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任家來人
“好了。”
在眾人對著蘇永新和柳雲蘭口誅筆伐的時候,端坐在上首的柳學海沉著臉,冷聲打斷了眾人的聲音。
柳學海起身,看向柳雲蘭的目光中沒有絲毫親情,冷冷道:“這就是你們找的好女婿,一出手就把金陵近半的家族都給得罪了一遍。且不說周濤是周經國的獨子,周濤的雙腿被那葉楓給打斷,依周經國的性子,你那好女婿的後半生如果能在監獄中度過,已是極好。”
“而這周家還和任家是姻親,周濤的母親在任家的地位更是僅次於任宏遠,一旦她發難,任家的雷霆之怒,豈是你們一家,甚至我們柳家能承受得起的?”
“為今之計,隻有讓蘇曉曉與任圖南早些把婚事給定了。隻要我們柳家與任家結為親家,無論是柳家,還是你們,都能在任家的怒火中安然度過。”
“而你們那所謂的女婿葉楓,縱然不能全身而退,至多就是受點傷,賠點錢,也好過大半輩子吃牢飯。”
柳學海表情雖然陰沉,但柳盈盈明白,這會老爺子的心中必然是驚訝多過驚懼。
起初柳學海還想著用苦肉親情,對蘇曉曉和任圖南訂婚一事徐徐圖之。可誰能料到,柳學海還沒有多少動作,這葉楓就把周家、任家等金陵豪族盡數得罪,反而是給了柳學海一個好的突破口。
這世上,哪個父母不會緊張子女的安危?
雖然在蘇永新和柳雲蘭的口中,對葉楓這女婿極為認同滿意。但人性劣根在,這葉楓的重要性難不成還能比得過親生女兒蘇曉曉?
這會換做其他父母,都曉得該做出什麽選擇。除非葉楓的來曆能大過任家,不然蘇永新他們能做的,就是乖乖答應這次聯姻。
但柳學海話音剛落下,蘇永新就拍案而起,怒視眾人:
“我女兒的婚事,你們柳家沒資格插手!”
“蘇永新,你別太放肆了!”柳展鵬、柳文棟以及柳家的一眾二代人物,全都放聲大罵。
就連柳學海的目光,刹那間一片冷冽。
蘇永新毫無懼意,壓抑著怒火,冷冷道:“想讓任家取我女兒,除非從我蘇永新的屍體上踏過去!任家的怒火又怎樣,我蘇永新行得正,做得直,他任家是紅色家族,國家棟梁,難道還敢冒天下大不諱,當眾殺了我們一家不成?”
“父親。”蘇永新話鋒一轉,直視神色陰沉的柳學海。“我敬你一聲父親,並非我認可你,僅僅是你和雲蘭的血脈非人力能改,我不得不敬你。但試問,你柳學海何曾認過雲蘭,何曾認過我蘇永新,何曾認過我一家!”
“你的外孫女,我和雲蘭的寶貝女兒蘇曉曉,你捫心自問,十八年來,你何曾在意過曉曉,你與曉曉到底見過幾次麵,談過幾次心,竟然敢堂而皇之地以‘外公’自居!”
“任家雷霆之怒又怎樣,周家執掌江南商海又如何?但凡我蘇永新活在世上一日,就沒有人能染指我的女兒、沒有人能欺我家人!”
“你柳學海膝蓋骨軟,喜歡跪人,那是你們柳家的事情,與我一家何幹?”
蘇永新似是要把多年來積攢著的怒火給泄盡,言辭之犀利,直讓柳學海和一眾柳家人怒火叢生。
而一旁的柳雲蘭也是對柳家失望透頂。如果在來之前,她還有一絲對親情的渴望,那麽當柳學海執意要把曉曉嫁給任圖南時,她心中僅存的一絲渴望也都消散了。因此,當蘇永新指著柳學海大罵的時候,柳雲蘭並未去阻止。
她自然明白這些年來蘇永新受過多大的委屈,也為了她和蘇曉曉,受盡了不少的苦楚。枕邊人的肩膀一直很寬厚,一直在守護著妻女,但他的心其實不比她柳雲蘭強過多少。
而且柳雲蘭也不覺得蘇永新說錯了話。任家雖強,但還是紅色家族、國家棟梁,難道還能跨過江南省,到海州殺了蘇永新一家,強搶他人妻?
但凡是個行事光明磊落的家族,勢力再小,也未必能怕得了任家。柳家會怕,不僅僅是柳家得位不正,是前朝末年的官宦世家、封建殘餘,更在於柳家得位的數十年來,行事作風都對不起‘書香門第’四個大字。
以任家的能量,稍微一查,就可讓大堂中的絕大多數人鋃鐺入獄。因此,當任宏遠上門提親時,柳學海明明是一個長輩,態度卻是謙卑到了極致,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
“你你你——”
柳學海麵色鐵青,顫著手指向蘇永新,卻是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但他不說,不代表其他柳家人就能沉得住。
“蘇永新,你太目無尊長!”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你不配進我柳家大門。”
“蘇永新,你隻不過是個走了狗屎運的赤腳郎中,還不快跪下來給老爺子道歉!”
見著這群柳家人一個個都豎眉怒目,蘇永新灑然一笑,在氣度上已勝過他們許多。
就連心有怒火的柳盈盈和柳軒,心中也不得不搖頭失望。無論是他們的父母,還是叔伯,會被蘇永新幾句話給點燃,還不是因為心中有鬼?這等心性,倘若柳學海哪天不再了,諾大的柳家,還不是成為了他人案板上的魚肉?
但就在口誅筆伐的聲音還在繼續時,大堂外走來了柳家的管家,對著柳學海,神色凝重:
“老爺,陳家、王家、方家、莊家,以及周家和任家的家主,這會到聚集在中院,想要跟老爺您討一個說法。”
“而且”
老管家目光明滅不定地看著柳雲蘭,沉聲道:“任家主和周家主點名要老爺您交出打傷周少的狂徒。如果不交,任家主發話說會讓柳家付出代價。”
一番話說完,大堂內的柳家人全都臉色狂變,有心性不穩的,頓時衝著蘇永新和柳雲蘭破口大罵,所謂的書香世,頃刻間髒話、粗話滿天飛。
“柳雲蘭,這是你們家惹出來的事情,這個代價必須由你們來承擔!”柳慕扯著尖銳的聲音大喊道。
她的這番說辭,柳家的人都極為讚同。
“閉嘴!”吵鬧的大堂,讓柳學海心中的怒火達到了頂峰,他用手中的梨花拐狠狠敲擊著地麵,沉聲道:
“隨我一起去招待。”
落下這句話後,柳學海就在柳盈盈的攙扶下,朝著中院走去。
……
秦淮河上畫舫之事不到半天就傳遍了整個金陵的上層社會。無論周濤有多麽紈絝,但他不僅是周經國的獨自,還是任家的表親,其母更是極受任家老爺子的寵愛。
但就是這個金貴少爺,卻在畫舫上,被一個來自江海市的年輕人給打斷了雙腿,更是在眾目睽睽下,被人丟進秦淮河裏,險些就沒了性命。
這等捅破天的大事,怎能瞞住其他家族?更何況,當時畫舫上的少爺小姐們,可不僅僅是周濤和柳家兄妹三人啊!
柳家在金陵的地位雖然很高,但這會過來柳家壽辰的家族中,能與柳家比肩的就有好幾個,其餘家族雖然稍差一些,但柳家如果想對付其中一家,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更別說此刻這些家族都過來討個說法。
柳家再強,也是心驚膽顫。
“那姓葉的小子膽子真是夠大的,竟然敢打斷周少的雙腿,我倒要看看柳家該怎麽解決這件事。”一個與柳家不怎麽對付的家主嘲弄道。
“嗬,以柳學海的性子,除了送錢送孫女,趕緊抱上任家的大腿,還能做什麽?”
一名執掌百億集團的老板冷冷道:“周濤的雙腿被江海來的小子給打斷,這件事驚動的人可不僅僅這些家族的人,連任老爺子都動怒了,擺在柳家麵前的,就隻有聯姻這條路可以走。”
“嘶!”
其他人一聽這老板的話,紛紛吸了口冷氣。
如果說在場的人在金陵都算得上是大人物的話,那麽任老爺子就是金陵的皇帝!這位任家的祖宗,任天陽,可是在上個世紀就執掌整個南方戰區,官拜正一品的大將軍,哪怕這會已從退居二線多年,但就連現任的華夏之主見到任天陽,都得執弟子禮。
江南多少將軍大官,近七成都是任天陽的門生,又或者是受過任天陽的指點和恩惠,方才有如今的地位。
連這麽個大人物都被驚動了,眾人能不驚訝?
這會眾人的目光都朝著海中院的大堂上看去,紛紛期待起今日的好戲。
此時中院大堂中,兩邊的紫檀木椅上正做著十來位氣度不凡、神色陰沉的世家之主。在這些人的身邊,各自站著一兩位年輕人。如果葉楓和蘇曉曉在這,必然能認出這些都是上午畫舫上的一群公子哥和小姐。
這會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端坐在左邊第一張木椅上的中年人和年輕人。
“宏遠兄。”
一個眼神精明,穿著名貴西裝的中年男子陰沉著臉,朝麵容剛毅的任宏遠拱手道:“小濤的事有勞你了。”
已經肩扛兩星,執掌江南大半戰區的任宏遠一聽周經國的話,虎目一凝,沉聲道:“小濤是我外甥,無論他有再多的不是,也隻有我們任家和周家能夠教育,一個江海市來的年輕人竟然敢打斷小濤的雙腿,更是險些要了外甥的性命,不用你開口,老爺子也已發話,要讓那年輕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代價?”周經國心有不確定,要知道那少年是蘇曉曉的男朋友,而蘇曉曉的母親柳雲蘭,曾經不僅是任宏遠的未婚妻,更是任宏遠的心上人,鬼知道任宏遠還是否對柳雲蘭戀戀不忘?
“牢飯是少不了的。”似乎看出了周經國心中的念頭,任宏遠冷哼道:“眾目睽睽下,當眾傷人,這年輕人所作所為,已是殺人未遂,隻需稍稍運作,十年牢獄是少不了的。”
“有老爺子發話,這獄期隻會長,不會短。”
“可那姓葉的年輕人是蘇永新的女婿,是柳學海的外孫女婿,這柳家的人如果不願交出的話,畢竟是小濤他們惹事在先.……”周經國壓低了聲音,僅有任、周兩家的人能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