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他比所有人都痛苦
赫連夜小心翼翼地把武月兒抱下軟榻，臉色陰雲密布的看著赫連辰，一步步走向他。
赫連辰看著他，微笑著看著他。沒人知道此時他在想什麼，也沒人知道，都到了現在了，他還在笑什麼。
「赫連辰，我念你是皇叔的兒子，也和我有著這麼多年的兄弟之情。我念著你的好，念著你的情，所以，我沒有對你趕盡殺絕。但是你今日如此對月兒，我絕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
赫連夜手握寶劍，劍在顫抖，也不知道他是因為太生氣，還是因為要殺自己從小一起相依為命的皇弟，有些不忍心了。
「皇兄……」赫連辰雖然在笑，但是他眼睛看著赫連夜，慢慢的蓄滿了淚水，只是倔強的沒有讓它們流出來。
「不要叫我皇兄！」赫連夜的劍又逼近他幾分，咆哮著：「我再也不會認你這個兄弟！」
赫連辰的淚水終於是忍不住的流了出來，他看著赫連夜，慢慢地低下頭。他依然是滿臉笑容，但是心已經是痛的無法言喻。
皇兄不認他了，再也不會認他了。當他綁了赫連雲凡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明白，皇兄絕不會再原諒他了。
雖然知道，但此刻從赫連夜嘴裡說出這樣的話，他還是難以承受。即使做好了一切準備，還是痛的像是要死了一樣。
皇兄……
你知不知道，我捨不得……
和你在一起的這麼多年，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但是……
忠孝不能兩全，永遠不能……
再見了，皇兄……
就在這時，宮殿里又多了兩個人。是隨後趕來的司空藍，還有他懷裡抱著的赫連雲凡。
「雲凡。」武月兒急急地跑過去，從司空藍懷裡抱過赫連雲凡。
「麻麻……」小雲凡就還是小雲凡，沒有任何大人的心機。他看到武月兒，自己媽咪便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雲凡，沒事了，不怕哦！」武月兒安慰著赫連雲凡，心這一刻終於放了下來。
「爺。」
「你出來了，楚樂呢？」赫連夜看向他，這時候卻不見楚樂。
「屬下不知，估計被困在裡面了。我出來後走錯了地方，但是陰差陽錯的找到了小太子，然後便帶著他過來了。」司空藍顯得有些狼狽，身上多處受傷。衣服多處破損，像乞丐裝一樣。
「嗯。」赫連夜再次看向赫連辰，眼神陰晴不定。
赫連辰慢慢站了起來，赫連夜手裡的劍跟著他的動作往上抬。他收了笑容慢慢看像赫連夜，一臉的決絕。
「雖然你沒有殺他，但他是因你而死。赫連夜，我技不如人，落在你手裡，我不會求你，你想怎麼樣便怎麼樣吧。」
「赫連辰，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月兒。你覺得我還會放過你嗎？」赫連夜的劍一點點的逼近赫連辰，他真的不會再放過他。
武月兒懷裡的赫連雲凡正在玩著武月兒的衣襟，突然他轉了下頭。迷迷糊糊的眼神頃刻變得清明無比，他看著周遭，發生何事？他不過出去溜達了一會，咋就成這樣了呢？
父皇為何拿著劍指著皇叔呢？發生了什麼事？
「皇兄，我沒指望你饒了我。但是我有句話想對你說，就一句可以嗎？」赫連辰看著赫連夜，兄弟之情不言而喻。
赫連夜並沒有搭理他，但是也沒有阻止他說話。就這麼死死的盯著他，一言不發。「皇兄，你知道嗎？從小我以為我與你真的是親兄弟，我也把你當成了親兄弟。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我們的父親原來不是同一個人。呵呵！我當時真的無法接受，我呆在自己的寢宮，日日夜夜無法安睡，直
到你被送走，我都沒有出寢宮一步。」
赫連辰此時的真情流露，沒有人去懷疑。他滿臉淚水，滿臉痛苦。「我很想見你，卻沒辦法面對你。爹讓我在你身邊，取得你的信任。我沒辦法，我不得不聽。他是我爹啊！不過好在，爹這些年也不曾讓我與你對立。我過了幾年非常快活的日子。直到那一天，父親給我下
了死命令，一定要拿到皇嫂的玉佩。」
赫連辰，捂著胸口，不知道是因為內傷還是真的好心痛。總之他的表情很痛苦，無法言喻的痛苦。「一邊是忠一邊是孝，我不知道怎麼辦？尤其是，我不想傷害她。我知道我不對，可是……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喜歡皇嫂，喜歡到……」赫連辰停了下來，他看向武月兒。那一臉的愛慕，誰看不出
來？
「皇嫂那樣耀眼，那樣光芒萬丈，但是她始終是我皇嫂啊！我在忍耐，我在剋制，我甚至去求娶百里伊人，以此來阻止我自己繼續喜歡皇嫂。」赫連辰說到這，他輕輕地搖著頭：「沒用的，我越是忍耐就越想皇嫂，皇嫂的臉在我腦海，根本就揮之不去。我越是克制，就越不可自拔。爹說，得不到玉佩就殺了皇嫂，讓皇兄頹廢，月夜將不再是他的對
手。我不想傷害她，可是爹的命令，我不得不聽。我抓走皇嫂，我刺了她一劍，我看著她痛我也痛。皇嫂若是死了，我會把這條命還給她。」
「你說夠了吧？」他不提這事赫連夜還不生氣，一次次傷害月兒，這一次居然想要染指月兒。他若是今日放了他，怎麼對得起月兒。
赫連辰看著赫連夜，他微微一笑：「皇兄，能死在你手裡，我真的無憾了，你動手吧。」赫連辰閉上眼睛，等待著赫連夜的劍。他是使劍高手，一定不會讓他很痛苦的。
武月兒皺眉看著，沒有要阻止的意思。赫連辰敢如此欺辱她，是他活該。但是他這份心，她想，往後，無論是自己還是赫連夜，一定都會記著的。
赫連夜緊緊抿著唇，眼神微微一眯。劍直直朝著赫連辰的心臟而去，快的沒人阻止的了。
「父皇不要殺皇叔！」
突然一一個聲音讓所有的人都是一愣，赫連夜的劍就停在赫連辰胸前的一厘米處。
赫連雲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他愣了片刻，兩隻小手死死的捂住嘴巴。大大的圓眼眨啊眨，十分無辜。
「雲凡？你……」武月兒瞪大了眼睛看著赫連雲凡，真的很不可思議。這小傢伙剛才是不是說了句很完整，很長，而且還顯得有些急迫的一句話？
「雲凡，怎麼回事？」赫連夜收了劍，走了過去。犀利的眼神，緊緊盯著他兒子。
司空藍也是一臉驚奇，幾乎忘了動作。只有赫連辰微微一笑，小傢伙，可不是我出賣你的哦！
「麻麻……麻麻……」赫連雲凡裝傻，拉著武月兒的衣襟繼續玩耍。
「赫連雲凡……」武月兒微微眯起眼睛，一臉警告。
「不要再裝了，怎麼回事？」赫連夜伸手抱起赫連雲凡，盯著他的眼睛看。
赫連雲凡見裝不下去了，便只能認了。他睜著大眼睛，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
「好了好了，我不裝了。我會說話，我懂世故，我聽得懂你們說話。」赫連雲凡小手抓著赫連夜的手指，眼神卻躲躲閃閃。
「為什麼？不應該啊！」武月兒也看著他，一腦袋問號。
「我怎麼知道？一出生就會說，就有記憶，能辨是非，知道對錯。」赫連雲凡的眼神看著別處，無法與赫連夜夫婦對視。
武月兒皺起眉頭，想到當初師傅，還有自己為赫連雲凡把出的兩個心臟。到底會是怎麼回事呢？她與赫連夜對了一眼，心裡都是有了些計較，這小東西還在撒謊。
「父皇母后，你們可不可放了皇叔啊！他是壞，但是他真的很不容易。夾在你們和二皇爺爺之間很難做的，饒了他吧。」
赫連雲凡見赫連夜和武月兒都不說話，就看著他。他趕緊轉移話題，他想救救皇叔，不忍心看著他死。
赫連夜不出聲，看著赫連辰的眼神不清不楚。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被兒子說動了，是不是會放過赫連辰。
「月兒，你怎麼看？」赫連夜看向武月兒，赫連辰，他真的不想饒，但是兒子說話了，兒子還是第一次請求他。
「赫連夜，算了吧，我覺得他也不會再做壞事了，不要在雲凡面前殺人。」
武月兒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對赫連辰那種恨意漸漸的不見了。赫連辰對她的那份心，對赫連夜的那份兄弟情，對父親的孝道，禁錮了他二十幾年。其實，他比這裡的所有人都要苦。
赫連夜聽了武月兒的話，心裡居然鬆了口氣。似乎做這個決定，對他而言也沒有那麼痛苦。
「小金在哪？喵喵為何開不了機？」武月兒看向赫連辰。
「喵喵一晝夜之後便可以恢復，小金只不過和楚樂一樣，被困在了迷幻陣中。按鈕就在那。」赫連辰指向那漆黑寶座，寶座上有一個龍頭，龍頭的嘴裡含著一顆珠子，那就是解除所有陣法的按鈕。
赫連夜抱著赫連雲凡走向那寶座，輕輕一按，頓時就有一些類似於機械的聲音響起。沒多久，小金和楚樂就走了過來。小金好端端的，什麼事都沒有，只不過是被困在了陣中。
然而楚樂，上半身的衣服已經沒了，就連褲子都是成一條一條的，整個人好不狼狽。
兩人剛要說話，一個黑影如離弦的箭一般，掠過眾人，直奔武月兒。「月兒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