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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他很在乎王妃

  宮人備好嶄新的儒裙本想送進殿中,卻被秦蘇接過,親自捧著。


  她剛轉身想入內殿,冷不防眼前飄過一道迅猛的身影。


  「定北……」


  話尚未說完,夜鸞煌已奪門而出,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不是很在乎安南王妃的嗎?怎麼又跑掉了?」秦蘇不解地咕噥道。


  待鳳綰衣沐浴完更換上水色儒裙,她便把這事兒說了出來。


  「唔,」鳳綰衣心尖一動,唇邊的笑加深許多。


  「你是不是知道他突然跑掉的原因?」秦蘇好奇地問道。


  「我非他肚子里的蛔蟲,怎會知曉他的心思?」鳳綰衣矢口否認。


  她才不信。


  秦蘇鬱悶地鼓了鼓腮幫:「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朕也不是特別想知道。」


  一刻鐘后,再度折返的夜鸞煌與在殿外靜等多時的施艷、南楓一同步入殿中。


  剛入內,他便撞上了鳳綰衣含著三分戲謔、七分瞭然的目光,平復的悸動又有了燎原之勢,他定了定神,走到下方執杯灌茶。


  施艷則坐在對面,自打她落座后,打量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夜鸞煌的臉。


  「施相,您有話想說么?」鳳綰衣餘光瞥見這一幕,藏在心底的疑惑再次出現。


  上次在客棧里,鸞煌初顯真面目時,施艷也是這副樣子。


  她側目看了看同樣莫名的夜鸞煌,一個猜測浮上心尖。


  「難不成施相覺得王爺的樣貌有何古怪之處?」


  「定北王的容貌與本相的一位故人十分相似,每每見到他,本相都會誤以為是故人回來了。」施艷苦笑道,將打量的目光收回,抿了口茶水后,輕嘆聲,「世人千千萬,有一兩個相似的想來並不奇怪。」


  「施相的故人?」秦蘇面露狐疑,「真的和定北王很像嗎?」


  「是啊,最初見到定北王時,老臣甚至以為他乃故人之子,后又問過定北王的母姓父姓方知是一場誤會。」施艷搖搖頭,神色頗有些失望。


  鳳綰衣和夜鸞煌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轍的驚愕與懷疑。


  「相爺,敢問您口中的這位故人姓誰名誰?您能仔細說說嗎?」鳳綰衣穩住了心中的驚濤駭浪,凝眸追問。


  這世上或許有容貌相似之人,可能相像到叫人錯認的,不可能會有,除非,兩者是血緣至親!

  夜鸞煌緊握住身下木椅的扶手,直直看著施艷。


  「朕也想知道。」秦蘇點點頭,示意施艷明言。施艷猶豫了片刻,才娓娓道來:「本相曾有一庶出的妹妹,只是及笄后,因不願接受家中的安排嫁與張家,故在二十多年前留下一封書信,趁夜色離家出走,待本相再見到她時,她已經嫁給他人為妻,那次,她正是帶著相公回家探親,想求得爹娘原諒,可惜啊,爹惱恨她當年一走了之,使這門婚事告吹,還因此惹張家不快,所以連門也沒讓她進,還將她的名字從族譜上劃去,逐出家門,從那以後,本相再


  未見過她一次,就連她那夫君,也消失無蹤了。」


  故事算不得凄涼,卻聽得鳳綰衣心驚肉跳。


  「你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她是幾年前的事嗎?」她抿唇問道,面色出奇的嚴肅。


  施艷想了想,終是搖頭,道:「太久了,具體的時日本相已記不太清,約莫有二十三四年了吧?」


  二十三四年……


  鳳綰衣沉吟片刻,再度追問:「那您的妹妹可是與定北王有幾分相似?」「不,本王說的故人,並非是蓮兒,而是她的夫君萬埃燁。」施艷頓了下,抬眸看著夜鸞煌,似透過他那張年輕俊朗的容顏回憶著什麼,「雖只有一面之緣,但萬埃燁驚若天人的容貌,但凡是女子見過,此生

  當不會忘。」


  即使過了這麼些年,她仍記得那天的事。


  「那時,爹下令關門,任由蓮兒跪在門外,本相念著多年的情分,偷偷從後門溜出去,便見到了萬埃燁,」施艷恍惚地喃喃道,「那人,君子朗朗如日月之入懷,見過便難忘啊。」失態僅是一瞬,她立時回過神:「奈何,本相只知其名諱,不知其身份、來歷,爹娘過世后,本相也曾多方打聽,想把妹妹、妹夫尋回,卻一無所獲,直至上回見著了定北王,險些以為是故人歸來,后一想


  ,又覺歲數對不上,猜想也許是故人之子。」


  「你想多了吧,定北王乃楚國皇帝陛下的血脈,怎會是他人之子?」秦蘇不太相信。


  施艷釋然一笑:「或許只是巧合,皇上權當個故事聽就好。」


  然而,她們能當做故事,鳳綰衣和夜鸞煌卻不這樣認為。


  年份、樣貌大致都能吻合,說不定這位萬埃燁真的是他的生父呢?

  夜鸞煌沉默了良久,澀澀啟口:「除名諱外,施相還知道些什麼?」


  鳳綰衣心頭咯噔一下,忙偏過頭去看他。


  「本相知道的只有這些了。」施艷遺憾的嘆了口氣,「若多知道些妹夫的消息,本相何苦這麼多年尋不回妹妹?」


  「是么?」夜鸞煌垂下眼瞼,神色晦暗不明。


  鳳綰衣擔憂地握住了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掌。


  溫熱的觸感如一記暖風,吹散了夜鸞煌心中的蒼涼與失望。


  他安撫般笑了笑,無聲告訴她,他無事。


  「說起來,萬,不是南梁的皇姓嗎?宰相,你就沒派人去南梁打聽過其皇室中,是不是有這麼個人?」秦蘇略感疑惑。


  「本相曾派探子去過,但南梁皇室中並無一名叫萬埃燁的皇子,萬這姓氏除南梁是皇姓,在諸國也不乏有此姓的家族,想要尋找談何容易?」


  施艷一臉悵然,這麼多年過去了,若兩人還活著,怎會連個消息也不傳回來?當年爹娘去世,蓮兒不曾前來祭拜,恐怕是……


  「相爺不必太過擔心,也許他們不喜俗世,於深山老林中歸隱也說不定。」鳳綰衣摁下愁思,柔聲安慰道。


  話雖是對著施艷說的,又何嘗不是在對夜鸞煌說?

  她知道,鸞煌平日鮮少提及身世,可誰會不希望弄清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


  施艷強打起精神,不再多談此事。


  天色漸晚,皇宮各處宮燈閃爍,鳳綰衣一行人在宮中陪同秦蘇用過晚膳,便起身告辭。


  秦蘇特地著令宮人備好馬車,迎送三人出宮。


  南楓揚鞭駕車,車輪咕嚕嚕在皇城平坦的青石路上轉動。


  車廂內,鳳綰衣抬手點住夜鸞煌微攏的眉心,沉聲道:「事情總會查明的,你別太煩心,這萬埃燁既能讓施艷二十多年仍刻骨難忘,必定非尋常人。」


  光是容貌驚人,尚不足以令施艷記上多年,只怕此人的氣質、氣魄,方才是她真正忘不了的,而尋常人家斷培養不出這樣的人。「萬確是南梁國姓,且皇子離京踏足別國,肯定不會用上真名,或許姓是真,名是假,南梁大皇子就在我們手中,待會兒回到客棧審他問一問,他是皇室中人,也許聽說過萬埃燁之名,就算他不認得,我們


  也能派探子在諸國稍有名望的富商、文人、高官中秘查,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有必要找嗎?」夜鸞煌神色黯然地反問道。


  他早已認定此生是楚國人,真的有必要尋找親生父母么?


  「當然有。」鳳綰衣極不喜他這副猶豫、糾結的樣子,冷聲說,「至少你應該曉得自己本該是誰,又為何會被皇室抱回,不弄清楚這些事,你心裡那道坎永遠邁不過去。」


  只有調查清楚,得知了當年的一切,他才能真正對身世釋懷。


  夜鸞煌垂目不言,清冷的月光穿透上下搖曳的帘布投入車廂,灑落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


  馬車在客棧外停下,等候多時的雁漠北一臉哀怨的迎上前,站在甲板旁,不爽地嚷嚷:「你們捨得回來了?」


  他們居然敢拋下他,害他被花蝶衣那丫頭死纏了一天,簡直太不講義氣了!


  夜鸞煌牽著鳳綰衣下車。


  「哇哦,去了一趟皇宮連衣物都換了?」雁漠北眼前一亮,一抹驚艷稍縱即逝,他故意露出抹曖昧的壞笑,說,「你們該不會在宮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沒個正經么?」夜鸞煌鄙夷道,拉著人繞過他往客棧里走。


  什麼叫過河拆橋,雁漠北又體會了一把,餘光瞥見後方尾隨的南楓,手臂一勾,將人拽到身前,求安慰求順毛。


  上到三樓,鳳綰衣徑直去了幽禁萬陌謙的客房,進屋時,夜鸞煌攔住了她,無奈地說:「人皮面具莫要忘記了。」


  鳳綰衣乖乖照辦,將人皮面具戴好,方才和他一道進門。


  簡陋的木窗上,萬陌謙被點了睡穴,呼呼大睡著。


  夜鸞煌利落地出手,解開他的穴道,待萬陌謙睜眼時,在他驚恐的目光下,再次出手,封住他兩大要穴。


  鳳綰衣揚起一抹溫柔的笑,道:「我們有些問題需要向大皇子你求證,願意老實回答就眨左眼。」


  萬陌謙連眨了好幾下,以示他會聽話。


  見此,夜鸞煌不屑地冷嗤一聲,解開他的啞穴。


  「大梁南伐楚國的兵馬有多少?」


  「大……大概有六七萬……」萬陌謙哆嗦著回道,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


  鳳綰衣秀眉微蹙:「大概?」


  「我說的是真的,南伐是二弟在管,父皇只著令我潛入苗疆,監視苗族巫女秦晚,軍情內務,我根本不曉得。」萬陌謙語帶哭腔,平躺的身子瑟瑟發抖。鳳綰衣沒說信,更沒說不信,雙眸微微一眯,接著又道:「那鎮守邊關的將領姓誰名誰,城中有多少兵力駐紮,你也不知道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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