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血咒
“葉……葉道長。”
程靈素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她可不會傻乎乎地以為葉楓是看上了她的美色。少年眼中的淡漠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以九條人命為代價，讓程家人徹底明白了什麽是淡漠。在這少年麵前，任她紅顏傾城，在他眼中大抵上就是白骨骷髏吧。
她的眼中漸漸浮起淚花，我見猶憐。
美人落淚，這是任何一位英雄過不去的難關。再鐵石心腸的心腸，也會被美人的淚水化作繞指柔。可惜淚水對葉楓是無用的，前世登臨帝尊，死在他手中的仙子聖女不在少數，任何一人的美貌，都不是程靈素能比擬的。
“這世上，死亡並不是最恐怖的，而是一個人永遠活在恐懼之中。”
葉楓淡淡開口。
這時他從玉符中喚出九煞劍，並指成劍在空氣中劃過，似是在畫某種圖案。而在眾人的目光中，隻見三尺青峰一躍飛入程正的心髒中，而後劍身上全是血跡的九煞劍在虛空中顫抖著，仿佛有某種大恐怖即將從它體內脫離而出。
“引！”
葉楓輕喝一聲，劍身上黑紅色的光芒大漲，一道道血色絲線從劍身上席卷而來。
“捆！”
在葉楓的命令下，這些血線很快就將程靈素包裹其中，而後紅光一閃，這些血線就全都消失不見。不，不是消失不見。眾人恐懼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卻是在程靈素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遍布著猶如蛛網般的血線，陰森猙獰。尤其是在程靈素的額頭上，由血線編織出的紅蓮印記，不僅沒有神聖之感，更是充斥著不詳的氣息。
“隱。”
葉楓平靜出聲，這些血線就從程靈素身上消失不見。
“你……你做了什麽？！”程靈素顫聲連連，心中的恐懼怎麽也壓抑不住。
在葉楓最後一字落下的時候，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內多了某種力量。這股力量令她不安，令她恐懼。從古至今，人類最為恐懼的東西就是未知。
而葉楓剛開始的一句話，更是加深了她心中的恐懼。
葉楓沒去理會女人眼中的淚水，而是操縱著手中的血線，緩緩朝程家眾人走去，每走一步，就會有一個程家人身體上遍布血線。到最後一步的時候，整個宴席中的程家人身上全都布滿了血線，在他們的額頭上，都有著紅蓮。
“這是血咒。”
葉楓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品嚐著桌上的精貴食物，啟了一瓶紅酒後，在程家人惶恐不安的目光下淡淡道：“我用程正的心頭血施展開來的血咒之術，無論你們身處哪裏，但凡你們的血脈還是程家的血脈，我都可以一念之間要你們的性命，血咒發動的時候，這些隱藏在你們體內的血線就會化作鋼刀，一刀一刀地在你們的五髒六腑、骨頭經脈上刮過，直到將你們體內的所用東西全都刮成絲線，方才停止。”
“而在這個過程中，你們的大腦不會有事，你們的性命也不會很快就結束。血咒下，你們將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子化作血泥。與此同時，你們的痛楚會被提升數倍。”
“和淩遲以及千刀萬剮相比，這血咒是什麽滋味，你們想嚐試一下嗎？”
葉楓淡笑著看向眾人。
這個笑容，令人膽寒。
“假的！這些都是假的！”程中堂發瘋似地往大門外跑去。
此時，這個執掌程家數十年的上位者，這個滿懷野心的老狐狸，最終還是被心中的恐懼給生生逼瘋了。在生死麵前，任你權勢滔天，也不過是普通人爾。
“啊啊啊啊！”
就在程中堂即將走到大門前時，葉楓輕輕一笑，程中堂就發出一聲聲淒厲無比的哀嚎聲。隻見他蜷縮在地上，滿地打滾，血紅色的光芒更是在他的體表上時隱時現。眾人都能聽到，從程中堂體內傳來了刮骨的聲音。
程中堂後悔了！
和死亡相比，此刻他承受的痛楚才是真正的地獄，哪怕是地獄的十八酷刑，與他現在所受的痛苦相比恐怕都略有不如。何謂淩遲？何謂千刀萬剮？程中堂以前不懂，但現在明白了。若能讓他重新選擇，他一定會將三百億乖乖奉上。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
昨日因，今日果。
程中堂的心中隻求葉楓給他一個痛快，他有想著走到窗戶旁直接一躍而下。但在他的身體中，血咒的力量卻在禁錮著他，讓他連尋死都做不到！這世間，還有比這更恐怖的事情嗎？你的生死，哪怕是想尋死，也全都在別人的一念之間！
和這種掌握生死的力量相比，什麽權勢，什麽財富，全都是一個笑話！
場內的程家人全都顫抖著跪在地上，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來，隻剩下程中堂淒厲的哀嚎聲。這些哀嚎，讓每一個如墜深淵。冰冷無情的恐懼，在他們的心中蔓延著。每一個人的眼中，都布滿了絕望的色彩。
“惡魔，你是真正的惡魔。”
程靈素低聲呢喃，俏臉煞白。
“在你們眼中，我確實是惡魔。”
葉楓並不在意程家人心中怎麽評價自己，似血咒這樣的邪法，他掌握著不下十萬種的法門。用在程家身上的，隻是最低級的血咒之術罷了。前世登臨東域青帝，統帥百萬天兵鎮壓域外魔族的時候，他沒少在魔族身上動用咒殺邪法。
為帝者，可曾見哪一個心軟過？
他的善良隻會在親人與好友麵前展現，而在敵人麵前，他永遠是無情的存在。
“停！”
葉楓隻是說了一個字，原先還在淒厲哀嚎的程中堂慢慢停了下來，他幾乎是以跪著的方式來到葉楓麵前，雙膝下跪道：“饒命，葉道長饒命！”
程中堂發誓，他這輩子都不想在體會先前那堪比地獄的酷刑了。而更讓程中堂恐懼的是，在葉楓讓血咒停下來的一刹那，他體內的痛楚眨眼間就消失不見，先前從體表上身處的血液更是毫無道理地回到了他的身體重，他甚至還能感受到體內的骨頭、經脈乃至五髒六腑都在恢複，似是被重新組裝了一遍。
“從今以後，你們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間。”
“我讓你們死，無論你們逃到天涯海角，我都可以在一念之間取走你們的性命。”
“我讓你們生，無論是誰想取走你們的性命，哪怕是你們想自尋短見，你們也全都死不了！”
興許是覺得自己的話還有些人不會相信，葉楓從桌上取過刀子，朝前邊容顏淒淒的程靈素瞬間拋出。
“為……什麽？”
程靈素眼露懼色，她不懂葉楓為什麽還要殺她。
但最後兩個字還沒講出口時，她愣住了。
愣住的人不僅是她，還有其他人。
卻是在葉楓拋出的小刀即將插入程靈素的眉心上時，忽地從她體表上浮現出一股血色紅芒，將堪比手槍速度的小刀硬生生地擋在外邊。刀尖上的寒芒，散發著冰冷的氣息。程靈素知道，如果沒有這紅芒，她一定會生死當場。
從死至生的感覺，程靈素不願再去體會了。
此刻，她看向葉楓的眼神裏，除卻恐懼之外，更多的是臣服之色。
葉楓展現的這一手生死由心，連古代皇帝的生殺予奪都比擬不了。試問，這世間還有哪人能做到？
每一個程家人全都心甘情願地跪在地上，猶如拜見一位神明。
在他們的腦海中，同時浮現起一句話——
神恩如海，神威如獄！——
鼎盛酒店的大門外，一些達官貴人還沒有離開，甚至其中某位江海高官還調來了特警將整棟酒店給牢牢包圍住，幾位警方的大人物此刻還在討論著如何從酒店內救出程家眾人。
“是他？！”
“凶徒就是他！他在裏邊殺了人！”
見到葉楓從酒店大門口走出來的時候，權貴們紛紛驚呼出聲。
很快，就有一群特警將黑漆漆的槍口指向葉楓。
葉楓神色平靜，隻是示意了身後的程中堂一眼，就見後者亮明身份後走到一位達官身邊，也不知說了些什麽，就見這位權貴神色異樣地看向葉楓，而後全然不去理會，反而是帶著手下的人員去到酒店內。
如果不出他的意料，這個少年是那個世界的人。
那裏，可不是他一個小人物就能管到的地方。在之後，一封來自武盟的書信更是讓這位官員長舒了一口氣，暗暗慶幸自己在那一晚沒有去為難葉楓。當然，這些已是後話。
“從今以後，我程家尊青玄道長為主！”
程中堂麵朝諸位江海權貴落下這一句話後，就和其餘程家老小恭敬地跟在葉楓身後，從容離開了鼎盛酒店。
一些有心的權貴發現，在程中堂道出“青玄”二字的時候，身體卻是在微微顫抖。而那位江海的高冷毒玫瑰，更是如一個溫順的小媳婦般跟在少年的身邊。她那一身淩亂的衣物，還有略顯蒼白的俏臉，不知傷透了多少江海公子的心。
這個恐怖的少年，到底在酒店內做出了什麽事情？
但他們全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從今以後，江海程家不複存在了，它姓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