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她能讓空氣里開出花來
如果說剛開始迎娶鳳綰衣,是帶著牽制夜鸞煌的思想。那麼此時此刻,夜臨風是真的有些喜歡上鳳綰衣了。「綰衣,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這一次,夜臨風也不去計較什麼紅疹了,上前將鳳綰衣攬進懷中,柔聲安慰道:「你放心,我的心中只會有你一人的存在,其他的女人不過是工具而已。你記住,王府里
的第一個孩子,一定會是你和我的。」
好一個都是工具,鳳綰衣冷笑,真以為她稀罕什麼王妃寶座,什麼主母位置嗎?
前世她想要這些東西的時候,夜臨風不願意給。這一世自己不想要了,夜臨風卻是硬塞給她的,男人都是這般犯賤還是只有夜臨風一人如此?
不由得想到了夜鸞煌,鳳綰衣的眼神又變得傷感起來。對啊,她怎麼能有天下烏鴉一般黑的思想呢?夜臨風這樣的人是不配與夜鸞煌相比的。
輕輕推開夜臨風,鳳綰衣說道:「臨風,我很久沒去我生母墳前祭拜了,很想去看看,可以嗎?」
丞相府的大夫人?夜臨風面露難色,一個死了若干年的人有什麼好看的。她身體本就不好,去了那般晦氣的地方,不知道又會生出怎樣的變故。
見夜臨風遲疑,,鳳綰衣只當他是不願意跟自己一同前去,於是說道:「我知道你公務纏身,沒關係的,我自己去就好了,有蘇兒和南楓跟著,不會有什麼意外。」
猶豫了很久,夜臨風還是同意了,鳳綰衣已經如此體貼,自己也總不能老是拂了她的意。
京郊旗山,是鳳家的公墓所在。鳳家靠著鳳鴻澤發家,但是從鳳鴻澤祖輩起,便是一脈單傳,故而這片墓地也只是埋葬了鳳鴻澤的父母以及鳳綰衣的生母肖莞。
肖家早在肖莞逝世前就已落魄,故而鳳綰衣也沒有真正的母家親屬,一直以來都是認林素柔的娘家為外祖家。
公墓中已經很有沒人過來祭拜了,雖不至於叢生雜草,卻無半點香火之氣,難免有些凄涼。
肖莞的墓地在北側,孤零零地豎立在那兒,墓碑對著山腳,似乎是在遙望等待著誰。
蘇兒放下竹籃,擼起衣袖準備收拾一下,卻被鳳綰衣給阻止了。
「我自己來吧,你在亭子里等我就好。」鳳綰衣接過蘇兒手中的掃把,親自掃起了墓地前的落葉。
已經太多太多年沒有踏足過這裡了,前世自己何其不孝,嫁給夜臨風之後,一心撲在他身上,從未想過祭拜母親,算是這一世,也是幾十年未見過母親了。
鳳綰衣掃盡墓碑前的落葉,然後將竹籃的瓜果點心擺放整齊,再點上白燭,跪了下來。
「娘,你望了這麼多年,等了這麼多年,他來看過你幾回?」鳳綰衣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喃喃說道。
「綰衣一直在想,為什麼老天爺讓我重生卻不給我挽留你的機會。娘,當時的你一定也很痛苦很震驚吧?我也是。被自己最信賴的人背叛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娘,以後我會經常來看望你的,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會報,若你在天有靈,可要保佑女兒諸事順利。到時候將那些害你之人送到你身邊來,你可要想好如何回報。」
那些人在娘親生前不讓娘親好過,自己就讓他們生前也不好過。即便他們死了,也要娘親好好收拾他們!
「沒想到你這麼孝順。」身後忽然出現一個男子的聲音,鳳綰衣連忙回過頭去,原來是雁漠北。
亭子之中,蘇兒很是驚愕,她根本就沒看見任何人上山來,那麼這個雁漠北是怎麼出現在鳳綰衣身後的?
知道來人並無惡意,鳳綰衣很是放心,示意蘇兒安靜下來。
「雁莊主怎麼會在這裡。」今天是說不成話了,鳳綰衣將手中的紙錢全都放進了火盆之中,不一會兒便燃燒殆盡,帶著火星的灰燼四處飛揚,鳳綰衣卻一點都不在意。
雁漠北縱身一躍,坐在了不遠處的槐樹之上,笑著說道:「在這裡燒紙錢,你膽子真大,不怕把整座山給燒了?」
燒了更好,正好給母親陪葬!
鳳綰衣不屑一顧,睨了雁漠北一眼,冷漠地問道:「雁莊主還真閑,看來那苗疆巫女已經放下了對你的情意了?」
雁漠北臉一黑,有些不高興了,怎麼鳳綰衣也知道這件事情?
「小煌煌真是沒良心,什麼事情都告訴你。」
知道這件事情的可不是只有夜鸞煌和他,
鳳綰衣勾唇一笑,說道:「這可不是他說的,念在你和他的師兄情上,我直接告訴你吧。夜臨風曾許了諾,只要苗疆巫女肯幫他對付鸞煌,他就幫助苗疆巫女得到你。」
也就是說那個巫婆已經和夜臨風勾搭上了?看來自己真是高看她了,還以為她是江湖中人,不會這麼卑鄙狡詐,不成想,跟夜臨風也是一路貨色。
本就對那巫女不喜的雁漠北,更加不齒那巫女了。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夜臨風已經這般信任你了?」雁漠北不信夜臨風對鳳綰衣這般沒有保留。
鳳綰衣抬起頭,微笑著說:「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就一定會知道。」
好一個囂張的女子。
雁漠北眯著眼睛,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她。已經不止一次凝視那雙眼睛了,這是一雙詭譎的眼睛,時而清純無害,時而嫵媚人心,時而陰冷無情。到底哪一個才是她真正的模樣?雁漠北猜不到。
「你的口氣倒挺大,要是夜臨風知道新婚之夜你跟他玩兒的貓膩,你猜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那晚的人果然是他,可是他以為這就能威脅到自己了?卻不知她鳳綰衣根本就不在乎。
「那就要看這件事情是誰說出口的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只有你我二人,如果是你去告密,我來個死不認賬,你覺得夜臨風是信你還是信我?」
雁漠北雖然不曾插手朝廷上的事情,但是他是夜鸞煌的師兄,也就是夜鸞煌一派的人。到時候自己只需要說他是在挑撥夫妻關係,夜臨風定然不會信他半分。
這個女子當真沒有害怕的事情了?雁漠北真不甘心,有一個夜鸞煌已經夠了,現在又來個鳳綰衣,這兩人時不時地給他來個智商碾壓,還讓不讓人活了!
搖了搖頭,雁漠北說道:「這個夜臨風也真是可憐,娶了你這麼個媳婦兒。那你這次的疹子,也是自己折騰的?」
世間女子誰不愛美?獨獨眼前的這個少女卻絲毫不在意,竟然就這樣毀了自己的樣貌,當真可氣。
鳳綰衣挑了挑眉,轉身向亭子走去,冷聲說道:「這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
人前,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人後,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冷血無情。這樣的女子怎麼就會被夜鸞煌給看上了呢?一點都不好玩。雁漠北撇撇嘴,翻身從樹上下來,撣撣身上的灰塵,自顧自地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想我暮雲山莊也不是吃素的,我想知道的事情恰好我也能知道。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你最好不要利用我師弟,不然
的話……」
「不然你當如何?」鳳綰衣微微側目,冷笑著反問道:「綰衣知道雁莊主能力超群,如果擔心我是個禍害,大可以現在將我殺了,以絕後患,你說呢?」
這個女人竟然激他?雁漠北黑著一張臉,盯著她的背影,十分不悅。
見雁漠北被自己給嗆住了,鳳綰衣不禁輕笑出聲,說道:「怎麼?雁莊主不敢?」
她站起身,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就這樣看著雁漠北,拾級而下,慢慢地朝他走來,山風吹拂著她的衣裳,掀起她的面紗,衣袂輕揚,白紗靈動,每走一步,好似地上也能開出一朵花來。
她從天邊來,落入凡塵,點綴了這寡淡的紅塵。
一瞬間,雁漠北心裡蹦出了這樣一句話,他同樣目不轉睛地看著鳳綰衣,神情不由得恍惚。
長袖將鳳綰衣的纖纖素手隱藏在其中,一把匕首悄然滑落至她掌心,見雁漠北已對她放鬆警惕,鳳綰衣笑容更加燦爛,可眼神卻陡然狠辣起來,雁漠北來不及防備,一把匕首便抵在了他的脖頸間。
大駭之後,反倒釋然,雁漠北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輕笑著說道:「你覺得這招對我管用?」以他的身手,根本不用出手,內力稍加一頂,鳳綰衣便可飛出半里之外。即便如此,鳳綰衣依舊沒有收回匕首,沉聲說道:「雁莊主真是太過自信了,如果我對你有殺心,這一招足夠讓你斃命!我這樣做只是想告訴你,不要白費力氣在這裡威脅我,也不要干擾我的任何事,好好
幫助夜鸞煌,不然,我不保證下一次這匕首還能長眼睛!」
很好!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待他雁漠北!這丫頭真是大膽!雁漠北氣得七竅生煙,真想一掌掐死這個臭丫頭!
他不過是警告這丫頭幾句,沒想到著丫頭防備心理這樣重,竟然敢殺自己!
但同時,他也放心了,鳳綰衣並不會利用夜鸞煌,相反,還在暗中幫助著夜鸞煌。他不明白這個丫頭有什麼計劃,也不管這計劃是好是壞,他都不能讓這丫頭插手到其中來。
皇位之爭,不是女子可以插手的事情。一切都已經布置好,他不能讓大局因為這個丫頭的出現而出現變動。
「我知道你心裡是有小煌煌的,既然如此,現在離開夜臨風,一切都還來得及,可不要等到大局已定的時候再去後悔,到時候你除了哭,什麼也做不了。」
鳳綰衣冷笑,的確,她只是一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即便擁有過人的智謀,也不可能扭轉這江山。可是有一點,足夠令她有信心去做這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那不如我們就比比看,到底誰能先讓鸞煌登上皇位?」
「嗤!」雁漠北眼裡含笑,想不到這丫頭還有這樣的野心,調侃著說道:「你還真是偉大啊,要是小煌煌知道,肯定羞愧難當,他還想著要為了你,放棄爭奪這江山呢。」這個笨蛋!前世就是如此。為什麼這世界上會有這樣的男人?為了心愛的女人,連江山都不要了。對於男人來說,江山不就是最致命的吸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