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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洛陽八大景·邙山

  第224章 洛陽八大景·邙山


  幾人吃過早食,湊在一處商量去哪裏玩。昨日白馬寺讓白靈覺得好生沒有意思,她嚷嚷著去爬邙山。


  葉鳳泠欣然答應,登高望遠,剛好散散心。


  這次她沒有帶死活黏在身上的和羅。


  臨出門前,葉鳳泠又去看了眼那隻大雕,一日沒有吃東西,大雕雕容憔悴,它見跟前人是葉鳳泠,睜著的雕眼又閉上了。


  葉鳳泠冷哼一聲,把手裏的肉脯扔到一旁,扭頭吩咐石頭,不許給它吃東西,便腰肢輕擺,嫋娜而去。


  邙山,又名平逢山,太平山,它像一條長龍蜿蜒橫臥洛陽城北,東西橫旦數百裏,山體巍峨高聳,如同洛陽的天然屏障。因邙山得天獨厚的土壤和風**位,山上有數不清的塚林、墳墓。好在此時不是清明、重陽,不然隻怕葉鳳泠幾人根本擠不上山路。


  不過,因臨近新正,一些講究祭拜的家族還是派子弟前來掃墓登高。


  幾人行到山頂,眺望遠處,將洛陽城收入眼裏:寬闊的街道、雄偉的樓閣、熙攘的人群,還有櫛次萬戶,十分壯觀。邙山遠眺,其實指的是傍晚時分的邙山,金烏西墜,乃真正的遍處燈火,密如繁星,使觀景之人置身天上人間。


  幾人不想在此耗上一整日,選了一條偏僻幽靜山路抓緊時間下山。


  路上,古木森列、蒼翠如雲。寒冬之際,草木多凋零,露出參差嶙峋的山石,在明明日光下閃現突兀的冷硬光澤,帶著高山大川特有的不屈傲桀風姿。


  葉鳳泠一時停住,站到一塊料峭山石上,她手癢癢,好想念自己的描花本子啊。


  白靈和白奇也停了下來,三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靜靜體會高山上的涼風卷起衣袂、拂過衣襟。耳畔飄傳風吹鬆針葉的悉悉率率,留下荒蕪寒冷,仿佛他們立於仙境雲靄,俯瞰整座人世。


  “家裏的山才不像這邊禿禿的,柳葉,若有機會,你一定要來我家,我帶你去爬山”,白靈脆生生的聲音被風吹散,散於山脊,飄向天際。


  她澄淨如練的眸子含笑望著葉鳳泠,換來葉鳳泠明媚揚頜一笑。兩個立得筆直的女孩子,似兩株崖邊迎風怒放的雪蓮花,縱世間萬物折服消融,百代時光飛逝流走,她們依舊要在曠遠的寒風中錚錚搖曳,她們默默結下盟契,同看這人世浮華、市井百態。


  “哪有你這樣邀請人的,柳葉你來我家,不光能看遍西南綺麗山川,還能吃到各種地道滇渝風味”,白奇一腳踏上山石,一手扶膝,朝葉鳳泠爽朗笑道。


  “如果有機會,我定去一趟西南尋你們”,葉鳳泠笑語盈然。


  “說定了”,白奇和白靈定定問。


  “說定了”,葉鳳泠定定回答。


  三人朝遠處望去,天上、地下、風裏、霧裏,俱是他們的笑顏和歡聲,牢牢相依,仿似永不分離。


  休息完,幾人繼續沿著山路緩緩下行,正走到一山石陡峭直插雲天之處,聽到有焦急人聲響起——“公子,你怎麽樣?”


  轉過來,便見一位錦衣玉冠的年輕公子,麵色蒼白躺在地上,不住幹咳,全身大汗淋漓,偏身邊那個咋咋呼呼的小廝,手忙腳亂,不得要領,不僅沒有幫助年輕公子,反而幾個動作都讓年輕公子臉色愈加青白。


  白靈瞧熱鬧一樣:“我說,你再這麽弄,你家公子可能要埋在這裏了。”


  小廝一愣,旋即麵無人色。


  眼見年輕公子要被呆傻小廝弄得進氣多出氣少,很可能命喪於天寒地凍之時,葉鳳泠白了白靈一眼,同白奇對視,疾步向前。


  她不懂醫,但因習香,對草藥藥性多有涉獵,加上兩世為人,在外行走時見識過不少赤腳大夫行醫問脈,仔細看了看年輕公子的症狀,葉鳳泠就問小廝:“你家公子患喘疾?”


  小廝臉上鼻涕眼淚一把,急地頭腦發暈,一見有人問正經話,立即如見救星,慌亂點頭,“是啊,是啊,可是我不知道要做什麽,悟星哥沒告訴我啊,嗚嗚,我可憐的公子啊……”


  葉鳳泠心下雪亮,也不廢話,叫白奇將年輕公子抱到遠處,又讓年輕公子半臥坐下,身子向前傾。


  年輕公子神誌已經有些模糊,葉鳳泠挽起袖子,邁步上前,拉住年輕公子雙臂,又吩咐小廝和白奇翻年輕公子身上。


  不出所料,摸出來一個小瓷瓶。眾人如獲至寶,忙不迭倒出裏麵的丸藥,給年輕公子服下。


  拉著年輕公子雙臂時,葉鳳泠敏銳地發現,這年輕公子似乎身子骨不太康健的樣子,胳膊摸起來隻有骨頭、沒有肉,輕飄飄如紙一樣,唇白無血色、發稀眉淡,病容明顯。


  心底慨歎,喘疾是痼疾,很多都是先天帶來,伴隨一生,這公子年紀輕輕,不光身患喘疾,還麵色憔悴,恐怕是個苦命人。


  葉鳳泠想東想西時,被施救的年輕公子,幽幽清醒過來。他雙眼如泉水潤透,一陣鋪天蓋地的咳嗽,讓他麵頰升起點點不正常的紅暈。年輕公子抬起頭,看向麵前蹲著的葉鳳泠,“這位姑娘?”


  葉鳳泠溫和一笑:“事權從急,公子見諒。”


  說完,她就鬆開了年輕公子雙臂,任對方落入一旁小廝懷中。


  葉鳳泠起身,站到白靈白奇身邊。


  年輕公子在小廝的攙扶下,半天後才勉力立起。


  葉鳳泠幾人打量年輕公子,他錦衣儒雅富貴,在嚴寒中弱不禁風地輕晃,當他再次抬頭看向葉鳳泠時,葉鳳泠看到瘦月般清俊的麵上綻開春風化雨一笑,眼中還閃動著親切隨和又隱有興味的光彩。


  葉鳳泠一愣,這人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身體麽?

  “小廝愚笨,多謝諸位相救,筠不勝感激。”說著朝幾人行大禮。


  雖然說著感激,但葉鳳泠幾人都看出來了,他對自己的病體並無多大感覺,喘疾發作過去後,就不在意地收起了瓷瓶,轉而同葉鳳泠幾人殷切攀談起來。


  年輕公子麵帶微笑,示意呆苯小廝跟上:“幾位也是來邙山祭奠先祖麽?”


  葉鳳泠幾人搖頭,白靈笑嗬嗬道:“我們來遊玩,你來掃墓的?”


  年輕公子眉眼彎起,興致更好:“是的,每年都要來,今年因一些事,便提前了兩日。”


  葉鳳泠聞言,疑惑:“你的喘疾是不是會因為一些草木更易發作。怎麽沒有避開?”剛才她就發現,年輕公子倒下的地方,生長著很多的野生金銀花,雖然沒有開花,可已經長花骨朵了。


  年輕公子眼神一亮:“你認識金銀花?”


  葉鳳泠回應點頭,少女低眉斂目,氣度自華,如美玉般琳琅生輝。


  年輕公子唇邊笑意更濃,爽快地和盤托出:“我的喘疾限製我不能去接觸很多草藥和香料,數年前我就聽說邙山北坡的金銀花同其他處生的不同,每次都被家人管著不能走近,這次終於有機會,怎麽能忍得住。”


  年輕公子這番話讓幾個人都笑了起來,為了香料不怕死,真是個癡貨。


  不過,被長輩管著,誰又沒有幾分小心思呢?白家兄妹忍不住感同身受地點了下頭。


  年輕公子病體嬌弱、咳咳喘喘,性格著實開朗。幾句話就同白奇、白靈聊的熱火朝天。


  短短數語,互換姓名來曆。


  年輕公子姓陸,名羽筠,來自錦官城成都。


  聽陸羽筠說出名字,葉鳳泠眉角就是一跳,成都陸家有位病公子,正是姓陸名羽筠,在香料界不是秘密。她曾為含香館奔走江南,頻頻和陸家打交道,聽說過不少這個病公子的奇聞異事。


  大家都說,病公子陸羽筠自出娘胎,就是喝奶喝藥同步進行,病病歪歪好不容易活到十來歲,遇名醫斷言,陸羽筠難活過二十,讓陸家早早準備後事。出乎所有人意料,病公子像為了爭口氣,硬撐著挺過了二十歲的大關,朝著三十歲努力活著。


  病公子出身香料世家,本身卻對幾乎所有香料過敏,不要說配香、治香,連聞一聞都可能奪走他的生命。偏生他又對配香興趣盎然,為了能辨香料,陸公子專門找人做了麵紗遮罩,還花心思做成狐狸樣,因而,得了個“玉狐公子”流傳於坊間。


  “你是玉狐公子?”白靈妙目飛揚、神采無限,跑到陸羽筠身邊:“你的玉狐麵罩什麽樣?”


  白靈好奇地不得了,拽著陸羽筠寬大衣袖搖來搖去,迫不及待想瞧瞧。


  陸羽筠聳肩攤開手:“今日上山小廝忘了帶,不然也不會栽倒在金銀花旁。”


  白靈歎息,抓了抓頭發,大失所望,嘟囔:“自己成名的麵罩都不帶著,一點兒都不專業……”


  陸羽筠笑笑,西南白家可不陌生,是同他陸家一樣的香料世家,兩家甚至還有一些香料上的生意往來,三言兩語便熟撚起來。


  他眉目一動,柳葉這個名字嘛,陸羽筠心裏人名冊子嘩嘩翻了半晌,想了足足一盞茶功夫,也不記得在哪裏聽過見過。


  自詡聰敏,識人精準,剛剛分明是葉鳳泠救的他,這樣的人……陸羽筠心思微動,暗道隻怕柳葉就是一個化名而已。


  陸羽筠眼睛又一次亮了起來,啪地一下合上心裏人名冊子,自己不會無聊了!八卦或者說生活的樂趣就在於不斷探尋不知道的謎底,才能充分發揮想象力,他堅信所有真相早晚都會被他解出,解香如此、辨人亦是如此。思及此,他也不再追問葉鳳泠來曆,轉而同葉鳳泠談起了洛陽附近的香料。


  見陸羽筠不再上下打量自己,葉鳳泠暗暗鬆了口氣,在外行走,如果她露出葉府三小姐的身份,估計很快就會被京都葉府的人抓回去。


  陸羽筠麵上點點笑意,如星光般襲來,溫潤的眉目、活潑的氣質、寵辱不驚的模樣……這般翩然美少年,葉鳳泠心裏不住點頭,玉狐公子,名不虛傳。


  幾人利索下山,陸府華麗寬大的馬車停在山腳處,陸羽筠邀請他們隨他一同乘馬車回洛陽城,葉鳳泠三人毫不客氣,從善如流。


  引人注目的華麗馬車慢悠悠駛向洛陽城時,城中另一處正上演著苦命小廝委屈頂缸、狠心公子冷麵投壺的精彩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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