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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方腦殼

  衣袂被風吹揚,葉鳳泠淡麵沉思。西北戰爭已進尾聲,隻等停戰協定簽完,大伯父就會回京。到時候,才是王夫人發揮威力的真正時刻。葉老夫人現在想把中饋還回去了,晚了。


  不光葉老太爺著急,估計連自己的父母都在暗暗心焦,要是葉維陽回來,親眼目睹自己妻兒過的日子,再想想自己拚死拚活在外麵賣命,怕不得氣得撕破臉。葉維陽沒辦法直接說自己父母不辨是非,但他可以教訓嫡親的幼弟,教訓弟妹看戲不怕台高,在一旁煽風點火、興風作浪……


  說話間,葉鳳泠已經到了宜秀居院門口,還未邁步入院,就被一個自屋裏衝出來的身影重重撲上。


  同時響起的,還有委屈地哭訴:“小姐……你真是讓我擔心死了……你怎麽能丟下月麟……”


  滾燙的熱淚淌到葉鳳泠肩膀上,葉鳳泠要開口的話粘在了嘴邊,胸腔深處一團漿糊軟軟發熱,她用力抱緊月麟,軟下聲音噘嘴撒嬌:“……我也不想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魯媽媽在一旁用衣袖抹眼淚,柔兆常年冰冷無表情的臉上亦一閃而過寬慰。她始終瞞著月麟葉鳳泠的消息,不是她不想告訴月麟,實在是她怕月麟過於激動,暴露不合適的情緒。宜秀居不遠的桃花塢雖然空了,但葉府裏還有不少的眼睛或明或暗盯著她們呢。


  葉鳳泠回來,不止大家高興雀躍,桃花糕興奮地滿地打滾兒。他大了一圈、胖了三層,還記得葉鳳泠,繞著她又撲又跳又叫,見葉鳳泠被人拉著顧不上理它,幹脆一口咬上葉鳳泠的裙角,化身小秤砣,拖著四條腿等被葉鳳泠拉著走。


  葉鳳泠扭臉低頭哭笑不得,彎腰抱它,桃花糕嗷嗚扒上葉鳳泠胸口,再不肯離開。


  屏退亂哄哄鬧一團的小丫鬟們,葉鳳泠坐下,把桃花糕放到膝蓋上,丟腰間彩絛給它玩。一抬眼,她的手邊已經多了一杯茶。月麟斟好茶,推茶到葉鳳泠跟前:“小姐和世子的婚期定在八月二十八,小姐不在,昏禮禮服的尺寸我自作主張用的小姐離開前穿的那幾身衣裙尺寸,等會兒我就叫人去跟三夫人說一聲,得趕緊再量量。另外,六禮已經行到請期,隻差迎娶。可是……”


  月麟壓低聲音:“……可是小姐的嫁妝單子還沒擬定出來呢,我花了銀子去找三夫人那邊的人打聽,說是三夫人手下的公中拿不出銀子了。”


  年初嫁一位東宮側妃,葉老夫人和柳氏做主,從明到暗,幾乎陪嫁了小半個葉府,光銀錢陪出去不低於一萬兩。才幾個月,又要再嫁一個進國公府,公中一下周轉不開,情有可原。


  葉鳳泠頓悟,這才是葉老夫人和葉老太爺想盡快把中饋交還給王夫人的真正原因吧。葉維陽回來,隻要一查賬,葉鳳媛超額陪嫁就瞞不住了。前麵葉夫人、葉鳳卿出嫁,都趕不上葉鳳媛一個犄角,葉鳳媛何德何能敢帶走那麽多的真金白銀。


  一旦扯開表麵輕紗,葉府的家醜便要暴漏於京都世家眼前了。


  葉鳳泠其實心裏不太擔心,她自己手裏握有柳綽給的十萬兩銀票打底,底氣很足。隻是十萬兩到底不能擺上桌麵,再一時想到蘇牧野提到過的好麵子的長樂長公主,葉鳳泠心一沉,看來為了自己將來能過的舒服一些,還是要想辦法多爭取一些嫁妝才行。


  月麟見葉鳳泠聽懂了自己的暗示,忍不住繼續道:“除了嫁妝一事,小姐也要看下含香館。石頭被救回來後,養病許久,上個月才完全好利索。自從小姐走後,含香館隻有魯管事一個人和招來的臨時管事勉力支撐,這幾個月被者者居壓製的不行,隱隱有入不敷出之相。小姐要是再不回來,我和魯管事都商量著要關門了……”總不能放銀子如流水一樣打水漂吧。


  葉鳳泠眼睛眯了眯,“者者居?”


  魯管事先前隨柳氏自柳府而來,後來在葉府幹內宅事,管理鋪子不算強項,能保證含香館按葉鳳泠定下的規矩來,已是不易。葉鳳泠少不得感激一番魯媽媽魯管事夫妻,繼而叫柔兆給神機影衛傳信,她要見洗硯。


  為什麽找洗硯?


  因為葉鳳泠有些發懶,她自知自己現在若出府,不光葉府裏的葉老夫人和柳氏不同意,就是蘇牧野隻怕都不開心。不出府怎麽可能尋的到能挑大梁、精明強幹的管事,找不到管事,如何能繼續開下去含香館?若是沒有含香館,她和白奇的葉白藍圖可就白畫了。


  那可不行。


  洗硯來的很快,跳進宜秀居時,正碰到月麟自院門口走進來。兩人打照麵,皆是一愣。


  月麟早先從柳氏那裏聽說蘇北胡府倒了,正發愁自己的哥哥受到牽連,急得火上房時,收到了哥哥托人帶來的口信兒,說是已經沒事了,不光人從牢獄裏被放出來,還遇上好心人幫他找好了車馬,正往京都趕來。


  月麟又驚又喜,慌亂了手腳,更摸不到頭腦,等葉鳳泠回來,她才解開了疑惑。


  結果洗硯嗬嗬笑了笑算作打招呼,拔腿就去找葉鳳泠說正事,跟她一句話沒有。月麟準備好的道謝根本沒派上用處。


  她心裏有些別扭,咬了咬唇,等在門口。


  洗硯回話完,出門抬頭便見一個低著頭數螞蟻的身影,葉鳳泠片刻前的話還猶在耳邊,“我告訴月麟她哥哥的事是你幫了忙”。葉三小姐是多喜歡給人牽線搭橋啊,他這還打算做無名英雄呢,直接變成好像迫不及待求表揚一樣。


  洗硯略顯狼狽,踮起腳尖試圖貼牆溜走。


  剛走兩步,一道溫柔的聲音掐住了他的命脈:“你就這麽不想和我說話麽?”


  饒是洗硯臉皮比尋常人厚一些,被月麟這樣一說,也是噎得咳嗽了兩聲,“……怎麽會?我怕月麟你忙,葉三小姐剛回來,正是你最忙的時候,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等以後,咱們有的是時間敘舊……”


  “我不忙。你要是不忙的話,能不能抽空移步,我有東西給你。”月麟一本正經、老老實實搖頭道。


  被逼上絕路的洗硯,一時腦子打結,摸不清月麟路數不說,也扯不出別的借口,亦步亦趨跟著月麟來到了月麟的房間。


  他沒進屋,等在門口,抓耳撓腮,心裏既期待又忐忑,升起許多想法又一個一個的自我戳破。等著的片刻功夫,真是叫他的心水深火熱,如同轉軸水車,上上下下地翻騰。


  忽然,耳邊傳來聲音:“你怎麽了?臉色為什麽這麽難看?”


  月麟仰臉仔細打量著洗硯,她看出洗硯白白的膚色變成了小麥色,人瘦一圈,額頭上還生出一層細小疙瘩,似乎是著急上火了,她想,看來他跟在世子身邊很忙,這麽忙還記著幫她去打點她哥哥的事……


  月麟心裏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感覺,十分的不自在,又……讓人有些歡喜……


  洗硯下意識地側了側頭,他想起來自己額頭長出一層包……


  “小姐告訴我,我哥哥的事多虧了你……我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才能感謝你,這二十多兩銀子,是我全部的身家,都拿給你。我哥哥能出來,上下打點,還有來京雇的車馬那些,花的數目肯定比這個多,等我日後有了再給你……你先拿著這些吧。”


  月麟想也知道,能把已經下了牢獄的囚犯從蘇北府大牢裏撈出來,還銷了罪,得花不少功夫和銀子,還不用說走的門路、貼的人情了。哥哥可以糊裏糊塗,她不行。再說,自家小姐馬上嫁進蘇國公府,她作為小姐的貼身丫鬟,不能欠人情。若沒有小姐,誰會搭理她?她欠的人情,其實就是小姐欠的人情。


  洗硯吸了口氣,緩緩道:“你叫我來,就是要給我這個?”


  “嗯,我知道不多,但……我隻有這些了,你別嫌棄……我哥哥的事,我真心向你道謝……還有……”


  洗硯輕輕笑了下,掃視月麟一眼,冷聲打斷她:“你不用謝我。就算沒有我,等我家公子知道了,也要發話的,我不過是提前幫我家公子想到辦好。”


  月麟握著銀子的手抖了抖,她極輕地“嗯”了一聲,還是堅定地把銀子遞到洗硯眼下,固執的像頭小牛犢,大有他不收下不放他離開的意思。


  洗硯的眼神逐漸變得有些森然,然他看了看銀子,又看了看低著頭不再說話的月麟,心裏歎口氣,接過銀子,轉身就走。


  月麟卻牽住了他衣角。


  洗硯調整下心情,回過臉,嗬嗬笑:“還有事?”


  月麟察覺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哪裏惹了洗硯生氣,心裏有些急,但她沒弄明白症結,隻得胡亂找話,一時想起來洗硯原來說過為她尋夫君,便問蘇國公府裏的那個木匠是不是還在府裏當差。


  洗硯心頭的熱意快被迎頭潑下的兩撥涼水澆得寸渣不剩了,他有氣無力道:“噢,他啊,還在。”


  月麟怯怯望著他,臉有些發紅:“那……那……”


  洗硯到此刻方知自己給自己挖了多大的一個坑,麵對月麟這種方腦殼,他的坑大抵得填個十年半載,才能填平吧。


  生怕月麟說出來想和木匠雙宿雙飛氣死自己的話,洗硯猛地拽出衣角,落荒而逃。


  闊別數月後的第一次交談十分不完美的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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