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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暗流涌動

  許櫻幾乎是立時就知道舅父楊純孝出事的事情了,這種事總是傳得極快,事發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人往楊氏這裡報信兒了,第二日楊家派來的婆子也到了,被許家的人團團圍住,細問詳情,好似許家所有


  人都跟楊家關係極深,而非是有楊氏母女才是楊純孝的血親一般。楊純孝卷進去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本是任直隸青州府梁城縣的縣令,青州知府鄭通本是前首輔閔大人的門生,閔大人告老還鄉之後依舊與閔氏一系的人互通聲氣,楊純孝是耿介書生不愛與人爭,

  偏偏因有個與後任劉首輔關係極好的舅兄被劃到了劉系一黨,成了鄭通的眼中釘,楊純孝因此才覺得沒什麼意思,任滿了就以老父、老母病弱為名,乞休回家。「唉,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誰知這鄭大人就是不放過我們家大爺呢,非說查出我家大爺在任時帳目清,驚動的錦衣衛去抓人問話,幸好錦衣衛還算客氣,盤問了我家大爺一通,就送他回家了。」楊家的婆


  子說道。眾人都哦了一聲,做放鬆狀,許櫻眉頭還是微皺,大舅舅為人她清楚不過,要說因過於耿介得罪人她信,可要說銀錢帳目不清她不信,可人家若要拿這個做把柄整大舅舅,就不會只是帳目上的事,官場中


  人不出手則矣,一出手就要見血,這是明著沖大舅舅,暗地裡針對的是京城陸家。


  前世大舅舅並沒有做官,而是做了旁人的師爺,這一世做了官,後事會如何,許櫻眼前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


  她滿腹疑慮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卻見苗盈盈正坐在屋裡拿她針錢簍子里的綉活看。


  許櫻見到她就是一愣,「姑姑今日怎麼這麼得閑,來侄女這裡閑坐。」「我家中有事,本想收拾收拾快些回去,誰知竟聽說了楊家的事……本朝雖有律法,官員貪白銀百兩就要問斬,可除了開國時幾個不開眼撞在太祖手上的,也沒真因貪沒斬了誰,又有京里的陸家保著他,四

  姑娘不必太掛懷才是。」「多謝苗姑姑吉言了。」許櫻福了一福,心裡轉了幾個念頭,苗盈盈或者說是展家跟這事兒有沒有關聯?展家雖沒有人在朝為官,可有一個在王府里做側妃的姑奶奶,跟朝中數位大員也頗有些往來,要論勢


  力,並非尋常人家可比,雖說是商賈賤業,四、五品的大員見了展家的人也要彎腰的。


  苗盈盈似乎只是為了說這一段話的,站起身掃了掃身上不存在的灰,「我先走了,替我向你娘帶好。」


  「我就在這兒,不必櫻丫頭替你帶好。」楊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門口,苗盈盈看見她笑容僵了僵,「嫂子。」「你既叫我一聲嫂子,有些話我應該對你說,已經出嫁的姑奶奶了,在娘家盤桓些日子也就罷了,在親戚家住了這麼久,婆家就算寬宏,你自己也該警醒些。」聽說了苗盈盈拿梔子夫妻做把柄,鼓動許櫻嫁


  給展家那個傻子,楊氏活活吃了苗盈盈的心都有,只是她柄性柔弱,說這幾句話已經是極限了。


  「多謝嫂子掛懷,妹妹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明個一大早就動身。」


  「恕我寡婦失業的,不方便送你了。」


  苗盈盈笑了笑,施了一禮,這才帶著丫鬟施施然地走了。


  「她又說了些什麼?」楊氏問許櫻。


  「無非是幾句酸話罷了。」


  「當初咱們幫她,雖說是舉手之勞,卻也一樣擔了風險的,與咱們是不大不小的事,於她卻事關終身,她怎會如此以怨報德呢。」「在咱們這裡是咱們幫了她,在她那裡許是覺得咱們都是姓許的呢。」許櫻道,「再說了,她許是覺得嫁到展家去,當展家四房的家,於我是什麼幸事呢,張口就說有百萬家資供我動用,真不知把展家的老太

  太和四太太安排在什麼地方了。」


  楊氏冷笑,「我就不信了,這世上人的都把錢放在頭一位上?眼裡只剩下錢了。」許櫻轉過臉望向窗外,她上一世眼裡可不是只剩下錢了,她沒家,沒夫君沒孩子,除了抓住錢還能抓住什麼?苗盈盈說她們倆個是一類人真沒說錯,錯的是這一世許櫻不想再過一次除了錢之外什麼都沒有

  的日子,她想要換個活法再重來一回的。


  陸氏吹乾了給京里陸家寫得信上的墨跡,親自裝在信封里,交給了心腹的下人,讓他務必要快馬送進京城。楊家的人覺得事情不大,可她自幼長在官家,十歲不到就知道這世上的事沒有小事,人家要整你,不會讓你有翻身的餘地,鄭通既然已經說了楊純孝在任上不幹凈,就不會只有帳薄這一樣東西做把柄,定有后招,陸氏已經細細地問過楊純孝和楊純孝的師爺,兩人都說並未落下什麼,旁人無論靠什麼都是平空捏造,楊純孝更是叫她放心,可沒做下什麼又如何?岳武穆那麼大的功勞,最後還不是一個莫須有

  的罪名就斷送了性命?


  陸家的勢力在大明府說起來是極大,可在京里無非是新投到劉首輔名下的新興勢力,並不算是什麼,楊家更是小蝦米一隻,這次的事不管是針對誰,都不止是要整楊家或陸家那麼簡單。


  陸氏想著這些事,頭直犯疼,下人來報在茂松書院讀書的大少爺回來了,陸氏這才精神稍好些。


  楊國良本在書院讀書,聽說了家裡的事立刻收拾東西往家裡趕,卻被先生和幾個要好的同學攔住了,待楊家的人去書院報了平安,這才快馬加鞭回來了。


  陸氏見到兒子立刻收起了愁容,眉開眼笑起來,替兒子整了整衣裳,「我叫人捎信去報平安,原想讓你在書院安心讀書,你怎麼回來了?見過你父親了沒有?」


  「已經見過父親了,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怎能在書院安心讀書呢?自然是回來了,能幫母親跑一跑腿也是好的。」


  陸氏點頭,「好孩子。」她沉吟了一下,「剛派人去給你舅舅捎信,若是你去了,怕是要比只讓下人送信要強一些,你跟著你舅父也好學一學仕途經濟,只是要勞動我兒跑一趟了。」


  「這本是兒的本份。」楊國良說道,他長高了不少,陸氏已經要仰頭看著他了。


  「我的兒,你先去給你祖父祖母請安,得了他們的准許再回來見我。」「是。」陸氏瞧著兒子的背影,微微出神,楊純孝本性太過耿介,出仕又太晚,致仕的時候能當上五品官都算是撞大運,楊家日後全在楊純孝身上,想到這裡她又可惜了楊純孝的婚事,許家雖也是書香門弟


  ,名門望族,子孫里不肖的卻也不少,許櫻又是個熱衷商賈的,怕不是良配,可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事關主家的身家性命,許忠拿了信就快馬加鞭往萊陽展家而去,誰知到了展家,展家的人卻說展七爺不在家,去直隸收帳去了,許忠又到了碼頭打聽,知道展七爺未走水路走的是旱路,把已經累得跑不動

  的馬寄放在相熟的店家那裡,又買了一匹快馬,將隨從眾人全都留下了,一個人往直隸追了過去,一直追了七百多里,這才在一個叫石盤鎮的小鎮上,追上了展明德。展明德往直隸收帳,全因展四太太的派譴,心裡對那一宗所謂的上萬兩銀子的舊帳並不以為意,那人是展四老爺在時的舊友,展四老爺借他白銀萬兩做燒酒生意,這些年雖未還本金,利錢卻是一分不少,展四老爺去時就留下過話,十年以後再討還本金也來得及,如今剛剛滿十年,展四太太就急著讓他去討錢,展明德覺得有點過急了,他這一路就走得磨蹭,一路上觀花賞景的,倒也逍謠,誰知在石盤鎮被

  許忠給堵到了,他見許忠一路風塵,就是一驚,「許忠,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家裡出了什麼變故?」


  「請七爺先看這封信。」展家想對姑娘不利,第一宗事就是譴走展七爺,若非自己追上了展七爺,怕是他還蒙在鼓裡呢。展明德打開信一看,看到一半手就抖了起來,看到最後把信狠狠拍在桌上,「真是欺人太甚!我這些年在外面左右支應,一年裡賺得銀子都歸了公中,不求別的,只求一個問心無愧,誰知她們如此防備我不


  說,竟連櫻丫頭都不放過!讓櫻丫頭嫁給致仁,虧她們說得出口!」他這般拍桌子叫罵,跟著他的十幾個隨從都站了起來,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許忠瞧著這些人,心道這些人里也未必全都是展七爺的人,許就有展四太太的耳目在裡面,「七爺,您消消氣,身子要緊。


  」展明德四下看看,「我不怕別人說!也不怕這話傳出去,我把話撂這裡,有本事都沖我來!對著孤兒寡婦使什麼威風!」他本是一介書生,如今在生意場上也練出了一身的匪氣,怒極罵人膽小心虛的人難免

  心裡發慌。


  「七爺,還是要想法子把這事兒解了才成。」展明德坐了下來,「你放心,我立刻回萊陽,定要把這事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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