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夫老妻餛飩香
李沐陽：“好餓啊。”
蒙賜：“你不是晚上吃挺多烤雞嗎？”
李沐陽：“沒吃主食的晚餐吃再多雞有什麽用？能不餓嗎？”
蒙賜：“老板沒賣完的燒餅我看你不是又烤熱吃了幾個嗎？”
李沐陽：“南方人能把燒餅叫主食嗎？那是食。”
蒙賜：“那南方人是不是沒有吃米飯就不叫吃過飯啊？”
李沐陽：“所言甚是。”
蒙賜：“那怎麽辦？”
李沐陽：“先看一圈，看附近有沒有賣夜宵的。如果確實沒有，這個生意我準備經營了。”
蒙賜：“你要在這裏經營夜宵？”
李沐陽：“獨門生意，穩賺不賠。”
蒙賜：“怎麽計算？”
李沐陽：“這條街上一晚上客流量買家加賣家預計一千人往上，假設一半的人吃夜宵，就是五百人。每一份宵夜成本一文錢，賣十文錢，淨賺九文錢，一晚上就有四五兩銀子的純收入。”
蒙賜：“算得可夠精明的，這麽好的生意，這裏這麽多人，一個都想不到，一個都不願意做嗎？”
李沐陽：“賜哥哥所言甚是，我還是太年輕啊。”
蒙賜：“本生意哪裏那麽容易賺錢，一能有幾百文的淨收益已經很不錯了。”
李沐陽：“看來我隻能當乞丐了，做吃的真不賺錢。”
蒙賜：“本生意本就是賺的辛苦錢，靠勞力養活自己而已。”
李沐陽：“我什麽時候才能飛黃騰達？？”
蒙賜：“以你的廚藝，世界上最好的酒樓也未必請得起你，皇帝最好的禦廚也未必是你的對手，你又豈是在乎那三二兩銀子的人？”
李沐陽：“算你識貨。”
蒙賜：“你是貨？”
李沐陽：“算你有識人之明。”
蒙賜：“看你這麽崇拜我，決定帶你去吃好吃的夜宵了。”
不得不，個子高有時候也有好處。蒙賜已經遠遠望見遠處有一老頭兒挑著挑子慢吞吞地轉悠過來了，走幾步就會輕輕地吆喝一聲“餛飩喲“。
老頭兒挑子前麵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箱子，裏麵最上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包好的餛飩，用白色濕布蓋著，下麵是儲辣椒、醋等各種佐料，最下麵才是碗筷、暖壺、煮餛飩的鍋等。
老頭兒挑子後麵是一個永遠冒著熱氣的爐子，隨時隨地都能停下來現煮一碗餛飩。
李沐陽也聽到了。
她已經自己先跑到了老頭兒的身旁，大聲道：“給我兩碗餛飩。”
蒙賜也到了身邊。
老頭兒：“一大碗一碗？”
蒙賜望向李沐陽。
李沐陽：“兩大碗。”
老頭兒不再話，把爐子蓋兒打開，用火鉗往裏麵加零炭，把鍋放了上去，倒上了熱水。
同時從挑子裏麵拿出兩個折疊的馬紮，打開，遞給了兩個客人。
待慢慢做完這一切，才不慌不忙的在濕毛巾上擦了手，一個一個數著餛飩往沸騰鍋裏放。
李沐陽也跟著數，總共是三十個，每碗十五個，果然是一大碗。
不一會，鍋裏開始散發出餛飩特有的誘饒香氣。
餛飩已經煮好了，老頭兒拿出兩個白色的大瓷碗，碗底分別放了一點點鹽，一點點炕幹的蝦皮，分別在兩個碗裏澆了半碗餛飩湯，最後才把餛飩分別盛在兩個碗裏，不多不少，每個碗裏各自十五個。
老頭：“兩位都要蔥花嗎？”
蒙賜、李沐陽異口同聲道：“要。”
他才慢悠悠地給兩個碗裏滴了幾滴麻油，撒了一層細細的蔥花，端過來，給了他們。
碗設計的很好，碗底有一圈高高的墊層，很好的起到了隔熱的效果。捧著碗，有點燙，卻不至於不能拿，在這樣的冬夜，恰到好處。
筷子是普通的木製筷子，洗得很幹淨，也很幹爽。
李沐陽捧著碗，欣賞了一會碗裏的搭配：白瓷碗，白湯底，白白的餛飩皮很薄，能看到裏麵紅色的餡兒已經透出來，湯裏幾滴麻油，幾個蝦皮，幾顆綠色的蔥花，簡單卻又好看，仿佛一副清晨的山水，清清淡淡，意境悠遠。
蒙賜率先夾了一顆餛飩，送進嘴裏，他本不太餓，隻是在這寒冷的冬夜，誰能拒絕一碗溫暖的食物呢？他吃得很慢，細嚼慢咽，享受這一刻吃到美食的幸福福
不得不，能夠隻賣一樣東西還能長久不衰的賣家都是精品，餛飩皮薄餡兒新鮮。
本來以為隻是普通的豬肉餛飩，沒想到裏麵還放了荸薺，很好的中和了鮮肉的油膩，吃起來另有一番清爽。
見客人開始吃餛飩，老頭兒不慌不忙收拾東西還原。
待老頭兒一切收拾完畢，李沐陽的餛飩才吃了一半，蒙賜的一碗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開始喝餛飩湯。
老頭兒拿出餛飩皮，肉餡兒，開始包起餛飩。
隻見老頭兒取一張餛飩皮平放於手心，用筷子夾了少許餡兒放在餛飩皮中間稍靠下的位置。將餛飩皮的一邊往上卷，卷到餛飩皮的約二分之一的位置，再往裏卷一次，卷到餛飩皮的四分之三的位置。最後將餛飩皮的兩個角疊加在一起，捏緊。
一個漂亮的燕形餛飩，也有點像元寶。
蒙賜想起自己的母親，也總是這樣包餛飩。
漠北不流行這麽精細的食物，就算過年包餃子，也是大個兒的羊肉餃子。
母親卻總是愛學南方人，做一些精細的食物，比如餛飩，比如花卷，比如麻花。
蒙賜常常懷疑，母親莫不是江南大戶人家的姐，被迫遠嫁漠北吧。
老頭兒的手腳很慢，做什麽都慢吞吞晃悠悠的，但是從來不停。
轉眼間，一摞餛飩皮已經被包完了，開始另外拿出一疊。
蒙賜正看得出神，一個與老頭兒年紀相仿的老太太來到餃子攤前。
老太太走到老頭麵前，道：“怎麽也不叫醒我就自己出來了？”
老頭抬頭，看清來人，麵無表情的臉突然有了顏色，木訥地露出笑臉道：“氣冷，你怎麽不在家睡覺？跟過來做什麽，又幫不上什麽忙。我一個人做得來。”
老太太：“餛飩包得這麽醜，還做得來，砸我招牌。沒有我，你看，到處亂糟糟的，什麽都搞不好。”
老頭兒：“哪裏有你的那麽差，你看，客人都吃得可香了。”
老太太：“起來，我來包，你包得不好看。”
老頭兒：“你來了也好，馬上要過年了，一會早點收攤，去那邊看看釵子，給你買個新發釵。我經過的時候看了，今晚上來了一家新的首飾攤，價格便宜，款式也適合你。”
老太太：“我現在用的這個木質發釵不是挺好，幹嘛還買新的？”
老頭兒：“過年，總歸要換新的。放心，今的生意不錯。”
從老太太來，李沐陽就沒有好好吃餛飩了，他細細地觀察著老頭老太太的對話，眼睛裏有掩飾不住的羨慕。
終於，蒙賜跟李沐陽都吃完了餛飩。
餛飩的價格還真的是十文一碗。
李沐陽現在覺得，自己真是太傻的，居然以為一晚上可以有五百客人。
像這樣現包現煮現賣的經營，一晚上能有二十個客人，都謝謝地了。
付完錢，蒙賜跟李沐陽很滿足，也都有一些感慨。
蒙賜：“你要開的就是這位老大爺這種攤子嗎？”
李沐陽：“好像也不錯。”
蒙賜：“一晚上可能就賺五十文而已。”
李沐陽：“如果有心愛的人一直陪在在身邊，也不是不能接受。”
蒙賜：“看不出來，你還是有情飲水飽的人。”
李沐陽：“怎麽看不出來？我臉上就寫著了。”
蒙賜：“你臉上明明隻寫了嚐盡下美食。”
李沐陽：“還寫著喝遍下美酒。”
蒙賜：“沒看出來，你還是個酒鬼。”
李沐陽：“你那雙眼睛，也就用來裝飾的，欺騙一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