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氣風發美少年2

  黃鶴樓一直影江南三大名樓”“下江山第一樓”的美稱。


  蒙賜雖然從習武，但是詩詞歌賦也樣樣精通，他喜歡李白的“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但私心還是覺得崔顥的“昔人已乘黃鶴去，簇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更勝一籌。


  此時李白的詩更符合自己的寫照，他正在江城，路經黃鶴樓，也同樣要去煙花揚州。


  隻是沒有送別他的故人，現在也不是三月。


  這都不要緊，來到此宴客會友吟詩的勝地，蒙公子怎麽能錯過逛一逛瞻仰的機會，更何況他已經趕路半月有餘，早就想找個地方好好玩一玩，找個好館子，好酒好菜解解一路的風塵。


  到了江城不去黃鶴樓是一大遺憾，那到了黃鶴樓不吃武昌魚又是遺憾中的遺憾。


  武昌魚就是鯿魚，黃鶴樓附近的江水中並不產這種魚，他來自鄂縣，也就是武昌，所以稱之為武昌魚。


  武昌魚肉質細嫩，清蒸最佳。鮮魚活殺，在魚背上劃幾刀稍作醃製，蒸十八分鍾，蒸熟之後才澆香醋汁，撒蔥花薑絲，最後淋上熱油增香。


  成菜魚形完整、色白明亮、晶瑩似玉，口感原汁原味，淡爽鮮香，外帶薑絲麻油，香氣撲鼻。


  江城的酒樓，家家有武昌魚，清蒸、紅燒、油燜，做法多種多樣，味道都不會差。


  江邊的人怎麽會做不好魚呢，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胡一喜歡黃鶴樓的清蒸武昌魚，隻要到了江城，必然去現殺幾尾清蒸。


  蒙賜作為他的兒子，自然也是一樣。


  蒙賜現在就坐在黃鶴樓二層靠窗的位置，這裏視野極好，可以看到整個江麵。


  不要問為什麽他總能得到最好的位置，不他出門前他淚眼婆娑的年輕母親為他置辦的錦衣華服、豪車寶馬，就是他穿著普通的衣服也掩蓋不了從錦衣玉食形成的氣派。


  像這樣的人，作為江南三大名樓的店二能看不出來嗎，不巴結他還要巴結誰呢？

  一坐定，店二門就圍上來了，端茶倒水，毛巾擦手，噓寒問暖，點頭哈腰的問道：“公子如此氣度，看著不像是本地人，要不要嚐嚐本店的招牌清蒸武昌魚，魚是今早上才運過來的，新鮮的很，公子可以自己去挑選一尾”。


  黃伯去挑選了兩條2斤左右的武昌魚，又點了幾個下酒菜，燙了一壺竹葉青。


  蒙賜其實對喝酒沒有什麽興趣，除了辛辣的口感，實在找不到任何樂趣。所以他其實不太品得出什麽酒好什麽酒壞，大多選擇入口綿軟一些的。


  隻是，每次出門，蒙賜還是必喝點酒，且喝得隨意，喝得豪爽，他隻是不愛喝罷了，並不是不能喝，相反他很能喝，就算過年在家跟親朋好友拚酒，也少有喝醉的時候。


  江湖兒女怎麽能不喝酒了，不喝酒不符合自己的人設，他蒙賜可是要闖江湖做大俠的人，喝酒是必須的。


  今的酒蒙賜喝得倒是很高興，許是太久沒有在人多的地方，許是終於有零闖江湖的意思，他聽著嬉鬧的人聲，看著滔滔江水，吃兩口菜，酌兩口酒，竟有一點醺醺然的感覺，這感覺很好，讓他體會到了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喝酒的樂趣。


  酒喝微醺，花看半開，這個時候是最好的。


  蒙賜其實這個時候很想找人聊聊，哪怕隻是聊聊這滔滔江水。


  遵循父親的囑托不跟陌生人隨便打交道。所以他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黃伯聊著。


  漂亮的人總是特別打眼，不光二愛往這桌鑽，吃飯的人也有開始注意到他們。


  其中，有一個漂亮公子貌似特別關注他。其實，蒙賜早就感覺到了，隻是蒙公子畢竟是個孝順聽話的孩子。


  不是沒有興趣，隻是還沒有搞清對方的意圖。


  忽地，那公子對著他燦然一笑，收了折扇，端起酒杯朝著他舉了舉，一飲而盡。


  從養成的禮貌讓蒙賜無法裝作沒有看見，他也舉起酒杯遙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哪知，這回應不得了了，那個公子得到回應又斟滿一杯，示意了一下又一飲而盡。


  蒙賜不得已，又陪飲了一杯。


  ……


  這樣來來回回幾十個回合，一壺竹葉青已經見底，一壺也有兩斤多，這公子是跟蒙賜杠上了。


  蒙賜朝那公子晃了晃酒壺，搖了搖頭，示意沒有酒了。


  蒙賜已經沒有喝酒的想法了，正準備叫一碗牛肉麵填填肚子。


  這時那漂亮公子卻朝著他走了過來，朗聲道：“公子果然好酒量，在下佩服佩服”。


  蒙賜隻得站了起來，心，該來的早晚會來，坦然回應道：“彼此彼此，公子不嫌棄坐下來一起喝一杯”。罷，又叫二上了一壺酒。


  “不要不要，再喝我就露餡了”，那公子訕訕道。


  賜不解，道：“此話怎講？”


  那公子默了一會，才道：“其實我剛才一直喝的都是水”。


  蒙賜……


  這時，蒙賜才注意這公子容貌，俊美絕倫的臉龐，鼻子很高挺，最有特色的是他的眉眼跟嘴唇，眼睛彎彎的，嘴唇的弧角微微向上，似乎隨時都帶著笑容。這種微笑，感覺能讓陽光猛地從雲層裏撥開陰暗，一下子就照射進來，溫和而又自若。烏黑的頭發簡單的半束起，一身水墨色的長衫，雖然沒有什麽圖案裝飾，材質卻極佳，一把空白扇麵的折扇，當真是翩翩佳公子，斯斯文文的書生模樣，看起來該是跟蒙賜差不多的富家子弟。


  蒙賜的容貌其實並不在這位公子之下，他的俊美中多了幾分英氣。


  坐定之後後，蒙賜先做了自我介紹，本著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原則，蒙賜沒有做任何隱瞞。而這位斯文公子倒是也坦蕩，自報了家門，原來他是中原最大的藥材行德仁堂的當家杜致遠的公子杜秉謙。


  雖然蒙賜沒到過中原，中原杜家還是聽過的，行走江湖，誰還沒有個傷筋斷骨的時候，杜家的珍稀藥材極多，是黑白兩道打交道最多的藥行，而杜致遠的醫術之高，又是一江湖神話。


  蒙賜對杜秉謙的印象又好了一些。


  人總是會對一些救死扶贍職業產生莫名的好感，就算這個行業本質也是商業，沒錢門兒都很難進。


  蒙賜又開始腹誹自己父母來了：“看人家父母起名多用心，秉謙，謙謙君子，我，賜，誰還不是賜的，多怕別人不知道你老來得子。”


  聊的功夫，蒙賜發現自己確實挺喜歡杜秉謙。


  怎麽能不喜歡了？年紀相仿，興趣相投，背景相似，更何況，杜秉謙跟蒙賜一樣，沒什麽貴公子的毛病，謙謙君子，比蒙賜還容易一眼看穿。


  在蒙賜十九年的人生中，如果有什麽遺憾的話，可能是他隱秘的內心一直希望有一個真正的朋友。


  是的，就是朋友，就是和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建立的如兄弟般的關係。


  父母可以是朋友，但是大多時候他們還是父母；

  遠房親戚可以成為朋友，但是他們大多隻是年節走動的情誼；

  書童陪練可以成為朋友，但是畢竟隔著主仆的關係。


  這樣感覺蒙賜好像人緣很差的樣子，其實不是。


  相反，他人緣很好，在家的時候每總是有形形色色的人來找他，有找他練武的，有找他參加詩社的，有找他郊遊的，有找他喝酒的。蒙賜總是來者不拒，其實他也是個愛玩的人，人也活泛，大家都喜歡他。


  這些人都可以稱之為他的朋友，但是，好像又都不算，總覺得朋友應該是這樣，又不全是這樣，他自己也不清。


  蒙賜不知道，是他自己太閃耀了，所以在一群朋友中，他總是中心，朋友還是需要勢均力敵，也需要心有靈犀。他還沒有遇到讓他覺得對等的人。


  其實，交朋友跟找女人一樣，看眼緣，貴知心。是不是一路人，自己心裏清楚的很。是了，你知道，我知道，你不我也知道。


  隻是這點，蒙賜現在還是不懂的，他隻是覺得他應該交杜秉謙這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