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遣派妃嬪
大殿之上,楚離歌似笑非笑的看著底下的這幫群臣,手指輕輕扣敲著龍案,一雙狹長的眸子眼尾卻帶著譏誚和陰冷。下麵的幾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皇上這長時間的沉默是什麽意思,又怕剛才說的話惹怒了皇上,皆是誠惶誠恐的樣子。
楚離歌就這樣吊著所有人,敲打桌案的手指由最初的一根變成四根,而且敲打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無形中產生有一種逼迫人心的壓力,而這種壓力卻讓人不斷的冒冷汗。
等看到剛才那幾位上書的大臣不停用衣袖拂拭額頭上的汗珠,楚離歌才滿意,道:“你們這些人是不是每天沒事幹閑出屁來了,整天除了把心思放在朕的後宮朕的皇嗣上,就沒別的事幹了嗎?百姓疾苦不去了解,貪官汙吏不去查,邊關疆界不去守,倒一門心思想著後宮的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也有為妃為嬪的想法哪,不過可惜,朕不好男風。”
皇上的語氣十足十的諷刺挖苦之意,更是連男風這樣的話都說出來諷刺幾位上書覲言的大臣。還有人在一旁看熱鬧似的看著幾位大臣惱羞無顏的臉,悶笑連連。
剛才覲言的禦史大臣最先開口,單列兩步,躬身言說:“妃嬪雖是後宮之人,可皇嗣卻有關於社稷。如今昌王、翊王將滿周歲,理應交由皇後來撫養或是送去皇子所。這都是祖宗定下的製度,皇上怎可不顧祖宗製度而讓皇子長於婦人之手,實在是與禮不合。”
“婦人?皇後難道就不是婦人嗎?”楚離歌收回敲案的手,撐著下巴,一副迷離的表情。
禦史大臣先是一滯,才思一閃,回道:“皇後不同於一般婦人,而是國母。先帝在世時,孟皇後也是撫育過皇上的。雖然歲數大後犯下重罪,但卻培養出皇上這樣的明君。當朝皇後秀外慧中、賢良淑德,若是皇後娘娘來撫育皇子,絕不會遜色於先帝時的孟皇後。”
閃過一絲銳利之色的目光在他與久未說話的謝侯爺之間打了個轉。楚離歌抬起手用力的鼓了幾下掌,語氣中仿佛真的是稱讚他一樣,“劉愛卿真是朕的好臣子,先朕之憂而憂,而且越來越會說話,也不知是誰調教出來的。”
雖是誇獎之意,卻其含義卻不言而喻。劉禦史心裏一抖,頭垂的更沉,斜目看向一側的謝侯爺,見他朝自己使了個眼色才微微正色,咽了口吐沫,道:“忠君是微臣的分內之事,而微臣所說的話也隻不過是發自肺腑之言,望皇上明鑒。”
楚離歌眸光冷冽一瞬,一一掃過剛才上言的臣子,舌頭在唇上轉了一圈,仿佛是狼看到獵物一般。他動了動頸椎,轉了兩圈,聲音充滿了警告之意,“你們要記得,朕冊封的是宸皇貴妃,位同平後。既然是平後自然與一般的妃子不同,又怎麽不能將皇子養在身下。誰都知道朕如今隻去甘泉宮,你們讓朕把皇子送去皇後或是皇子所,朕該怎麽教導皇子?你是想強迫朕寵幸皇後還是讓朕天天待在皇子所啊?”
楚離歌掰著骨節生生作響,那樣子像極了要懲罰誰似的。楚離歌這兩年平和了許多,也不像以前動不動就打人,而長久的平和卻讓他們忘記眼前的皇帝可是以暴虐出了名的。
大殿裏沉浸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之中,眾人都被皇上現在的狀態嚇得說不出來話。就算之前謝侯爺給了多少好處,這會子誰又敢多說一句?難道不怕皇上的拳頭嗎?
楚離歌對他們現在的懼怕不屑一顧,果然拳頭才是硬道理。嘴角慢慢勾起一個邪氣的弧度,十指交叉在一起抵在下巴處,闔目道:“剛才不都說的挺好嗎?有人這麽早就想立太子,還讓朕效仿康淩帝殺母留子。還有人說什麽來著,哦,對了,說讓朕廣納賢妃。還有劉禦史說讓朕將皇子養在皇後那或是皇子所。你們都是朕的良臣,肱骨之臣。真好,真好啊。為了朕的江山你們都操碎了心,朕該怎麽犒賞你們哪?”
下麵依舊一片鴉雀無聲,誰都知道皇上說的都是反話,誰若是那麽沒眼力勁兒,頂風而行,皇上還不一定怎麽對付那個人哪。
“怎麽都不說話?你們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這會子倒沒話了?”楚離歌乍然睜目,深邃的雙目看不出來一點情緒,隻是聲音卻擲地有聲。
但這大臣之中卻從來不缺聰明人,工部侍郎陳璋東向前走了幾步,誠懇道:“微臣有話要說。”
楚離歌睫毛微垂,麵無表情的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此刻楚離歌早已經不耐,在他看來今日上書的人也多半是謝侯挑起來的,不然誰會將所有對楚嫣然不利的事情接二連三的進言。
皇上雖然沒有發火,但隱隱有怒火堆積到胸膛,此刻誰要是再加上一把火,定會燃燒起來。陳璋東輕鬆一呼,道“皇貴妃雖不是皇上的正室,但待在皇上身邊的日子卻遠遠超過其他妃嬪,足以見得皇上與皇貴妃恩愛非常。而皇貴妃對皇上如何,相必明眼人也都知道。皇貴妃出身高貴,又有誠老王爺教導,這品質德行也毋庸置疑,想來是不會比皇後娘娘差的。而最重要的一點,臣至死都不會忘記的一幕就是在逆賊孟家攻占駘蕩行宮時,皇貴妃不顧身懷六甲,毅然決然的留在皇上身邊,甚至發下血誓與皇上同生共死。這等豪情真心是讓人感動,而微臣也不能免俗。那一刻微臣心裏在想,是什麽樣的力量讓一個女人不顧腹中之子,隻為和丈夫同甘苦共患難。其他妃嬪包括皇後都趁著逆賊未攻入前逃之夭夭,隻有皇貴妃留下鼓勵皇上,鼓勵眾臣。你們不會忘記吧,那個時候就是咱們之中都有人通過密道離開。”
陳璋東雙目在那些去年逃跑的大臣身上掃視,帶著不屑的神色,接著道:“不離不棄生死相依,大敵當前,麵不改色,就連男人都要遜色。剛才劉大人說怕皇子長於婦人之手,那我就要問了,你的氣魄豪情比得過皇貴妃嗎?這樣的婦人你又能比得過嗎?這樣的婦人培養出的皇子不是會更加出類拔萃嗎?”他對著劉禦史微微一哂,“劉大人說按著祖製,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祖製,也不過是怕外戚專權,但劉大人你可不要忘了皇貴妃本身就出自皇家,也是皇族的血脈,又何來外戚幹政哪?”
陳璋東說起話來頭頭是道,根本不給人反駁的機會,他鏗鏘有力,帶著質問的態度,讓剛才所有上書進言的人都無言以對。所有人不得不承認皇貴妃確實不同於普通嬪妃,好像有那麽一股子巾幗不讓須眉的架勢。
楚離歌頗為滿意的看著陳璋東,勾起一抹笑意,但卻帶著幾許疲憊,道:“你們還有什麽話說?”
劉禦史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了眼謝軍侯,瞧見他微微慍怒的神色。暗道:這陳璋東倒是會站隊,今日有他一言,必然會被皇上看重。而今日自己話中處處針對皇貴妃,那以後大皇子會饒了自己嗎?
“都沒話說是嗎?剛才你們不是說的很好嗎?句句都占著宮規祖製,現在怎麽一個個屁都放不出來?朕已經容忍你們多時了,隔三差五就在朕身邊嘮嘮叨叨,生怕朕不煩你們是不是?不是說朕偏寵皇貴妃就是讓朕雨露均沾,說什麽子嗣繁盛才是興盛之兆。朕今日就把話撂這,朕就是寵愛皇貴妃,還打算這麽一直寵下去。你們總是跟朕說要廣納妃嬪,無非不就是想把自己家的姑娘送進宮來嗎?別以為你們的心思朕不知道。朕知道你們當中有的人和後宮連成一片,前朝後宮的說著皇貴妃是禍國殃民的妖妃。可是你們不覺得太可笑了嗎?皇貴妃何時從朕這拿了一點好處?就連誠王府朕都沒有賞過一兩銀子,相反朕的皇子們玩的玩具都是誠王世子在外麵花重金打造的,你們說皇貴妃禍了什麽國殃了哪裏的民?給人扣罪名也要找個好點的理由嘛!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也就你們這種下三濫的人才會做出來,真是讓人惡心。”
一字一頓,楚離歌像是發自肺腑的一次談話,並不是陰冷寒冽的聲音,相反,平靜的很,像是和人聊天一般,但卻讓那些被說中心事的人惶恐不安。
楚離歌看著下麵那臉上多變的人,倏爾神色凝重起來,如冬日河麵上冰封的寒水,涼氣襲襲,大殿都被這突來的寒氣冷凍住。楚離歌揚起下巴,半眯著眼睛,冷聲道:“你們不說朕到忘了,今兒既然說開了,朕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第一,收起你們賣女兒的心,若是歇不下這份心,朕就把她們送到妓院裏賣錢花,正好朕現在缺一筆銀子。第二,你們以後最好不要和後宮多接觸,若是讓朕知道,朕就將她們全部送回本家。第三,這後宮的人太多,實在是浪費朕的錢,所以從今日起,未得朕寵幸過的全部返還家中,另行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