慣了走哪兒都帶上一方娟帕。」夜鸞煌淡淡地說,渾然不覺有何不妥。


  鳳綰衣心中酸喜交加,她吸了吸鼻子,將翻湧的情緒壓下去,故作鎮定地調侃道:「就不怕損了你定北王的威名么?要讓那些個崇拜你的將士們知道,他們不知該有多失望。」


  夜鸞煌沒所謂地聳聳肩:「旁人如何看我,與我何干?」


  他只在意在乎的人的想法。


  滾燙的視線燒紅了鳳綰衣的臉,餘光瞥見台階下的萬陌謙,她咳嗽一聲,佯裝淡定地朝宅子里走去。


  滿目蕭條的院落如一盆涼水澆滅了她旖旎的心思。


  「梁王對逍遙王追風加爵,竟沒下旨重修府邸?」


  這未免太不符合常理了,他若當真對逍遙王有愧,理應將其風光大葬,保存往日的府宅才是。萬陌謙趕緊解釋:「加爵的旨意頒布以後,父皇的確勒令禮部重塑宅院,翻新整修一番,不過,二弟當時一力阻撓此事,說是宅子重修后,皇叔皇嬸昔日生活過的痕迹會被掩蓋,父皇就打消了這念頭,將宅

  子空置至今。」


  「又是二皇子?」鳳綰衣略感驚訝,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二皇子,為何會對逍遙王的事這麼上心?


  是不願損耗國庫的銀兩,還是另有所圖?

  手裡掌握的線索太少,她一時拿捏不準,但心裡卻對這位二皇子生出幾分好奇。


  三人在府中走了一圈,除卻必要的擺設,整個府宅里竟找不到一件逍遙王夫婦遺留的物件。


  衣櫃里空空如也,書架上,未放置一本書冊。


  鳳綰衣停步在書房的白牆前,狐疑地看著牆上那一塊與旁側泛黃的牆面略有不同的牆壁。


  「這裡以前掛過字畫。」


  這處的壁面顏色比其他牆面淺上許多,痕迹長方,從尺寸來看,應是畫卷。


  「逍遙王府一直無人把守么?」她擰眉問道。


  萬陌謙想了想,才說:「不是,以前這處是禁地,百姓和朝臣未得父皇和二弟允許,是不能接近這裡的,本皇子曾來過這條街,那時,宅外時時刻刻有侍衛把門,哦,對了。」


  他像是忽然記起了什麼事,一拍腦門:「前年,有貪玩的幼童翻牆跑到王府里,結果被侍衛發現,告到了二弟跟前。」


  鳳綰衣微微頷首,讓他接著說。


  「你們猜怎麼著?二弟為這事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不顧父皇的反對,將那幼童打入天牢,足足關了快半個月呢。」


  「只是偷跑進來,就坐了半月牢獄?」鳳綰衣暗暗吃驚。


  「看來,這位二皇子的秘密不少。」夜鸞煌俯下身,在她耳邊吐氣若蘭。


  一個手握重權的皇子,竟有心思理會這等小事,不是太奇怪了么?

  鳳綰衣亦有同感。


  三人離開書房時,院旁的高牆上忽見一抹黑影掠過。


  「誰?」夜鸞煌當即飛身追出牆頭。


  鳳綰衣一路小跑著從石門出來:「人呢?」


  「逃掉了。」他遺憾地搖了搖頭,「此處不能久留,走吧。」


  一處無人居住的空房而已,沒必要再做逗留。


  見此,鳳綰衣只得點頭同意,與他一道返回客棧,卻沒著急回房安寢,而是尾隨他來到了他的廂房。


  「怎的還不回房去歇息?」夜鸞煌若無其事地笑問道。


  然而,他越是表現得正常,鳳綰衣心裡就越難受。


  「在我跟前還需要偽裝嗎?」


  在她略帶惱意的目光下,夜鸞煌的笑臉逐漸淡去,伸手一拽,把她拖入了懷裡,嗅著她淡淡的體香,絮亂的心潮漸漸平息。


  「我曾想過,我本該是誰,出生在哪戶人家,又為何會流落到大楚皇家。」


  下顎輕抵在她單薄的肩頭,嗓音喑啞,帶著些許沉重與苦澀。


  他設想過許多有關生身父母的可能,卻獨獨沒有想到,他的身世竟這般離奇。


  「想去皇陵拜祭嗎?大軍未到,我們可以趁此機會前去,梁國時下全副的心思都在戰場上,皇陵那方守備不會太嚴。」


  鳳綰衣放鬆了身子,偏頭凝視他。


  「往後再說吧。」夜鸞煌滿臉疲憊。


  「好,等你幾時想去,我陪你一起。」


  她不願逼他,突然聞知這麼多事,一時難以接受在所難免。


  「你是楚國的定北王,不管你的親生父母姓誰名誰,這一點無人能改變。」


  鏗鏘有力的語氣,如一道暖風,吹拂過夜鸞煌的心房。


  他展顏一笑,圈著她身子的手微微收緊:「我此生只會是夜鸞煌。」


  是和她幼年相識,要守護她一生的男人。


  見他情緒平復了許多,鳳綰衣方才談起逍遙王府的詭異情景。


  逍遙王去世多年,在世時,在朝堂又無任何勢力,何人會在他死後,偷偷潛入宅中取走他們夫妻的隨身衣物?且這梁王口口聲聲稱,對逍遙王於心有愧,不信逍遙王妃及其子生死在宮亂里,曾不停找尋,施艷也在暗中打探過妹妹的行蹤,照理說,應當能查到梁國頭上,以梁王今日的態度看來,得知萬埃燁的妻子

  乃是苗疆宰相的妹妹,必會與施艷交好,梁、苗兩國,自然而然會結成盟友。


  她將這些想法一五一十地講給夜鸞煌聽,末了,正色道:「梁王所言,不可全信。」


  雖說他表現得分外真摯,對萬埃燁情深意重,可久居高位者,個個是戲中能手,當年的真相究竟為何,僅憑他一面之詞,不足以令人信服。「真也好,假也罷,都是成年往事,我們眼下需要關心的是南梁二皇子的行蹤,唯有將他這顆隱患驅除,萬陌謙方能穩坐帝位,至於其它,待他繼位再作調查也不遲。」夜鸞煌啞聲說道,「梁王那邊,等師兄


  他們到了,差南楓在暗中盯緊,總會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世上絕無完人,梁王當真另有用心,勢必會露出馬腳。


  鳳綰衣點點頭:「為今只能這麼辦了。」


  兩日後,大軍在皇城與鄰鎮墨水城之間的山腳下安營駐紮,數萬雄獅兵臨城下,兩城百姓紛紛慌了神,躲在屋子裡閉門不出。


  夜鸞煌就著南梁地圖,細細尋找主力軍藏身之所,猶是深山叢林等能埋伏大批兵馬的地方,皆派遣探子親赴探查。可奇怪的是,探子連找了近五天,仍舊查無所獲,他詢問過梁王,最後一次見到二皇子是幾時,其麾下兵馬又是在哪兒失去的蹤影,梁王竟答不上來,只知衛城城破后,二皇子就在府邸失了蹤影,手中掌


  控的五萬兵馬也盡數離開駐紮的兵營。


  一時間,搜尋陷入僵局。


  「南梁就這麼大點兒土地,整整五萬人能藏到哪兒?總不會這什麼二皇子有飛天遁地的能耐,把人憑空給變沒了吧?」雁漠北慵懶地靠在帳中的木椅上,沒好氣地嘟嚷著。


  連日來為找尋二皇子的下落,他可沒少到南梁各處深山裡去,偏生找不到人,心裡自是憋氣。


  「飛天遁地?」夜鸞煌腦中迅速閃過一道靈光,「師兄,也許這回真被你說對了。」


  聞言,鳳綰衣似醍醐灌頂,頓時明白過來。


  「南梁能藏人的地兒,我們全都找過,一無所獲,唯一的可能只有一個,他在某處挖鑿了暗道,將兵馬藏在地底。」


  話剛落,兩人側目相望,心有靈犀般笑了。


  雁漠北神色一暗,拾起肘邊的茶水灌入口中,涼茶苦口,澀入了心底。


  帳外,忽然傳來凌亂了腳步聲,康浩撩開帳簾,快步行入帳中。


  「我說康將軍啊,你急匆匆的幹啥呢?後邊有鬼在追嗎?」雁漠北翻了個白眼,怨氣十足地諷刺道。


  鳳綰衣狐疑地抬眸朝他看來,雁大哥今兒吃火藥了?火氣這麼大?

  夜鸞煌毫不理會雁漠北的插科打諢,問:「何事?」「王爺,營外有一名自稱是您府中家僕的男子,要見您。」康浩拱手回稟,「末將搜過身,他身上並無暗器,只找到一封信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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