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醋公子吃醋
第244章 醋公子吃醋
使用淩虛幽曇香液期間,她們兩個人被高管事帶著請出房間,立在廊下。整個過程,韓桃戈都如世家淑女一般,行止有度。
韓桃戈給葉鳳泠的感覺很奇特,她不動時,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粉嫩得能擰出水,真似江南畫卷中的美女,姿態高貴。但當她望過來,一舉一動都透露著怯弱,她就是林中那種怕生、敏感的小鬆鼠,葉鳳泠實在看不出她如陸羽筠所言那般強橫猖獗。葉鳳泠扶額,似乎自己比韓桃戈更凶蠻……
房間門被打開,向老爺扶著近乎虛脫的向夫人走出來,看都沒看她們兩人。
韓桃戈搶先一步,奔入房間,懟到床前,握住陸羽筠的手不放。
眸光盛霧,楚楚可憐。
葉鳳泠顧不上觀察韓桃戈臉上的情真意切,她抓緊時機,錯身撞向向天歌。
與此同時,向天歌也直直走到葉鳳泠麵前,大庭廣眾之下踩上了葉鳳泠的腳。
“嗷——”葉鳳泠捂著腳作勢哎呦,順勢倒入向天歌懷裏。
兩人技藝高超地演繹出“碰瓷”與勇於承擔責任。
高管家愕然,手足無措。
“快去拿一些膏藥和細麻布,”向天歌淡定吩咐。
高管家猶豫了一下,在向天歌的冷冷目光中敗下陣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向天歌再怎麽說也是向家獨女,高管家不再踟躕,轉身跑出去。
葉鳳泠感到自己手被向天歌攥住,二人看一眼一心撲在陸羽筠身上的韓桃戈,轉入窗邊角落。
“阿泠速離開此地!”向天歌言簡意賅,臉上動容。
葉鳳泠搖頭:“師傅跟我一起走。”
她看到向天歌臉上露出痛苦神情:“我不會走的。”
“為何?是不是因為季陽!”葉鳳泠拽住向天歌的袖子。
向天歌咬牙切齒,恨聲:“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麽狠,現在想來,還是我以前太傻!”
葉鳳泠要急死了,她連聲追問,可無論她怎麽說,向天歌都不告訴她,隻斬釘截鐵地讓她速速離開此地,不許入山。
葉鳳泠還想再說話,卻沒有時間了,高管家帶著一個大夫去而複返。
她隻得眼睜睜看著向天歌被高管家領走。
現在她才明白,向天歌哪裏像是向家大小姐,說是囚犯還差不多,來去自由都沒有。
葉鳳泠任由大夫查看她的腳踝,心頭沉沉。
此刻,床榻上的陸羽筠幽幽轉醒,他喃喃輕聲:“柳葉?”
覆在他手上的柔荑一頓,又輕輕挪開。
陸羽筠睜開眼的時候,葉鳳泠和韓桃戈都立在床榻前,她們一人垂眸,手絞在一處,一人含笑望過來。
“筠哥哥,你怎麽樣?”垂著頭的韓桃戈,柔聲問。
陸羽筠看到韓桃戈,有短暫的不自然,他發出“嗯”的一聲算作回應後,便看向葉鳳泠,見葉鳳泠輕輕點頭後,立刻綻放笑顏:“萬幸沒讓你失望。”
葉鳳泠又一次感到韓桃戈對她的深深凝望,覺得有些尷尬,但她一貫心理素質強悍,反向韓桃戈笑道:“韓小姐,能否讓我和陸公子單獨說幾句話,說完我就離開。”
韓桃戈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陸公子,卻也沒有說什麽。
待她身影消失於門口,葉鳳泠睥睨陸羽筠,磨牙:“陸羽筠,你老實交代,你和這個韓小姐怎麽回事,她盯我眼神好似我是那勾引良家公子的煙花女子一樣。”
陸羽筠窘然,一團紅暈慢慢爬上臉頰,通過他遮遮掩掩的姿態和含含糊糊的話語,葉鳳泠終於弄明白,哪裏是韓桃戈欺負陸羽筠,分明是陸羽筠從小欺負韓桃戈,欺負著欺負著,小姑娘就對他情根深種了,揚言非卿不嫁。
陸羽筠這才怕了,麻溜兒收拾行李,借來參加品香大會的契機,逃離成都府,不想,韓桃戈一路追到洛陽城。從他今早看到韓桃戈的那一刻,心裏就升起了不祥預感。
說完,他忐忑地望著葉鳳泠,情真意切道:“柳葉,我就對你相見恨晚,韓桃戈真的隻是表妹!”
葉鳳泠抱臂覷他,壞笑:“你心虛什麽?就算你倆有婚約,也沒事。”
“啊!”陸羽筠愣住。
“因為,我根本沒想嫁你啊,誰說相見恨晚的意思是吾心悅你。”葉鳳泠拍拍陸羽筠肩膀:“韓小姐對你深情厚誼,你要珍惜。”
陸羽筠覺得自己的一腔少男心摔得七零八落:“可是……可是……”
葉鳳泠垂眸想了想,她不排除最初對陸羽筠是存了幾分心思,就算現在,她也頗欣賞陸羽筠,可是如果同時也有其他姑娘穿插入內,她就要看看自己和陸羽筠的緣分最後能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但這些思量是建立在她自己籌謀的基礎上,萬不可能讓陸羽筠清楚她所想,那樣太危險。在不知她和他的緣分程度前,朋友是最合適的距離。
“你的病真的沒問題麽?”葉鳳泠擔憂地望他,剛剛犯病雖然是陸羽筠有意為之,但大夫的診斷不會假,陸羽筠身體破敗程度超乎她的預期。
陸羽筠苦笑:“自小就是如此,我家養著全國各地尋來的名醫,還有三位名醫是常年為我扶脈開藥的。尋常大夫不敢輕易診治,怕萬一治不好,我一命嗚呼。”
陸羽筠沒有說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所以他才這樣渴盼能和她在一起久一些,盡力感受她身上暖如朝陽的蓬勃生氣。
葉鳳泠歎氣。
陸羽筠又問是否和向天歌取得聯係了,葉鳳泠蹙眉:“你姨丈和表姨同向天歌關係如何?”
陸羽筠想了想,擰眉道:“不太親近,幼年我就記得,每次我來向府,我表姨都非常高興,待我像親兒子一樣,至於向表姐,從來都是一個人研習香道,我們相交很少。”
“那這六七年,你姨丈一家可有提起過向天歌?”葉鳳泠問。
陸羽筠搖頭,他們隻是對外宣稱向天歌叛離向府,是以,這次乍聞向天歌回府,他都嚇了一大跳。
葉鳳泠沉吟,這就有些說得通了,她扭頭看了看門外,探身附耳。
“你行不行?”陸羽筠不太相信地看著葉鳳泠。
葉鳳泠挑眉:“就怕你的韓表妹會醋。”
陸羽筠略微尷尬,揮手道:“不用理會。”
兩人商議好,葉鳳泠就叫回了韓桃戈,她自己則回漪瀾小築拿所需物什。
路上,葉鳳泠正低頭想著等會兒要做的事,一沒留神兒,撞上一堵人牆。
她揉著額頭抬頭,是言笑晏晏的桃花狐狸公子,蘇牧野。
四目相對那一瞬間,兩人均有些不自在,但這兩位都是粉飾太平的高手,瞬間恢複如常。
“你怎麽總是冒冒失失的?”蘇牧野眉目星河燦爛,笑容透著無奈。
葉鳳泠翻他一眼,想繞過他。
蘇牧野一把扯住她手腕,哼笑:“照顧完你的玉狐公子,就沒心情理我了?”
“我有事,現在沒空,有什麽事等會兒說吧,”葉鳳泠心裏亂糟糟,根本沒想好要用什麽心情麵對他,隻想溜。
“什麽事?”蘇牧野緊追不舍。
葉鳳泠轉身朝他露出一笑,直接把蘇牧野笑愣了,然後就見她突如其來地灑出一陣白煙,掉頭就跑。
蘇牧野心頭暗火,飛速躍起數丈,如黑鷹一般凜然,輕輕勾了勾手指,就將葉鳳泠捉去一旁。
“又對我下手!”蘇牧野強硬捏緊她手腕。
“誰讓你攔我,我真有事!”葉鳳泠真有些急了。
蘇牧野卻挑眉,懶洋洋:“什麽事能有咱倆的事重要。”
“有,還很多。”葉鳳泠一字一句道。
蘇牧野怔了怔,轉而邪笑:“差點兒被你混過去,要麽告訴我什麽事,要麽等我查出來,你自己看著辦。”
見葉鳳泠麵露沉吟,蘇牧野不禁撚酸起來:“是因為陸羽筠吧,他才為你犯犯病,你就一腔情意了?他家有意和韓家聯姻,你知道麽?”
葉鳳泠沒空想這些,她現在一腦門子官司,心裏暗咒一聲,對蘇牧野滿腹憤懣:“和你無關。”
“和我怎麽無關,你的事和我都有莫大幹係,”蘇牧野說著遽然蹙眉,脫口而出,“你這麽急,真的和陸羽筠有關?”
葉鳳泠沒有第一時間否定,對於早已熟悉葉鳳泠的蘇牧野而言,這就是肯定。
“對他這麽上心了?”蘇牧野臉上笑意加深,眼神瞬間淩厲,見她沉靜自若,也不多言,指骨有力掐緊葉鳳泠細腰,拽著她朝旁邊拖去。
葉鳳泠略一掙紮,蘇牧野手上使力,將她拖得像個東倒西歪的大風箏。
“你——”葉鳳泠掙脫不開,心裏驚怒,慪得要死,伸腿踢向了他的腳踝。
蘇牧野輕鬆躲開,拉扯她到路邊翠竹叢裏。
龍吟細細、鳳尾森森,青竹優雅,疏影織搖。蘇牧野微微笑著,捏了捏葉鳳泠的下巴,直奔主題:“不說,就不讓你走。”
葉鳳泠扭過頭,躲過他的手:“等回頭跟你說不行麽,我沒時間跟你解釋。”
蘇牧野皮笑肉不笑:“沒時間跟我解釋,有時間照顧陸羽筠?”
葉鳳泠故作冷淡地看了蘇牧野一眼,輕描淡寫道:“是的。”
腦中浮現葉鳳泠對陸羽筠噓寒問暖的殷勤情景,蘇牧野儼然道:“以後不許你去照顧陸羽筠。”
“恕難從命,”葉鳳泠也憤怒了,蘇牧野憑什麽對她頤指氣使。
腦子裏的情景一遍遍回放,無名的火氣直往腦海上湧,蘇牧野禁不住嘲諷笑道:“你就這麽迫不及待麽?”
葉鳳泠幾乎舉手抽他耳光,但她克製住沒動手,蘇牧野笑:“怎麽,不再打了?不是最喜歡打我麽?”
“你怎麽變得這麽難纏?”
“真正的難纏你還沒見過呢,”突如其來的,他垂頭吻了她。
隻是輕輕一碰,蘇牧野笑得滿眼狡黠。
葉鳳泠激烈地捂住嘴:“你!”
蘇牧野順勢將她推到一棵樹上,壓去她身上,他素來外表風流,行事卻自矜貴公子的姿態,從不曾光天化日做有損君子儀容之事。
葉鳳泠倒抽一口氣,差點兒哭出來。
內宅很大,來往行人稀少,這處角落猶如被世人遺忘。葉鳳泠已忘記自己是如何逃出蘇牧野魔爪的,她隻記得自己後來又氣又急,掉了淚珠子,蘇牧野看到她表情,立刻賠禮道歉,還不想放她走,最後非要她答應一句——“以後看到我不許裝不認識,也不許不看我”,才放她跑走。
抹去眼上殘留的水漬,葉鳳泠心裏亂糟糟,她終於有些明白,為何那些女子一提到他,總是愛恨交加,卻又假裝無事。這人……總有辦法駕馭人心,真是貨真價實的禍害。
葉鳳泠回到漪瀾小築,叫來白家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