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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床榻驚聞

  第297章 床榻驚聞

  白靈眼前,散落一地屍體——動物屍體以及數不清的利箭。雉、鴨、狗、貓、兔子、老鼠、狐狸等等,不一而足,甚至還有驢、馬、孔雀、野豹、鷹這類大型的獸類猛禽,零零散散、雜七雜八地躺在地上。一灘灘的血像那漫山的紅杜鵑一般,連綿綻放於後院,連院牆都被濺上了星星點點。


  一個穿著短打衣裳的男子,手握一張弓,坐在地上,滿眼陰鷙。他上身緊繃,握著古樸名弓的手背青筋暴突,聽到小廝所言,口裏冷冷吐出:“不去。”


  小廝抱著頭,長籲短歎。


  從上個月開始,大夫人突然開始張羅給五公子尋妻,老太爺也同意了。於是,全國各地的世家閨秀畫像在各個驛站之間傳遞,迅速齊聚洛陽城蔣府。最令人覺得奇怪的是五公子的態度。他既不拒絕、也不接受,但隻要大夫人讓他去挑畫像,他就開始練弓箭,不理不睬。


  洛陽城附近的獵戶,近些日子生意被蔣府壟斷了,幾乎所有的野獸猛禽都被收購,專買活的。別人以為是蘇世子大駕光臨,蔣府要研究新式菜譜,隻有小廝知道,其實是自己家公子射箭練手發泄。


  昨日六小姐又來找五公子,兩人談了很久,最後五公子摔門而去,六小姐眼角掛淚匆匆離開。


  小廝一麵心裏腹誹,一麵收拾地上左一堆、右一攤的屍體,要趕緊找地方埋了去,不然明日若再射箭,該沒地方下腳了。


  坐在地上的蔣奉奉,心底一片淒清荒蕪。昨日蔣若若又來找他,說祖父和父母親商量好了,這個月就給他選好夫人人選,過完年就要去提親行禮,要趕在明年夏天前把婚事辦了。


  當時,蔣若若蹙眉望向他:“五哥,你若是真的放不下,就等成親後,娶她來做個側室好了。以咱們家的地位,能讓她進門,都是她家祖墳冒青煙。而且,等娶進來了,你喜歡哪個,還不是你說了算。我真不知道你自己在較個什麽勁。”


  他垂著頭不應聲。


  蔣若若心下生氣:“一次兩次可以說你忙著習武,三次四次,母親已經起疑了,祖父那邊,很可能已經知曉。你若再執迷不悟,別怪我沒提醒你,她可能性命不保。”


  ……


  風吹著枯草,一陣陣的血腥氣竄進鼻腔,他落寞地望著一隻死不瞑目的小鹿。這隻小鹿眼睛很美,圓圓的、潤潤的,閃耀折射著太陽的光芒,很像夢裏的那個人。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射出了手裏的箭,親眼看著它倒在地上掙紮、直至僵硬。


  從小,他接受的教育便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在絕對的武力和權力麵前,生命隻能被動承受安排。而他,就是要去做執掌武力和權力、決定別人生死的人。


  他也一直在這種想法裏安之若素的成長著,直到一個人的出現。


  當他第一次看到她為了救幾個還沒孵化出的生命而選擇自己撞上頭時,心裏的一個角落,突然亮了。


  蔣奉奉開始想不明白為什麽會鬼使神差救白靈,直到回到蔣府再次拿起手裏的弓,他才頓悟,因為他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內心迸發而出的善的光芒。那種光芒不同於他在蔣若若或者其他閨秀小姐身上看到的那些嘴上說著喜愛、背地嫌棄的矯揉造作和陽奉陰違,也不同於他母親、姑姑們身上永恒籠罩著的高高在上的傲慢冷漠。


  她突兀地出現,又莫名地散發出奇異光輝——張揚肆意、純善熱情,她像林間的向陽花,逐光而生、遍撒希望。


  可是,蔣奉奉很清醒,她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他的妻子,不要說祖父、父母不會同意,就是她的父母兄長都不會同意的吧。他們那樣嬌寵她,怎麽會舍得讓她遠嫁到洛陽,嫁進深深庭院,過著頭上婆母和嫂嫂們都出身世家、低人一等的艱難生活。


  苦笑一聲,蔣奉奉起身舉起手中的弓,對準正在彎腰撿動物屍體的小廝。


  “咻——”


  一隻箭穿空射出,深深紮進小廝穿著的靴子,將靴子後跟鑲嵌的一顆貓眼石擊碎。


  小廝回頭,驚恐萬分。


  卻見自家公子嘴角掛上冷冷的無所謂之笑。


  白靈眸子睜大,手扶住牆,身子晃了兩下,還是跌坐在地。


  她捂住胸口,駭然無比,心中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恐懼又一次排山倒海翻滾起來。


  不願再在蔣府停留,白靈甚至已經不想再問蔣奉奉那些話了,她現在隻想逃離,趕快回去芷園。在她看來,能麵不改色、眼都不眨的射殺那麽多無辜動物的人,甚至敢沒有緣故地以射箭威懾貼身小廝的人,絕對不算好人。


  枉她還覺得自己看錯了他,原來第一感覺一點錯都沒有,他就是麵熱心冷的家夥!


  當白靈走出這處院落,回到來時路上時,才走兩步,就覺頭頂一痛,又一次被人打暈。


  還是那個婆子,拍拍手,暗道,果然在這裏。婆子眼裏精光乍現,謹慎地檢查一遍四周,確定無人經過,忙扛起白靈,飛身離開。


  練完箭,發泄完一腔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平之氣,蔣奉奉回到自己的院子。他按照往常的習慣梳洗妥當,又略略吃過午食,便回到寢居準備午憩。


  揮手讓丫鬟們退下,三五下脫下外袍,掀開紗帳,上了床榻。


  躺下後,蔣奉奉拿起一旁的被子蓋到身上,闔閉眼。


  倏地,他坐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看向一旁。


  隻著小衣和紗褲的白靈,蹙眉平躺,且隨著他扯開被子,雪白的少女身軀一覽無餘……


  白靈又一次被偷襲後,昏迷的時間並不長。悠悠轉醒之際,她隻覺後腦勺疼的利害,且耳邊還響起著很大的抽氣聲。


  熟料,睜開眼,入目便是臉色青青白白的蔣奉奉,裸著上身,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白靈手心冰涼一片,本能的想要呼救,可一雙手把她滾到嘴邊的“啊——”悶了回去。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半天。


  還是白靈先有了動作,她心跳如鼓,轉轉眼珠兒,這一轉,便看到自己身上被扒的幾乎跟褪了毛的雞沒什麽區別。


  羞憤交加,再也忍耐不住,她張大嘴咬了下去。


  無論她如何使勁,嘴裏甚至都彌漫起了血腥味,蔣奉奉捂住他的手也不離開。


  也就是這個時候,有丫鬟推門進屋。


  蔣奉奉以最快的速度,拉起被子,蒙住兩個人,從紗帳外看進來,就好像他裹著被正在酣眠。


  丫鬟探身瞅了眼,確定少爺沒有醒,才放心地拿出熏香,放進香爐點好,又關好窗戶,悄然離去。


  被子裏,白靈在黑暗中無聲抽泣,她雙手緊緊抓著蔣奉奉的胳膊,指節因用力而顯出青白之色。蔣奉奉一手用力捂著她嘴,生怕她發出聲音,另一手忍不住來到她眼角,抹去湧出的大滴大滴眼淚。


  仿佛過去很久,又仿佛隻是一瞬間,等腳步聲再無跡可尋,白靈猛地推開蔣奉奉,把被子攏於身前。她慌不擇物,揮出手邊的枕頭,狠狠地砸了過去!


  跳到地上赤著腳的蔣奉奉顯然很是驚愕——根本連反手的念頭都沒有升起,就被枕頭砸了個正著!

  這枕頭不同於普通枕頭,乃是用沉石所作。因蔣斯卿對蔣家子孫的要求,每個蔣家兒郎,都是自小枕石枕,蓋薄被,以磨練心智。別的兒郎往往還會選些輕的石枕用,蔣奉奉卻是從小好武,用的石枕,乃實打實的花崗岩磨製,還取古樸造型,毫無花俏,幾乎可以算一塊正正經經的石頭,至少也有五六斤,再加上白靈使出全身力氣的突如其來的一砸——


  蔣奉奉沒有讓石枕落地,從胸前接住。他屏住呼吸,緩解胸口疼痛,足足過了數息,才似喘息了一下。


  見他抱著石枕,寡著一張臉,一步步走回到床榻,白靈心中默念上蒼,渾身亂抖。


  香爐裏的香煙越來越濃,飄到兩人之間,似縷縷白霧綢帶,在眼前鋪就霧靄山川。


  蔣奉奉把石枕輕輕放到了床榻上,重新登上去,放好紗帳,才回過頭沉沉凝視白靈。


  心裏怕的不行,白靈攥緊手裏的被子,蹭地站起來,要衝下床榻,卻被蔣奉奉用力一拉一帶——這一拉也是用盡了蔣奉奉的氣力,白靈整個人都隨著慣性栽進他懷裏,將他撞到在床榻裏側——慌亂間,他悶哼了一聲。


  她手忙腳亂地想從他身上爬起來時,才想起來剛剛自己拿石枕砸的,正是他胸前,而她這一撞,也正是蔣奉奉胸前……


  然顧不上這些,她戰戰兢兢地爬向床榻,身後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你若現在走出去,明日我家就要去白府提親了。”


  隻見白靈猛地扭頭,眼眶紅紅,咬牙切齒,瞪了他片刻,忽然撲了上來。


  蔣奉奉心中暗吐一口血,不得不趕緊扯著落下來的被子蒙去白靈身上。


  不想白靈恨聲道:“都怪你!你這個禽獸!”


  說著蔣奉奉臉上一陣刺痛,是白靈用力抓他,像個潑婦一樣。


  “你瘋了!”蔣奉奉大怒。


  “你這個衣冠禽獸、人麵獸心、卑鄙小人、無恥之徒……”白靈把她學過的所有中原話裏罵人的話都說了一遍後,又連著罵出西南之地的語言。


  雖然聽不太懂,但光憑前麵的詞語,蔣奉奉也知道定然是十分惡劣嚴重的話。


  白靈見蔣奉奉手裏還攥著被子,氣惱得不行,她以為蔣奉奉是要扯開被子,忙往自己這邊拉。蔣奉奉卻氣得死死攥著不鬆手。兩人僵持片刻,蔣奉奉忽然鬆開了手,白靈果然沒有防備之下連人帶被子往後跌去。蔣奉奉不得不趕忙伸手衝上去想抓住白靈,沒想到白靈跌到一半忽然屈膝勾住床榻沿,腰間使力,翻身坐起。蔣奉奉正撲上去,又被她一下撞得摔進塌裏,白靈恨聲:“哼,你這個無恥淫賊,撞不死你!”


  蔣奉奉咬牙,怒道:“你講不講理,自己跑上我的床榻,還在這裏不分青紅皂白罵人發瘋。”


  “我不講理?若不是你讓人偷偷摸摸叫我來,你以為我會來這種鬼地方?”白靈冷冷道。


  蔣奉奉瞪大眼睛,“我讓人去叫你?什麽時候?”


  他一把抓住白靈露在被子外的雪玉胳膊,急聲問。


  白靈臉色漲紅,怒道:“可不就是你,大半夜的派小廝去找我,完了還把我劈暈。兩回!”


  她越說越怒,忍不住使勁踹去蔣奉奉身上,卻被他一手捉住她白嫩的腳。


  兩個人一瞬間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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