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上午 徒然回憶
意海中的微風拂過三人,他們看著在羊膜中漸漸成型的融合之心,滿臉的激動。
伊泗虹率先說道:“此幽泉底部的建築乃是舊日之研發機關,泉底光球實為實驗性聚合反應堆之特種能量電池,此物亦有融合之心所帶同種微觀機械匯集,所以我等落入水中之後便一直互為幹擾牽製,而此狀況帶有之負麵作用便是意海輸出受阻。”
小伊聽得仔細立刻接著問道:“於此,在我等靠近光球之時,突然恢複是否是就是同步已然完成?那我啟動後備係統攻擊光球豈不是甚為不妥?”
泗虹搖了搖頭,一邊的麥克白卻饒有興趣的解釋道:“是很危險,但也確立了主從關係,就如同你我融合之時那樣,若不是內有衝突,就不得此局分化之功,所選未及終焉有何來好壞之分,以當下局勢觀之,融合之心因新源借入可固化成型,而落實其中新增之妙用,才是我等現在當務之急。”
泗虹欣然看向麥克白道:“兄長,所言甚是,我等三人原本互有融合之心,然心無外物可托,終不得要領,如今由此心芽坐實意海中,待得來日再尋得其他組件,便能得獲最終之態。”
小伊似懂非懂的拿出了一麵手鼓,一邊有節奏的敲打,一邊饒有韻律的吟唱道:“思紅小兒黃口閑,不冠不結蓬頭麵,隻待家兄早登科,再道青梅竹馬前。”
伊泗虹一聽,立刻轉頭要走,她已經受夠了這小丫頭的冷嘲熱諷,甩了甩長長的頭發道:“你這小詩,做得與誰聽得自有人知。不陪汝等啦。”
麥克白怎麽能不尷尬,直言道:“二位自家妹妹,休要再那我說笑,既然汝等因我多生嫌隙,不若我化為女兒身,怎樣一家姐妹,不知可好?”
伊泗虹和小伊聽他這麽一說,立刻站到一塊去了,高聲讚歎,紅頭發的小丫頭更是追問道:“即是姐妹怎可再多言語,隻願你變作小我幾歲的,好讓我這做姐姐的多多教習教習於你。”
一旁的伊泗虹也是笑得合不攏嘴道:“兄長,嗯不對,好姐姐!人無戲言,快快變個女娃兒來吧,嗬嗬”
麥克白說到做到,忽然換了個五大三粗的大胡子燒火婆娘模樣,一麵作揖一麵公鴨著嗓子道:“見過二位姐姐,不知可有什麽女紅針線,是需要白兒來做的麽?”
這種爆炸了的視覺衝擊感,一下擊穿了兩個菇涼的笑點,三個人其樂融融的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似乎傳到了現世之中,紅發機械人望向穹頂那原本有些惆悵的眼神變得充滿了力量和自信。
穹頂上卡住的一截水管鬆動了些,雷瓦爾把隨行的幾個小朋友安排在較為安全的地方,自己倒吊著從水管處伸出頭來,在空曠的湖麵上漆黑一片,他立刻打開頭頂探照燈。
這道白光在伊泗虹的夜視模式中分外迷人,她知道小矮子是個講義氣的好朋友一定會找來救他,之前落水時要不是塌方的碎石太過厲害,把雷瓦爾給打散了,不然他們倆會一起在水底待著直到現在。
不再多想,紅發婦人型舉起手中的離子噴口輕輕發出鮮紅的火舌,跟著小心的呼叫了幾聲。
雷瓦爾欣喜的看到了婦人型機械人的所在,他轉頭對著身後的馬文比劃著,小遺民心領神會,也爬下管道口高興的衝著紅發婦人型用力的揮手。
“三球,我自己能爬過來,你不要著急,等我一會。”伊泗虹用盡可能大些的聲音喊道。
雷瓦爾跟著答應道:“你個大傻瓜,我帶了小人來救你,你自己爬上來,他們不是白跑了嗎?”
伊泗虹沒有想到那一層麵去,隻是聽說帶了人來,便十分擔心會不會再造成後續塌方,於是心急的喊道:“你快叫他們,離這塊區域遠一些!”
可突然一想這麽說也是沒什麽用呀,因為那家夥語言也不通,她便自己告訴馬文之前的內容,機靈的小孩子知道這是好意,便立刻轉身跑向留守的一行夥伴,帶著他們推到來時更高處的通道裏去了。
這一舉動搞得雷瓦爾回資源站搬救兵的行為變得非常的多餘,他就極不樂意的喊回去道:“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麽?你在這樣下次愛找誰救你找誰就你去,你雷大爺以後可不伺候你了。”
伊泗虹也沒搭理她,正和小伊一起,時而跳躍時而鉤取的從地下湖麵上的殘破巨石上快速移動。在她們到達邊沿處時,二人一同控製著四條手臂用力向下翻轉,並張開身體在空中一個大回環後,再將前臂托起使勁隔空鉤轉,接著用反推力再接上一個回晃,就將自己甩蕩到了很高的一塊石楔子上,然後用鐵爪一樣的六肢慢慢的爬上遍布殘簷斷壁的拱頂,不一會她離雷瓦爾所在水管已經不太遠了。
必須要說在這次與新燃料融合之後,紅發婦人型的軟件似乎也得到了升級。
除了兩人可以同時控製身體的不同部分外,目前最特別的感覺就是身體的運動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
以前有些動作,比如說像剛才那樣的二段跳,他們三人就算想得到,但也是做不出來的,可是現在遙不可及的小動作就變得十分的容易了,不經意間便可以自如的施展。
雷瓦爾在高處接著探照燈親眼目睹了,剛才一切的發生之後,有些目瞪口呆了起來。
因為他深知那些作戰的婦人型機器人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斤兩,即便他承認這些丫頭的攻擊力可能非常的嚇人,可怎麽也沒想到她現在的運動能力也有如此的進步了。
小綠人有些佩服的錘了錘水管道:“才多久不見你,怎麽就這麽靈活了,那水底下非但沒有毒?難道還開了家整裝中心嗎?”
他這讚美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剛才那一錘的完美撞擊力,就已經把整個水管巧妙撞下了穹頂,刷的一聲,管子滑了下來,直直地落向腳下的湖麵。
雷瓦爾這個倒黴蛋,連一點該有的反應都沒有,就跟著水管被帶到了半空,
等在燈光中看著了下方幽幽的湖水,他這才想要大聲呼救。
可還沒叫出聲,就發現自己正傻傻的半掛在空中,向著自己的小腿看去,婦人型纖細的手已經將他的輪式驅動部件,牢牢的抓住。
之後,噗通一聲響,隨著身下迅速炸起的水花,小矮子被扔回了來時的通道。
緊接著,他便看到那個這兩天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紅色長發,逐漸跑在了他的前方,這場景在幾十年前曾經也是那樣的熟悉,
那個叫做瑪姬的女人也總是這樣跑在他的前麵,帶著他見過年輕時從未想過的奇景,她那紅色發梢的律動也像是世界的背景一般在回憶中總也揮之不去。
可是。。。一切已成過去,徒然回憶隻能是再揭滿心的憂傷。
這份憂傷似乎也影響到了,地下城的穩定,奔跑時經過的坑道裏,也開始如上次塌方那樣轟隆的作響了起來,身後搖搖晃晃的震動,大有追上前人的意思。
他們倆加速逃跑,很快便遇上了馬文和維克多,以及三人原本帶來救人的工程援救小隊,一行人算是又匯合在了一處,隻不過這次的匯合是在跑動中達成的。
很快紅發婦人型就開始擔心起,這些小家夥的體力了,她隻好一把抱起身邊的馬文和維克多放在肩頭,然後又躬身把另兩個小遺民擱到了背上。
身後的雷瓦爾,在越來越狹窄和危險的坑道中,早已開啟了輪式推進模式,他苦笑著有樣學樣的照著背起了剩下的幾人,心裏卻罵罵咧咧的想道:“我還真是個不錯的那什麽來著?對了!三球!”
地底溝壑中逃生的一行之外幾十裏的錦州城內。
垃圾和黃沙吹過圖書館的尖頂,其中特設的市長接待大廳邊,有一室隱秘的內部房間。
室內的裝飾和陳設極盡奢華,鑲包著金邊的古典石柱架起回廊,三麵閣廊的中心處掛著十幾幅千年以前的傳世傑作,一麵幾乎亂真的水晶馬賽克玻璃落地窗過濾著昏黃的朝陽,複古而繁雜的帕洛克宮廷拱頂下垂下金色的帷帳遍布在一張巨大的血紅圓床邊。
在這張柔軟的大床中的一隅,完美的仰臥著一具雪白如玉的社交型合成人,她曼妙的合成身體和近乎天然但稍微過分神話的曲線正在微微抖動,用她那無懈可擊技法模擬著嬌媚的喘息。
而她的對手因克萊爾大人也是坦誠已對,用著各種古老而腐朽的技法,在對這位社交型合成人之前提出的諸多外交問題,進行著深入淺出的思考和揣摩。
二人身旁不遠處的床腳邊,因為連日來憂國憂民而筋疲力盡的汪合德累倒在當場。
他心煩意亂的拿起一杯烈酒,一飲而盡,然後隨意地扯了一件絲質的熒光外套在自己身上,閉上眼睛大口的呼吸著房間裏甜美和迷亂的純淨空氣。
可是閉目卻不得養神。
床榻上的合成人懶洋洋的問道:“汪大人呀,人家還在等你的回話呢?”
而百忙之中的因克萊爾也是十分正人君子的辛苦附和道:“老汪,我就不喜歡。。。你這麽。。。費勁。。。”。
“英。。。白拉多。。。又不是什麽。。。大不了。。。勢力,呼,加上雯雯說的條件。。。還不夠你好好耍耍。。。他們的嗎?”
汪合德自從進了這房間沒多久就下定了決心事情,這會也變得有些猶豫了,他有些不知就裏的回憶著這兩天的不是太多的對話,總覺得自己有些欠考慮的地方,但這一點點的努力隻是徒然無功,他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讓因克萊爾這個家夥跑到了沙麗雯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