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思念孩子
楚離歌心神一凜,幾分驚喜,幾分探究,問道:“智取?如何智取?”
“我們已經圍攻扶洲城多日,想來城裏的糧草也不多了。但城將卻紋絲不動,既不調兵尋糧也不出城迎戰。這種情況如果持續下去,簡直是自取滅亡。但為何守將卻遲遲不行動?臣妾想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等待支援,或許援兵就快到了。”楚嫣然掃了眼所有停下吃飯看著她的人,繼續道:“既然他們需要有人支援,咱們就給他們製造一個救援隊,反客為主。”
“反客為主?”楚離歌反複咀嚼這四個字,慢慢的嘴邊蕩起笑容,刮了下楚嫣然的鼻子,笑道:“小機靈鬼,沒想到你還有這鬼點子。”
“袁越,這幾日你帶著幾隊精兵去搜尋附近有沒有運送糧草的隊伍,若是有,立刻拿下,再偽裝成他們的樣子,混進扶洲城。等待時機給朕發送信號,倒時裏應外合,攻下這扶洲城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領命,臣定當不負皇上所望。”袁越雖是大老粗,可是卻不是愚笨之人,稍一點撥,立即開竅。而且他也算半個江湖之人,這種把戲玩的也算是得心應手。
楚離歌看著楚嫣然,親自給她夾了一口菜,道:“這事要是成了,朕回去一定好好獎勵你。”
楚嫣然睨了眼他,又趴在他耳邊道:“快點打完仗就是對我最好的獎賞了。”出來幾個月,楚嫣然早就想念兒子們了。這要不是打仗,她定是要全都帶著的。再有一個多月就是他們三個的生日,可是她卻不能在身邊,這讓她很是愧疚。
楚離歌頓了一下,頷首道:“攻破了這裏接下來就容易的多。”
秋風襲來,疾風飛馳,卷起漫天落葉。烈馬的嘶鳴聲和士兵的怒吼聲交織在一起,充斥滿了風聲的間隙。人影攢動,烏泱泱一片,此時若是站在高處,那湧動的黑影就像是成千上萬隻螞蟻一樣密集。
“將軍!”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手中拿著大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咱們上當了,送糧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們南兆的。他們裏應外合,將守衛在城門的人全部殺了,此時燕軍已經攻進來了。將軍你快逃吧,逃出去找大王,為我們報仇啊。”
領軍的男子沒有回應,注視著城下不斷攻進城的敵軍。半晌,眼睛裏流過視死如歸的決心,扣上了銀盔,拔出腰間的長劍指向天空,高聲喊道:“今日是本將遭了小人的道,竟然被燕軍小賊所騙,害得眾多將士們命喪於此。此時我怎能苟且偷生,一人逃走?將士們,隨我一同應戰,誓與扶洲共存亡!”
“喝!喝!誓與扶洲共存亡!”身後響起同樣的拔劍聲,胸腔中爆發了一聲聲吼叫,竭力聲嘶的應和聲如雷貫耳。
一黑一白兩色大軍衝撞,刀戟聲霍霍作響,那砍在人身上的聲音發出“唰唰”的聲音,就像是撕扯開上好的絲綢一般。氣勢如虹的衝鋒號角一浪高過一浪,卻淹沒不了士兵們的怒號聲、慘叫聲、戰馬嘶烈的聲音。
無主的戰馬橫衝直撞在混戰中,不時踩踏倒在地上的人,有的人還未死透,但被這一腳踩下去,頓時就要了性命。大燕素來富裕,其作戰隊伍也是以騎兵居多,那樣居高臨下的砍殺,如同落入無人之境。凜冽的刀光不停回閃,劍影的速度還來不及看清就已死於馬下。
扶洲城守將將軍身上傷痕累累,身上的甲衣早已不知去向。他揮舞著長劍砍掉幾匹戰馬的馬蹄,又刺向從馬背上跌落下來的騎兵,動作迅速又敏捷,絲毫不像是一個重傷在身的人。
楚離軒是此次進攻作戰的前鋒,自然是衝在最前麵,看著這人視死如歸卻有萬夫不當之勇的氣勢頓生敬佩之情。但敵人終歸是敵人,他皺了下眉頭,目光淩厲如炬,聲音冰冷如寒,“識時務者為俊傑,本王看你是條漢子,不願漠視人才,如果你識趣投靠我大燕,本王就留你一條活路。”
“哈哈哈,青頭小子,毛都沒長齊就敢上戰場!看你如此長相,要不是沒有胸,老子還以為你是個娘們哪!想本將軍向你這個小白臉低頭,我呸!你也配!有本事咱們單打獨鬥,老子一手指頭就能捏死你這個孬種。”那守將一手胡亂擦掉擋在睫毛上的血跡,破口大罵。
若是剛才還有些欽佩之意,那此刻就已煙消雲散了。再英勇也不過是匹夫之勇,還不配他軒王爺親自動手。楚離軒拉緊馬繩後退了幾步,淡淡的說了一句,“想死本王也不攔你!來人,放箭!”
當天邊升起一輪紅日,驅散開重重迷霧,照耀在扶洲城上,那地麵上的鮮血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城牆邊沿還在滴答滴答的落著血滴,順著重力淹沒在草叢裏,那原本還算幽綠的草叢也慢慢褪去了它綠色的紗衣換成了紅色的嫁衣。
橫七豎八倒在血地裏的人不計其數,斷胳膊斷腿的更是舉不勝數。楚離軒看著那些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的平民百姓,高聲道:“大燕將士聽令,不可做燒殺搶奪之事,更不可行奸淫擄掠之為,違令者斬。”
這次,楚離歌並沒有在扶洲城待多久,休整了幾日後,又向南兆帝都邁進。將士們勢氣高漲,一路南下,所向披靡。
幾個月後,南兆國帝都周邊的城池都已經被大燕拿下。但楚離歌卻並沒有再繼續攻打下去,而是留在離帝都最近的麗陽城。現在是冬天最寒冷的時節,無論是糧草還是衣物上都有短缺,而且現在已經是深入南兆內部,玉利詭計多端,隻怕他還會有後招。所以楚離歌決定一方麵士兵要整頓休養調整,另一方麵大規模調動糧草衣物,確保能和玉利做長久抗衡。
楚嫣然看著夜空中的一輪明月,白中透金,白似一汪水銀,金似一層蟬紗。銀白色的光輝灑在大地上,將柔和的月光灑向人間,帶著一份靜謐之美。
剛剛看了從燕京城傳遞過來的信件,昭兒和曦兒會跑會跳,活潑可愛,長高了連牙齒都長出了十好幾顆,現在什麽都會說,隻是總會問母妃和父皇什麽時候來接他們。澈兒也是個好動的,每天都蹬著小腿要站起來走一會。但已經不記得母妃和父皇了,隻是每天都由兩個哥哥指著畫像告訴他這是父皇這是母妃,但卻似懂非懂。
出來半年多,楚嫣然真的是想念他們。但現在行軍打仗,怕影響楚離歌,她又不能表露出來,所以一直都在隱忍著這份思念。
“咯吱”一聲,有人推開房門。楚嫣然迅速擦掉臉上的淚痕,揚上笑容麵對著進來的人,道:“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商量完事了?”
楚離歌徑直走到床鋪上,還沒寬衣就躺了上去,大手按住太陽穴,道:“朕今日有些頭疼,就早早散了。”揉了幾下,歪過頭看著楚嫣然,又衝她招了招手,“過來。”
楚嫣然剛走到楚離歌旁邊,就被他拉到身上,抬起她的臉,皺眉道:“朕怎麽看著你神色不對啊?是誰欺負你還是怎麽了?”
“誰敢欺負我?好像除了你別人也不敢吧。頭疼就好好休息,不然連錯覺都出現了。”換做平時楚嫣然早就趴他懷裏哭起來了,但看著他因為公事忙的連頭疼症都犯了,自然是更不會說了。她乖巧的坐在床頭給他按摩,想了想道:“過幾日就是年節了,也不能就這麽冷清,不如明日你陪我出去逛逛,看看買些什麽回來,如何?”
疼痛漸漸得到緩解,楚離歌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沉吟一下,道:“好,明天帶足銀兩,喜歡什麽就買什麽。但朕明日還有事,不能陪你出去,不過朕會派人保護你。”
楚嫣然心裏有些失落,但卻無可厚非,軍國大事才是第一嘛。收起那股子失望,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含笑道:“也好,反正你們男人一向不喜歡陪著女人逛街。有你在,可能還會掃我的興致哪。”
困意襲來,楚離歌慢慢閉上眼睛,迷迷糊糊聽到楚嫣然說的話,但卻沒有注意到她的失落。若是往常,她有一點變化,楚離歌都能感覺到。但如今,他要在這指揮作戰,又要時刻關注朝堂上的事情,一心兩用,身心俱累,所以也沒有在意她的情緒撥動。
還沒說幾句話這男人就又睡著了,楚嫣然有氣也無處發。看著他熟睡的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能怎麽辦,這男人連衣服都沒脫,她隻有一樣一樣伺候他了。洗臉、更衣、洗腳,等楚嫣然伺候完他,早累個半死。
而第二天,等楚嫣然醒來後,楚離歌早就不見蹤影,她看著那空蕩蕩的地方摸了摸,已經沒有一絲熱乎的氣息,想來是已經走了很久了。她瞬間從床上坐起來,恢複活力,揚聲喚道:“兮若,你快進來伺候本宮梳洗,咱們今天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