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記憶
空氣中流動著安靜而詭異的氣氛，淩風華靜靜地看著對麵的那個男人，而對方也在看著她，在那聲父親叫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怔住了，父親？他好像是上輩子才聽過有人這樣叫他一樣，自從決定要離開的時候，他就把這些牽掛都埋在了心底，以為自己再也都想不起來了，但是現在看來，那些被他刻意遺忘，刻意忽略掉的記憶就因為這一聲“父親”而全部回來了，原來，他從來都忘不掉。
好像記憶中的場景都是上輩子的了，但是他卻還清晰地記著當時自己的幸福、滿足，那樣曾經擁有過的幸福，那樣他想一輩子珍視的幸福，他又怎能舍得失去呢。
有人說最悲苦的莫過於求而不得了，但是他卻認為，最悲苦的是曾經擁有過，失去了卻還想要一隻都擁有，所以，他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吧。
好像記憶中又出現了以前他們一家人在一起的場景，那樣的平淡，也那樣的幸福，記憶中的男孩，依偎在美的女人身邊，一個男人站在旁邊溫柔的看著他們，還有男人教男孩修煉，教男孩念書，女人輕輕地哼著歌謠，哄著男孩睡覺……
突然，記憶中出現了女人渾身是血的樣子，他第一次見到那麽多的鮮血，那樣的紅，像是整個天空都變成了紅色，將他的眼睛都刺痛了，可是不論他怎樣追，都追不到了……
“你是誰？”淩元清的聲音清清淡淡的，淩風華沒有聽到他聲音中的顫抖，但是卻看到了他緊握的雙手，原來，他也不是那麽淡定。
“淩風華。”知道了她是淩元清，淩風華就沒有必要再隱瞞身份了，不論怎樣，現在的她，應該是暫時沒有危險了，他很肯定，這個人是淩元清，其實就隻是看到他和淩風揚長的那麽像，就知道了，雖然她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個人的影子。
“華兒？”這下淩元清的聲音確實真的顫抖了，看著淩風華淡漠而清冷的麵容，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個梨渦淺笑的女子，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是完全不同的麵容，但是他就是看到了那個心底最深處的女子，是你在告訴我嗎？告訴我虧欠了我們的女兒嗎？
“……”淩風華沒有說話，剛才的那聲父親完全是沒有意料之下開的口，現在麵對淩元清，她反而不知道說什麽了，畢竟，現在的她，可是他的階下囚。
像是也察覺到了淩風華現在的情況，淩元清麵上閃過一抹窘迫和擔憂，他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和自己的女兒見麵，但是淩風華的那聲父親，卻一直都響在他的心中。
“打開。”
“可是首領，他……”
“打開，我不會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識的。”淩元清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怒氣，他很少發怒，但是一旦發怒，後果也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了的。
“女，女兒？”趙青結結巴巴的說道，看了一眼淩風華，又轉過頭去看淩元清，但是看到淩元清越加冰冷的臉時，急忙低下了頭，“是。”趙青雖然不願意，但是還是依舊放出了淩風華。
淩風華走到淩元清麵前，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可以稱得上是自己父親的男人，俊朗的外表，但是卻是飽經滄桑的雙眼，他，應該經曆了很多吧，不知道為什麽，淩風華就隻是看著他，就覺得眼睛酸澀，這個男人，讓人心疼，不論是站在什麽角度。
“其實我也不確定你是不是認識我，所以這個，應該能夠證明我的身份。”淩風華將手上的淩天鐲舉了起來，她記得淩風揚曾經說過，父親知道淩天鐲，其實淩風華真的不是在打擊淩元清，而是她真的不確定淩元清會認識自己，所以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這樣說的。
“華，華兒，我……我知道，你……”淩元清不知道說什麽了，他知道要說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這個女兒了，但是已經這樣做了，又能怎樣呢，再說什麽，也彌補不了什麽。
但是淩風華這樣的話，還是打擊到他了，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他是一個自私的人，可是……
“沒關係。”淩風華突然上前一步，輕輕地抱住了淩元清，雖然她的記憶中已經忘了這個男人，但是說真的，這個男人，讓她心疼，什麽都不說，就隻是看著那張淡漠如水的臉，就會覺得心疼，所以，她不忍心看到他那樣，也或許是因為她也渴望一個父親，一個可以疼愛她，關心她，無條件相信她的父親，所以她抱住了他，在大腦反應過來的前一刻，抱住了他。
“華兒……”淩元清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一樣，手都不知道要往哪兒放了，想要看一眼淩風華，但是他不敢，就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深吸了一口氣，淩元清抬起胳膊，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女兒，淩風華什麽都沒有說，就那樣讓他抱著。
原來這就是父親的懷抱，溫暖、厚重，和任何人的都不一樣……
……
淩風華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房間，昨天晚上她一直都睡不著，可能等到真的睡著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淩晨了，而且這一個多月，一直都在那樣的地方，可以說是沒有好好休息一天，所以現在醒來，差不多已經是中午了。
淩風華輕輕揉了揉額角，她每天醒的時間都很規律，還很少有時間會一覺睡到中午呢，看來真的是太累了，淩風華起來，看到旁邊放著一身淡黃色的衣服，想來是淩元清給她準備的，不想讓他失望，雖然不喜歡這種小女孩穿的顏色（嗚~弱弱的提醒一句，您也才十五歲而已），淩風華還是換上了那身衣服，昨晚很晚了，很多事情都沒有說，現在應該去說清楚了。
“小姐，首領在前廳等著您！”淩風華剛走出門，門口的一個小丫頭就立馬說道，很明顯，她應該是一直都在等淩風華。
“嗯，帶路吧！”淩風華淡淡的說道。
“啊？哦，是！”小丫頭先是沒有反映過來，等到淩風華已經往前走了好幾步的時候，才趕緊跟了上去。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美的女子，如天山上的雪蓮一樣高潔淡雅，絕美的臉上風輕雲淡，嫩黃色的衣服給她一份清新亮麗的感覺，之前的淩風華感覺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子，但是現在換了一身衣服的她，反而才有一種十五歲女子的嬌俏和美麗，但是這個樣子的她，仍舊美的不似人類。
一路上，淩風華走過的地方，都吸引了無數的目光，她的美，她的淡雅，她的出塵，她的一切，都是一個發光體，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華兒。”看到淩風華，淩元清也有一瞬間的失神，她真的很美，但是隨之而來的是驕傲和自豪，這是他的女兒，他淩元清的女兒，不僅如此的美，還這樣的厲害，一個人可以闖到他們這裏，他的女兒，是為最厲害的。
“……父親。”淩風華深吸了一口氣，才輕輕地喊了出來，這是除了昨晚的那一聲父親之後，淩風華正式喊出的父親，喊出了之後，才發現自己也鬆了一口氣，其實她也怕自己喊不出來，因為這兩字，離她真的很遠。
“華兒，來，餓了吧，坐下吃飯！”淩元清起身，淩風華坐到了她的旁邊，而她也早就發現了，淩元清的身邊，還坐著一個女人，不是那種很美得女人，但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書卷氣息，很溫暖的感覺。
“華兒，這是前任首領的女兒白若蘭，若蘭，這是我女兒，淩風華！”淩元清看到淩風華看著白若蘭，才想起要幫她們介紹，本來他是記得的，但是在看到淩風華的時候，就什麽都忘記了。
“你好。”淩風華淡淡的點了點頭，父親的很多事情，她也不知道，不知道他是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不回去找他們，不知道他是怎樣成為這裏的首領的，她不知道的太多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她也一無所知，對於未知的一切，淩風華總是淡漠的。
“你好，你叫我若蘭姐就好了，以後在這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可以直接來找我。”白若蘭淺笑著說道，倒是對於淩風華很熱情，淩風華看到她眼中閃爍的是真誠的光芒，但是第一麵而已，誰又能知道，那真誠是真的呢，而且，她還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喜歡淩元清。
“謝謝。”
“父親，我有事要對你說。”淩風華抬起頭對淩元清說道，而且她這樣說，就意味著她不想讓白若蘭聽到。
“先吃飯，吃完了我們去書訪談，我也有事要對你說。”淩元清倒是沒說什麽，就連白若蘭也是一樣，嘴角還是掛著淺淺的笑容，好像是完全不懂淩風華那句話的意思一樣，或者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但是淩風華不相信，不過暫時也和她沒有什麽關係，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時間去管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