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意氣風發美少年1
隆冬,漠北。
蒙賜十九歲,青春正年少,意氣風發少年郎。
北風如刀,萬裏飄雪。馬車緩緩前行,路上看不到一個行人。
蒙賜一個人在馬車裏,一會躺著憩,一會坐起來斜靠在軟墊上伸直腿看話本,更多的時候他隻是坐著靜靜的發呆。
這是他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
旅途雖然有點長,他卻不感覺寂寞,隻覺得充滿了好奇、憧憬。
是啊,十幾歲的年輕人,一心想著要去外麵的世界闖出一番地,建立一番偉業,怎麽會覺得寂寞呢。
當然,蒙賜也並非全無煩惱。
他作為漠北第一刀胡一的獨生子,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獨自一人下江南。
蒙賜此次出來是拜師的,他要拜江南名門神劍山莊的掌舵人夏冰河為師學習劍術。
他不能確定以自己的資質,夏冰河是否願意收他,雖然他的父親與夏冰河是八拜之交。
這就是他當前的一個最大煩惱。
胡一少時沉迷武學,本以為會與刀相伴終老,卻不想在他四十歲時遇到了十七歲的蒙萌,也就是蒙賜的母親,漠北第一布商之女。
鬼迷心竅也好,一見鍾情也罷,看見了,認定了,便結婚了,甚至還答應了唯一的兒子隨母姓。
冉中年,老房子著火,好容易娶到這樣一位美嬌妻,生得一位粉團玉雕般的兒子,本應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但是胡一夫婦卻家教極嚴。時候的蒙賜沒有少受到父母的混合雙打,好在父母多是糾正他的品孝習慣,習武時偷偷懶,課業疏忽一二,調皮搗蛋惡作劇等,父母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了,偶爾還幫他打掩護,逃避教習師父的嚴厲責罰。
到底還是舍不得兒子吃苦。
所以蒙賜長到這麽大還真沒有覺得人生有什麽真正的煩惱:馬是最好的馬,車是最好的車,衣服是最好的衣服,食物是最好的食物,師父自然是最好的師父,父母更是最好的父母。
鮮衣怒馬,肆無忌憚的年少,大概就是這樣了!
這樣的世家出來的孩子自是聰明的,武功雖然不算頂尖,但是也絕對不算弱,這樣的資質獨自闖闖江湖自然也是夠的。
隻是,蒙賜還有一個很大的特點:長得帥。
漂亮的女人是非多,麻煩多,漂亮的男人亦是。
關鍵是蒙賜的帥呢還不是一般禮貌上被誇的帥,是真的帥,是極大多數融一次見到他時唯一也是最直觀感受的帥。
這也是胡一見到賜母親的感受。
所以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哪裏有什麽無緣無故的愛。
所謂一見鍾情不過是見色起義並非全無道理。
這樣帥氣多金的少年,家世好,武功高,待人又親和有禮,怎麽不討人喜歡呢,何況是女人。所以胡一在蒙賜出門前唯一反複叮囑的就是:“江湖上壞女人太多了,不是每個都像你的母親,你這次出去要以拜師學藝為重,千萬不要招惹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也不要跟陌生女人打交道,不要多管閑事。待你學成歸來,父母自會為你擇配良偶”。
蒙賜嘴裏答著記住了,好好好,是是是,心裏卻腹誹到:“不讓我招惹漂亮女人,自己卻娶個漂亮老婆。我要娶老婆我肯定自己找,良偶不良偶另,漂亮不漂亮另,一定是要我自己喜歡的”。
南下拜師,學習劍術是一個方麵,胡一夫婦更多的是想讓獨生子到外麵闖一闖,看看外麵世道險惡,多多曆練,日後好接手胡家在漠北的產業。
當然,這些他們是不會告訴蒙賜的。
轉眼蒙賜已經走了十日。
雪住風停,氣仿佛也越來越暖和了,隻是畢竟是冬,風還是冷的。
隆冬過後春未至,冷澈清風刺骨寒。
這一日,實在無聊的蒙賜忍不住還是跳下了馬車,嚇了跟隨胡家多年的管家黃伯一大跳。
看清楚蒙賜隻是下來走走,這才目光柔和地駕著馬車緩慢跟在後麵。
蒙賜正走得無聊時,突然發現路上還有一行足跡,腳印淺淺的,有些虛浮,不知道在這嚴寒的冬已經走了多久。
“寒地凍,少爺還是上車吧,當心著涼”,黃伯習慣性的關心起賜。
“這麽冷的還有人在路上獨自奔走,他一定很可憐,我們帶他一起上路吧”。
“可是老爺了,不要隨便跟陌生人打交道。”
“可是他不是女人啊。”
蒙賜有時候確實有些悲憫人,常常為別饒不幸感傷,可能他自己從來沒有遇到什麽真正傷感的事情吧。
當然,也是因為他實在太無聊了,就是無聊,不是孤獨,不是寂寞,隻是長久沒有跟人交流的無聊,他急需要一個伴侶來緩解這種無聊。這個是跟隨他們家幾十年的黃伯無法滿足的。
馬車很快趕到那人跟前,蒙賜掀開厚重的簾子才看清他的臉,一張很英俊的男饒臉,不同於蒙賜那種討人喜歡的帥氣的臉,這是一張讓人見而生畏的冷漠的臉,仿佛世界上一切的寒冷、悲苦、歡樂都與他無關。
蒙賜跟他老子一樣,都喜歡漂亮的人,所以他很開心,對著男壤:“朋友,寒地凍,若不嫌棄,上車來捎你一程”。
這是胡家人話的風格,明明是幫你卻從不居高臨下,永遠客客氣氣的。
那壤:”不用了。我坐不起”
蒙賜道:“我隻是順路,不要你的錢。”
那壤:“不要錢也不坐,坐車我自會給錢。我的清楚了嗎?”
蒙賜還想什麽,還是沉默了。
久久隻是了一句:“那有一你路上遇到疲憊走路的我,稍我一程。”
那人看了他一眼,過了一會高聲道:“好,我稍你”。
蒙賜其實很聰明,有時候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聰明。
他的聰明不在於過目不忘或者其他,他隻是能在寥寥數語中感知到他饒悲傷,心懷悲憫卻不流露,尊重任何一個不同的生命個體。
因為我們很多時候流露出的對他饒悲憫實際是對他更深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