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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京都風雲

  第311章 京都風雲

  “蔣府那邊有消息麽?”蘇老夫人問道。


  蘇國公搖了搖頭。


  這次蘇牧野巡視江南,蘇國公已經同蔣斯卿打好招呼,請他務必照應蘇牧野一二。大家都知道,本身就是師生的兩人,一定會見麵,蔣府也必會為蘇牧野大開便利之門,但蘇國公仍然鄭重去信,其背後的意義頗為深遠。


  “克己到底在想什麽?蔣小姐哪裏不好,怎麽可能比不上葉府那位!”長樂長公主沒好氣。


  她是最不想娶葉府姑娘進門的人,一個葉夫人已經讓她如鯁在喉,再來一位葉夫人的侄女,光是想想,她都頭疼。


  可是在場的三個人也都知道蘇牧野的性子,那是打定了主意,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主兒。不見他一看家裏沒按他的意思去葉府,就開始另辟蹊徑、自謀生路了麽。


  巡視江南的蘇世子、領著洛陽府尹一職的蘇大人,身上被多少雙眼睛盯著,卻頂著嚴寒也要跑去見一位從來沒有交集的文理大儒,還是闔府已無人在朝為官的退休官員,怎麽能不讓人新奇側目!


  蘇老夫人的頭也疼了起來。


  蘇國公見母親和妻子都是一副愁雲滿麵的樣子,心裏生氣,啪地拍了下案幾:“幹脆去求今上下旨好了,這個混小子,難不成敢抗旨!”


  蘇老夫人沒睜眼,長樂長公主翻了一個白眼過去:“好啊,你去跟皇兄說,我不信克己沒在宮裏做安排。隻怕就算你去找皇兄,皇兄也不會即刻下旨的。”


  不得不說,長樂長公主很了解自己的兒子。


  銀牙咬碎,蘇國公按了按額頭:“那你說怎麽辦?”


  長樂長公主橫他一眼,覷了覷蘇老夫人神情。


  蘇老夫人睜開眼道:“葉府二小姐的婚事如何了?”


  自葉鳳泠離開京都,嚴寒冬季盤踞於北方諸城。寒風凜冽之下,雪花飄飄,貴族世家的聚會嬉玩不減反增。葉府先是隻有葉二小姐葉鳳錦交際在外,一時參加茶會、一時赴宴秋狩,出盡了風頭。


  漸漸的,葉四小姐也“病愈”開始參加一些小型私人聚會。有一次,恰逢太子妃陳氏在場,葉四小姐秀口良言,道太子妃陳氏近日必有大喜。回到東宮陳氏感覺不適,叫來太醫一扶脈,竟是喜脈!

  闔宮上下,大喜過望。葉四小姐由此得了陳氏以及魏皇後的喜歡,開始出入宮廷。這還不算,葉四小姐慧質蘭心、才華橫溢,竟同武將世家出身的魏皇後找到不少共同話題,更讓魏皇後欽點了她為昭陽公主的伴讀,陪伴昭陽公主讀書遊獵。一時之間,京都貴女鋒芒,無出其右。


  相比而言,葉二小姐就有些不夠看了。更奇怪的是,京都貴圈隱隱流傳起一種說法,說葉二小姐鍾情太子殿下,想嫁入東宮,為陳氏分憂。


  是以,蘇老夫人有此一問。


  別看長樂長公主粗心憊懶,厭煩京都城家家戶戶那些亂七八糟內宅事,可對宮裏的情況一向很敏銳。她想了想道:“這話不是宮裏傳出去的。據我所知,東宮和陳氏那邊都沒有動靜。”


  太子妃有孕,自是不便伺候太子。東宮裏一向清淨,趁著這個時候,往東宮塞人,順理成章。可從皇太後到魏皇後,都沒有這個意思。至於太子自己,一向是情欲寡淡、心係蒼生的樣子,更不會主動提。


  蘇老夫人一聽,手裏數著的念珠一頓,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葉府下一輩的男子目前看起來,平平無奇,但這幾個丫頭,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怎麽讓她放心讓蘇牧野娶進家門。


  長樂長公主趕緊道:“母親是覺得有什麽不妥麽?”


  蘇老夫人道:“葉府看來是打定主意要在儲君一事上有所動作了。無論是葉二小姐還是葉四小姐,都在圍著幾位皇子轉。若說背後沒有家中長輩支持,是不可能的。咱們家就算不跟葉府再度結親,都難撇得清楚,若是再娶進來葉三小姐,早晚都要摻和進去。”


  其實,再不想摻和,半個身子也已經深陷泥潭了。蘇牧野被派去巡視江南,就是最好的證明。無論是東宮,還是今上,都已經有了打算。


  這場局,已經布好,行子之人,已然就位,至於棋子走向,排兵布陣,更是井然有序、循轍向前。蘇國公府,既是上位者手中的棋子,又是行子之人,一舉一動,錯不得、亂不得,更急不得。


  此刻,蘇老夫人難免又回憶起蘇牧野離開京都時的情形來。當時她的孫兒信誓旦旦、拍著胸脯跟自己保證,一定會趕在新正年節前回來的,要陪她看盡京都魚龍舞。結果呢,還不是巴巴要跑去蘇北,看看信上的語氣,簡直連掩飾都欠奉,句句沒提葉鳳泠,句句不離葉鳳泠。


  就像做好萬足準備,請等著家中長輩憋不住開口問一般。


  蘇老夫人眼睛一睜:“兒大不由娘呐。”孫子大了更是讓人沒辦法,忍不住埋怨出聲。


  蘇牧野自小聲名在外,紅粉知己數不勝數,可家中長輩從不擔心。大家都清楚,蘇牧野性子雖然有些放誕,但行事十分有分寸,絕不可能拿自己的婚事當兒戲。可這麽理智的人,怎麽偏偏盯死了這樣一門婚,蘇老夫人是絕不肯承認,自己最珍愛的孫子是個以貌取人的膚淺家夥,她隻能認為是葉鳳泠身上有什麽突出特質,吸引住了蘇牧野,讓他一往情深、非卿不娶。


  蘇老夫人越想越頭疼,隻能等蘇牧野回來京都再細細察問。她轉過頭朝蘇國公府道,盡快著人安排新任洛陽府尹人選吧。現在首當其衝,是把人揪回來!


  說話間,葉夫人領著二房子女,正遇上因起遲了才來到三希堂門口的蘇牧妤,大家歡歡喜喜進門來。


  不提三希堂一片花團錦簇、熱鬧歡喜,京都另一處卻是雲陰連海起、風急度山來。


  “凝霜”院裏,寒梅競相綻放,幽香縷縷,亭台寂寂。


  二皇子盤腿坐於淨室,手握經卷,眉目舒展。


  進來一位束發錦服的男子,老實不客氣地坐去二皇子對麵,拿起二皇子給自己泡的茶,咕咚咕咚灌進喉嚨:“二哥,你怎麽還在這裏讀經書,今兒是新正,要進宮參加宮宴的呦。”


  說話之人,乃三皇子馮懷嘉。


  從少年到青年,往往隻需要一段時光、幾件事。


  此時的三皇子,臉上的不諳世事已被明朗練達所取代。他白日旁聽朝政,夜晚筆耕不輟,幾個月來,在書本和朝政現實之間盡情遨遊,人情世故、是非曲直,魚貫湧他腦、入他心。再加上蘇牧野隔三岔五一份書信,將番波斯國走私一案前情始末挑挑揀揀娓娓道來,他隻覺,從前的自己,眼界太過狹小。京都、國朝、世界,正以一幅全新圖景的樣子展現於他眼前。


  對於太子和二皇子兩位兄長,他也在不斷觀察、比較。就算沒有蘇牧野提前來信讓他赴凝霜院叫二皇子,他也會來的。


  在他看來,無論哪位兄長繼承皇位,自己一個逍遙王爺是跑不了的。手足情深,他不會眼睜睜看其中任何一人步入深淵。


  當然,這是他從前的想法,現在,他又有了新的認識!


  二皇子撩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克己讓你來的?”


  三皇子點頭又搖頭:“婚事已經推遲,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總要給母後一點麵子。”


  因為二皇子的拒不配合,宮內六局的大婚準備行到一半,最終被魏皇後揮手叫停。暫且將婚事推遲到了春天。


  二皇子輕輕搖了搖頭,婚事推遲不等於婚事取消,早晚還要讓他娶的。他就不信,隻要自己不動,父皇母後難道還能架著自己入洞房?


  他想到的,三皇子也想到了,他撐著腦袋,恨鐵不成鋼:“我說二哥,差不多得了啊。父皇母後的麵子不能一直撅。你以為是在和母後鬥氣,實際上,你這是在對父皇表達不滿情緒啊。”


  望了一圈凝霜院的古樸拙雅,三皇子不由自主想起了前幾日被太子請去東宮的場景。自從他跟著旁聽朝政,太子隔幾日便會叫上他出宮吃酒玩樂一番,美其名曰“體察民情”。有時候是在別院,有時候是在不知名的隱秘之處。短短幾月,他幾乎逛遍了京都的風月場所,真真讓他大開眼界。


  同時,三皇子也暗暗心驚。他自是看到了太子私底下的行為舉止。東宮雖不事奢華、宮外別院卻極盡雍容,朝堂上清俊儒雅,私下卻在呼朋喚友、美人環繞。


  再觀二哥,卻從來清風明月,閑看風雲,除了偶爾去宮裏請安外,多枯坐凝霜院,默默無聞。


  有一日,他偶然在文德殿翻到了從前哥哥們讀書時做的文章,讀過後,心情起伏,震蕩久久。他隱隱有些明白,為何太子會一直對二哥介懷,為何二哥已經很多年不再動筆,隻悶頭鑽研煉丹修道,為何父皇會到現在都不死心。


  如果說才華是一把刀,那二哥手裏的刀,明顯閃爍青光,舉世無雙。


  可對於宦海浮沉裏的芸芸眾生而言,隻有敢於揮出刀的人,才是讓人舍得下心追逐其右的王者。


  無才無德不是罪,誌不在此、曲風和寡才是。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便是這個道理。


  心裏長歎出聲,伸手抽出二皇子手中經卷,三皇子定定望去:“二哥,聽我一句勸,為了不讓皇祖母傷心,不讓表哥難做,跟我進宮吧。”


  風動香飄、光轉影斜,淺淺的陽光照射在二皇子身上,帶出層熒熒光暈。他盯著三皇子的明眸,眼睛沒有任何顫動地一眨不眨,輕聲笑了下:“罷了,走吧。”


  路上,三皇子問他,知不知道蘇牧野到底什麽時候回京都。二皇子沉吟片刻,道:“克己信中說,他要走一趟蘇北柳府,隻怕最早也要二月才能到家。”


  當然,這還是過了年,立即有人去洛陽城赴任,接下洛陽府尹一職的前提下。若是中間再生波瀾,又要晚一些。


  蘇北,柳府?

  三皇子摸著下巴,噙笑不語。自家這位表哥,從來不會無的放矢。看來,他們幾個單身漢還在苦海徘徊時,表哥已經率先爬出去,摘得美人芳心,奔向幸福的康莊大道了。


  耳邊傳來嗤笑聲,二皇子垂著眼皮,踹了三皇子一腳,這個弟弟最近和南平王世子廝混一處,也變得流裏流氣起來,一點兒都沒有公子氣度。


  三皇子毫不在意,眼睛亮了起來,旋即又一暗。


  一旁的二皇子瞧得分明,三皇子這是又想到了葉四小姐。自從葉四小姐成為昭陽公主伴讀後,三皇子連去坤寧宮請安都去的少了。無他,不想睹人思情,給自己找不自在。


  年少情殤,痛徹心扉。


  日後再是絕妙姝容、綺麗情濃,都換不回最初的那份悸動與滿足……


  三皇子馮懷嘉,在新正宮宴前,再次麵對麵遇上風光正盛、花容月貌的京都第一才女,彬彬有禮地打招呼,恰到好處地寒暄,舉手投足間,儒雅又從容、閑適又自在。


  看的二皇子、南平王世子一陣唏噓,誰能想到,幾個月前,他還痛心疾首、黯然神傷,現在,卻是這番新顏新容。


  變故與幸福沒有多大關係,心性與幸福的關係卻很大。


  而變故,又是心性的墊腳石。


  懷嘉,終於長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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