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程家的代價
“程文，原來這一切.……這一切都是你幹的好事？”端坐在上首的程老爺子在看到這一幕後，氣得白胡倒豎，手指顫抖地指向自己的二兒子。
程文絲毫不在意父親的怒火，得意連連地看向周圍一眾處於恐懼中的程家人。這些個平日裏耍威風慣了的富家少爺、名媛貴婦，在這一刻還不是被嚇得屁滾尿流？真當這些個自詡上層貴族的人士，真就和普通人不一樣？
程文雖是程家二少，但和程正卻不是一母同胞，他的母親出生寒門，哪怕是嫁入程家，也隻是有份無名。放在古代，他僅僅是個庶出弟子。哪怕他天賦再高、手段再強，這家主之位何時真的輪到他來坐了？
此刻程文似是在宣泄往日的不甘與憤怒，繼而張狂大笑：“程正啊程正，你如果不是頂著個家族嫡長子的身份，這家主的位置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廢物來坐了？怎麽，你現在還有膽子來瞪我，今日你二弟，就先賞你幾巴掌！”
啪啪啪！
三聲齊落，躺在桌上的程正除了既憤怒又恐懼地看著程文外，又能做什麽？
程老爺子怒而起身：“程文，你究竟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老爺子，你是人老，腦子也跟著老糊塗了嗎？”
程文不屑一笑。
他陰狠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家主的位置本來就該由我來做，他程正一個廢物有什麽資格來擔任家主！老爺子，隻要你今日承認由我來坐家主之位，程正和你們這些人全都能安然無恙，一切也就權當做一個夢。而誰要是不答應，嗬嗬，薩曼大師的煉鬼術，你們是想嚐試一下滋味怎樣嗎？”
似是要回應程文的話語，漂浮在院落上空的黑霧發出陣陣淒慘覺厲的哭聲，又有千百根藤蔓卷著倒刺、倒騰在院落上空。在這些漆黑的藤蔓上，還有著妖異的血紅。這是一幕極為恐怖的場景，甚至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程老爺子、從海外雇傭而來的精銳保鏢，此刻也全都膽顫心驚。
“既然沒有人反應的話，老爺子，這家主的位置……”
程文緩緩朝程老爺子走去。
他走一步，端坐在最上首的老爺子，身子就往後傾一分。
“慢著程文。”
就在這時，程靈素突然喊道。
程文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位美麗動人的侄女，舔了舔嘴唇道：“程靈素，你似乎還很疑惑。”
“不錯。”程靈素雙腿在微微顫抖，但還是麵不改色道：“既然父親身體內的鬼怪是出自你背後薩曼大師的手筆，那你為什麽還請來莫大師開壇做法。如果莫大師把這個鬼怪給消滅了，你的一切算計不就全都落空了嗎？”
她這一問，也讓跌倒在地上的莫大師，雙目憤怒地看向程文。
程文大笑道：“這算計永遠不會落空的！如果不是莫問開壇做法惹怒了體內的鬼怪，薩曼大師煉製出來的這尊厲鬼可就隻能一日又一日地侵蝕程正的精氣神，哪會這麽快就出生。這一切，還得好好感謝莫大師啊！再者，薩曼大師可是跟我保證過，這尊厲鬼除了龍虎山的雷法真人，除非出動三尊道門真人，無人能擋。就憑一個莫大師，能成什麽氣候？這程家，終究是我程文的囊中之物。”
句中的“莫大師”，程文特意加重了語氣。是個明白人都聽得出，程文是在嘲諷他。
“程文，你竟然敢算計老夫！”
莫大師雙目噴火。
程文冷笑道：“能被我算計，要怪就怪你莫問能力不如別人。”
“程靈素，沒有疑問的話，就由你第一個來承認我的家主身份。”程文看向這位動人的侄女，高傲道：“隻要你第一個投誠於我，我保證你依舊是程家的大小姐，你手中的權力依舊屬於你。而你所需要做的，就是背叛你的父親、背叛我那個沒用的大哥。”
程靈素咬著牙，依舊高傲得像一隻白天鵝。
“嗬嗬，不愧是程靈素。大哥，你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程文張狂大笑，八仙桌上的程正也露出了複雜的笑容，也笑出了聲。
然而就在程文距離他的家主之位隻剩下半步之遙時，葉楓淡漠的聲音響起：
“看來無論是在哪個世界，所謂的世家豪門，都是這般的肮髒不堪、兄狠弟毒，哪怕是親生子女，血緣也依舊抵不過手中的權勢。”
葉楓掃了一眼周圍的程家人和程靈素，語氣滿是輕蔑與譏諷。
“小子，你不怕我？”
程文見葉楓不僅不害怕，反而還一臉淡然地看向他們，甚至神色間還多了幾分輕嘲，不由得怒氣上心頭，厲聲發問。他可沒有忘記，先前葉楓打在他臉上的一巴掌，究竟有多麽生疼。
知道葉楓有些許手腳本事的他，偷偷向後退了幾步，又讓空中的黑霧發出淒厲的哭聲，藤蔓上的倒勾刺，閃爍著妖異的紅光。
程文這一問，所有人看向葉楓的目光，都猶如在看一個白癡，連程正和程靈素都不例外。
“果然是個愣頭青，這個時候還逞能做什麽？乖乖跪下祈求原諒不好嗎？”
所有人表麵上是在恐懼著，心中卻是在嘲笑葉楓的愚蠢勁。想來剛才葉楓的一句話，也是惹惱了程家人。
“嗬，區區厲鬼，也能讓我葉青玄害怕？”
葉楓一邊笑一邊搖頭，悠哉悠哉地往程正所在的八仙桌前緩緩走去，不過片刻就來到了黑霧的正下方。
“找死！殺了他！”
程文氣得渾身發抖，此刻他已殺意滔天。他連程家人都敢殺，殺一個小道童又能怎樣？
可惜，他卻找錯了人。
在他的殺意下，空中的黑霧發出刺耳的尖叫，漆黑的藤蔓猶如巨蟒般朝著葉楓飛撲過來。裏裏外外十條巨蟒，便是一輛大卡車在這都能被生生壓爆，何況是一個人類呢？有膽小的人已經緊密雙眼，也有如程文這般的人睜大雙眼，似乎想見到下一刻葉楓被碾壓成肉碎的場景。
“唉，今日我等難逃死劫啊！”莫大師驟然歎息。
但在下一刻，熟悉的淡漠聲再次響起：
“火煉長空。”
一排靈符淩空展開。
隻見葉楓單手一劃，這些靈符驟然爆發出耀眼的火光。在眾人驚詫、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隻見這漫天的火海飛撲向空中的黑霧，將黑霧全都籠罩在其中，就如一個火紅色的巨繭，神聖而又熾熱。
一圈圈的熱浪席卷四周，但處於呆滯中的程家人對四周的溫度變化渾然不覺。
淒厲的慘叫聲從巨繭內傳出，漂浮在外的十條黑色藤蔓，也在這火光下化為灰燼。
就在眾人恍惚間覺得這可怕的鬼怪已被消滅時，葉楓的聲音再次響起：
“程正，你覺得你的命值多少錢？”
程正錯愕不解。
葉楓淡漠道：“嗬嗬，難道你們程家覺得我葉青玄會是那種除魔衛道、不求回報的好人？這鬼怪是你們程家人搞出來的，想讓這鬼怪消失，也想讓你活下來的話，你們程家必須付出該有的代價。”
“所以，你的命值多少錢？”
程正思索後問道：“隻要我程家付出了代價，葉道長就能保住我的性命嗎？”
“隻要這代價令我滿意。”
葉楓淡漠道。
而剛想說出代價的程正，卻被葉楓給攔了下來：“程正，我給你三次機會，你如果猜不中我要的代價，這代價就需要翻一倍。”
說罷，葉楓伸出一根手指，另一隻手則是在控製空中的火紅巨繭。
院落中的程家人此刻看出來了，這位葉道長並未將那恐怖的鬼怪給消滅掉，除非他們程家給出一個讓葉楓滿意的代價。
什麽時候，他們程家這麽被動過了？
然而現在他們的性命，似乎全掌握在這個少年手中。相比於臉麵問題，此刻性命卻是要重要得太多太多了。
唯有程文，無邊的恐懼從心中升起。
如果這姓葉的真把薩曼大師的厲鬼給消滅了，那他程文日後還能活著離開程家嗎？
絕對不能！
照他今日的所做所為，往後不說性命如何，至少江海市乃至整個海州，都將沒有他程文的容身之所！這事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實。明明他，明明就離家主之位就隻剩下半步之遙了！而人在極度的恐懼中，往往會做出他們不敢做的事情。
程文動了。
他掏出了藏在衣服中的匕首，這原本是他打算用來處理程正屍體用的，沒想到卻要用在一個少年身上。
誰讓你壞了我的好事呢？
程文緩緩朝葉楓的背後靠近，匕首直直抵向葉楓的後心口處。
“小心！”有程家人驚呼出聲。
“去死吧！”程文大笑。
葉楓冷笑。
他沒有轉身，而是緩緩抬起左手，伸出兩根手指繞到身後，輕而易舉就抓住了飛撲而來的匕首。而在程文驚恐的目光中，隻見這匕首不聽他使喚地調轉了方向，伴隨著葉楓“殺”字落下，匕首直透過程文的胸口。
鮮血染紅了程文腳下的地麵。
“說出你的代價。”
葉楓淡然地看向程正。
這對眼神極為平靜，仿佛這位少年先前處理掉的不是一個人的性命，而像是人們隨腳踩死了一隻螞蟻一樣。
這是一種不把生命放在眼中的目光。
這樣的目光，令程正打心底感到恐懼。
這是一個少年該有的目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