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十天能否不一樣1

  明明穿著普通的衣服，明明是普通的劍，衣抉翻飛，劍光一閃，竟然有一種會當臨絕頂，一覽源眾山的孤傲氣質。


  愛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也不得不承認，蒙賜是一個很帥氣的少年。尤其他專心練劍的時候，一招一式，一進一退，竟然有一種不出的優雅恣意。


  愛殊從就被當作殺人工具訓練，過著暗無日的日子，每就是練劍再練劍，他的每一劍都是為了至對手於死地。


  他不知道，練劍竟然可以這麽美。


  他有一瞬間，甚至覺得，這少年不識在練劍，而是在舞劍，在跳舞。


  愛殊心道，不愧是劍聖的徒弟。


  連環十二劍，少年的目光如炬，隻見他身形一轉，如同從高峰上淩空撲殺而來，“刷”的一聲，劍尖已及愛殊的喉嚨。


  突然，劍尖微轉，穿入虛空，驟如閃電般刺入了愛殊頭頂的大樹之上。


  這少年的劍，竟然也如此有力道，如此幹淨利落。


  蒙賜已經收了劍，負手站在樹蔭下。


  他畢竟不是背地暗算之人，他畢竟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落葉紛飛，亂迷人眼。


  愛殊一句話也沒有，起身，就走了出去。


  有風吹過，有梔子花的香味飄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風爺爺已經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風爺爺：“你的劍法又進步了。”


  蒙賜聽到這句話，突然有一種想流淚的感覺。


  他又想起了陪著獨孤一鶴練劍的日子，想起那時候，他也是每都在問自己的劍術是不是進步了。


  蒙賜：“是那愛殊的對手嗎？”


  風爺爺：“還需要更好一些。”


  蒙賜：“怎麽才能更好？”


  風爺爺：“那就是你需要領悟的事。我隻負責做飯，中午吃什麽？”


  蒙賜此時哪裏還有心思想中午吃什麽，隨口道：“隨便。”


  風爺爺：“隨便？你知不知道，這世界上最難的就是‘隨便’。不過，誰讓我時絕世大廚呢，那就讓我用心感受，隨心所欲，自由盡情發揮了。”


  罷，笑嗬嗬地朝著廚房走去。


  蒙賜突然眼睛一亮，有一種醍醐灌頂之福


  他嘴裏喃喃道：“用心感受，隨心所欲，自由盡情發揮……”


  他耳旁似乎又想起了獨孤一鶴的教誨：


  “劍法的精妙之處並不在於形式，拘泥於形式就失去了精髓。劍法的奧義是劍無形而有意，返璞歸真，自由發揮，從心所欲，劍由心生。”


  蒙賜反反複複地咀嚼著這幾話，越想越覺得豁然開朗，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頓覺光明無比。


  蒙賜拿起手中的劍，閉上眼睛，感受落葉飄下的聲音，他一劍輕飄飄地刺了出去。


  他用的正是獨孤一鶴成名劍法“風雲變色劍”中一瞻日月同輝”，但是他的劍刺出來絕對不是“日月同輝”的招式。


  他緩緩睜開眼睛，落葉被劍尖刺穿正中心。


  蒙賜不禁笑了起來。


  他明明使用的就是“日月同輝”，但是他刺出去卻讓人覺得根本不是“日月同輝”。這一劍看著不是“日月同輝”，卻盡得“日月同輝”的神髓。


  有意而無形，從心所欲，隨心而變，對手如何能捉摸？如果能躲過？


  蒙賜興奮地跑進廚房，大聲道：“今中午吃什麽好吃的？”


  風爺爺：“吃‘隨便’？”


  蒙賜：“‘隨便’是什麽菜？”


  風爺爺笑道：“你想它是什麽菜它就是什麽菜。”


  蒙賜也笑了起來，道：“對，我想它是什麽，它就是什麽。”


  風爺爺：“你終於想通了。”


  蒙賜：“我想通了。”


  一大盤香煎魚蝦，一盤炒青菜，一大碗湯，幾碟鹹菜，兩碗飯已經放在桌子上。


  蒙賜：“誰能想到，像您這樣的人，竟然有如此好的廚藝。”


  風爺爺：“烹鮮如治大國，隻要掌握規律，就能駕輕就熟。”


  蒙賜：“我隻聽過治大國如烹鮮，您倒是反過來了。”


  風爺爺：“烹飪魚應該合理調味，掌握火候，並且不亂攪動。萬事萬物，道理相通，習武練劍，又何嚐不是如此？”


  蒙賜瞪大了眼睛，他竟是不知道習武之道與這煮菜有什麽關係。


  風爺爺：“男子漢立身處世，切忌妄念妄動。獨處時，多靜思養神，合理的安排自己的時間。與人相處時，不可違背原則的做事，做事要有分寸。沒有原則的亂想、亂、亂做，就會把一碟好好的魚攪和的稀巴爛。”


  蒙賜若有所思，點點頭。


  風爺爺見狀，夾了一條金黃的魚放進蒙賜的飯碗裏。


  蒙賜夾起這條魚，魚身完整，兩麵金黃，咬上一口，酥脆香辣。


  風爺爺：“怎麽樣？我這鮮烹的還可以吧？”


  蒙賜：“簡直是完美。”


  風爺爺：“你覺得完美，是因為符合你的口味。須知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的道理。”


  蒙賜：“我懂了。”


  風爺爺：“你又懂了，你懂什麽呢？”


  蒙賜：“什麽是規律。”


  風爺爺：“那什麽是規律？”


  蒙賜：“因地製宜，因人而異。”


  風爺爺：“你竟然能悟出這個道理，倒是不簡單。”


  蒙賜：“具體的處世之道、方式方法要根據客觀的需求而不是主觀的訴求。就好比我喜歡吃麻辣的口味，卻不能用麻辣的口味來招待所有的客人，因為有人喜歡吃清淡的，也有人喜歡吃五香味的。”


  風爺爺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點點頭。


  蒙賜正要把剩下的魚喂進自己嘴裏，就見愛殊又走了進來。


  愛殊：“吃午飯居然不叫我？”


  風爺爺：“我不喜歡與陌生人同桌吃飯。”


  愛殊：“他不是陌生人？”


  風爺爺：“不是。”


  愛殊：“那我也不是陌生人。”


  風爺爺：“你不再怕有毒？”


  愛殊看著蒙賜把魚已經咽了下去。


  愛殊：“不怕，他敢吃我就敢吃。”


  風爺爺：“你剛剛沒有聽到我的話嗎？”


  愛殊：“什麽話？”


  風爺爺：“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愛殊：“我不怕。”


  罷，伸手拿起一條魚。


  蒙賜笑著看著他，風爺爺也笑著看著他。


  愛殊送到嘴邊的手停了下來，半，還是把魚放了回去。


  風爺爺：“怎麽了？不敢吃。”


  愛殊：“我隻是覺得飯還是要自己做的吃才香。”


  罷，一個人又衝進了廚房。


  聽到廚房裏鍋碗瓢盆叮叮當當，蒙賜突然一陣好笑。


  他突然覺得桌上的飯菜更可口了，簡直就是絕世珍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