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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治“病”救人

  第198章 治“病”救人


  收拾妥當,眾人商量下麵怎麽走。


  葉鳳泠同褚亮和驛站裏的驛卒、驛丞聊完天後,自己托腮坐在屋子裏細思。


  救下她的那幾位,一看就不是朝廷之人,乃是蘇牧野所謂的“咱們的人”。這些人訓練有素、武藝高強、不喜多言,他們雖然全身著不同衣裳,但所用兵器,絕非普通草莽用得起的。更讓人詫異的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一大群人,在葉鳳泠被救回驛站後,光速消失,沒有人看到他們是怎麽離去的,如同沒人知道他們是如何集聚一樣。


  這樣奇詭有序之人,竟然被蘇牧野召之即來,聽洗硯調遣,葉鳳泠眯著眼思索。


  還有一點,洗硯對她及她身邊人行蹤了如指掌,葉鳳泠微微沉吟。


  她輕輕笑出聲,這些人要麽是蘇國公府的暗衛,要麽就是蘇世子一直暗中培養的江湖勢力,無論哪種,應該都是不能見光的身份。蘇牧野果然不是外表看起來的風流紈絝,他所圖甚大!

  葉鳳泠撐著腦袋權衡利弊,心裏巴巴撥著算盤,月麟還在蘇牧野手裏,洗硯的話也就騙騙兩三歲的孩子。


  隻是……因為找她,貿然暴露,真的好麽,葉鳳泠撫著胸口站了起來,不知何故,心中又漸生煩躁。


  腦海裏又閃過出京都前他對她說的話,混賬一個!

  葉鳳泠恨恨踢了下桌子腿。


  想到眾人還等她何時啟程的定奪,葉鳳泠壓下心中悶躁,複坐下。


  據驛丞所言,這裏距離走出雲夢山已經不遠,不過半日,就能到衛州城,葉鳳泠急於給柳老太爺去信,從出了京都到現在,接近一月,音訊全無,閉著眼都能想象外祖父會有多著急。


  向師傅和季陽也一直沒有消息,葉鳳泠決定下麵專挑大城鎮走,看看能不能遇上向師傅他們。


  打定主意,不過一盞茶功夫,他們就打點好行裝,趁沒有大風雪,速速上路了。洗硯說他隨葉鳳泠一行人同行至衛州城,再分道揚鑣。


  臨上路前,洗硯扒著馬車死活不同意花桃兒繼續和葉鳳泠同坐一輛馬車。


  葉鳳泠想到一旦進入城鎮,自己可能又要變回葉府三小姐,如果再跟男子們同在一室,確實不好,也就順勢聽從了洗硯的話,讓花桃兒和洗硯一樣騎馬。


  花桃兒被氣歪了鼻子,不滿地哼哼唧唧,斜睨葉鳳泠:“掌櫃的,到底你是主子,還是這個小白臉是主子,或者說這個小白臉的主子是你的主子?”


  葉鳳泠對花桃兒笑嗬嗬道:“花大爺長腿長腳的,在馬車裏窩著多難受,正好有馬,幹嘛不騎,還是說你騎術不行,怕被我看不起?”


  花桃兒猛然抬頭,不服氣地冷哼:“嘿,說誰騎術不行,這回花大爺就讓你開開眼,看看什麽是上天入地、出神入化的絕世好騎術。”


  說著,他身隨心動,飄到一匹高頭大馬上,一拽韁繩,向前跑去,留下一陣猖狂笑聲:“哈哈哈,如何——”


  葉鳳泠笑笑,放心登上馬車。


  千裏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


  小小雪花不關心人間冷暖,落滿田野,落滿河坡,落滿沉默深情凝望人世的雲夢山脈。


  山中官道崎嶇,空蕩無人行,馬車在路上晃晃悠悠,一路西行。


  到了路上,葉鳳泠才發覺紈娘情緒有些不對,除了她回到驛站時,露過一次臉,其他時間都躲在房間裏不出屋門。


  現在到了馬車上,紈娘也懶懶攤坐於座塌,一言不發,垂著頭眯著,完全沒有了先前的活潑勁兒。問褚亮,對方目光閃爍,欲言又止。


  此刻,馬車裏隻有葉鳳泠和紈娘。葉鳳泠放下手裏的《香錄》,揉了揉看書看的發酸的眼眶,朝閉眼假寐的紈娘輕聲道:“聽驛卒聊天,說蘇世子在驛站時,曾同紈娘相談數語。”


  對麵假寐之人默然不動,但眼皮跳動。


  “紈娘,我不知道蘇世子同你說了什麽,但你如果想聊一聊,可以同我說。蘇世子……這個人,我還是有些了解的。”葉鳳泠字斟句酌。


  紈娘胸口淡淡起伏,依舊沒有動。


  葉鳳泠見狀,也沒有勉強。通過驛卒的寥寥數語和褚亮的欲言又止,猜測到一些,可如果紈娘不想打開心扉,她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用。


  就在葉鳳泠已經放棄,手指又伸向《香錄》時,馬車裏響起了紈娘聲音:“掌櫃的,你是不是同蘇世子很熟?”


  葉鳳泠凝神細思了會,發覺從某方麵來講,她確實同蘇牧野很熟,隻得點頭道:“嗯。”


  紈娘睜開眼,神色迷離。


  她越過葉鳳泠,透過車窗,望向窗外無邊無際的蒼茫曠野,眸中的晶瑩光芒散漫開來。


  “第一次見到他,是兩年前,他高中探花,春風得意打馬在京都城裏縱馳,天之驕子、風光無限。那一刻,我才知道,世上還有這樣雋永風華之人。我平日雖然自負美貌無雙,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但見到他之後,第一次生出了不甘,不甘於自己為何如此普通,連站到他麵前的資格都沒有。”


  “就那麽一眼,我便把他記到了心裏,他的臉、他的身姿,他那日的緋紅衣衫在風中翻飛,似桃花郎柔情萬千……”


  葉鳳泠垂下眼眸,心下雪亮,多半又是一個畫本子的故事。她不敢打斷紈娘的綺思,也承認自己曾被蘇牧野的玉顏晃到心顫,但她到底看清了他的狡詐心腸和冷酷無情。


  紈娘臉上不知何時流滿了眼淚:“可他卻那樣說我,說我……”她撇過臉,哽咽。


  心有所動,暗自驚心,葉鳳泠咬咬牙,心裏舉起了大刀,決定直刀直槍地“治病救人”。她把話在心裏滾了又滾,才道:“你有沒有想過,蘇世子也許根本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或者說,你隻是被他的皮囊騙了,他……遠比你想象的更複雜、更多麵,呃……更陰暗?”


  耳邊除了車軲轆的滾動之音,就隻有石頭和花桃兒的調笑聲傳來,馬車裏一時靜寂無人言。


  紈娘身軀一陣顫抖,注視窗外良久。回過頭輕聲問:“掌櫃的,你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吧?”


  葉鳳泠眉眼輕微跳動,沉寂麵容道:“沒有。”


  悵然一笑,紈娘幽幽若若:“所以你不能體會到那種心情,那種明明不知對方到底真性情如何,也知自己永遠無法走到對方身邊,但依舊想無限靠近那個人,靠近那個人心底的那扇門。就跟小時候想吃買不起的糖葫蘆,總想總想,盼著念著。”


  此刻的紈娘,在葉鳳泠看來,全身籠罩在薄霧濃雲之下,有一種暗夜起伏的沉沉詩意飄動。


  這樣的紈娘不常見,這樣的情緒卻不獨特,葉鳳泠在很多的閨秀小姐身上都見到過。


  這些閨秀小姐連同紈娘,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她們一味沉溺於過分美化對方和暗自貶低自我。


  男女之間,講究個你來我往,講究棋逢對手,從來沒有說誰一定比對方好,所有方麵都優於對方,這個世上,還沒有完美的人和完美的性格出現。


  有人說,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無限迫近幸福之時的感受,而當真正處於幸福之中時,是感受不到幸福的。


  感情亦然如此,沒有得到一個人的時候,永遠覺得那個人身上閃動著無數閃光點,他/她的一喜一怒、一笑一嗔,無時無刻不在牽動本心。一旦成為心上人的掌中人,他/她立刻化作昨日黃花,因為能看到他/她在人後的真實模樣。


  這到底是感情的不幸還是人性之無常?葉鳳泠思忖,上一世她沒有愛上過誰,同路峰,她感受到的是羞辱,是憤惱,這一世,她也不想愛上誰。在她看來,愛上一個人,不僅會看清對方所有的喜怒哀樂和波詭雲譎,同樣會暴露自己。


  多麽危險,又多麽可怕,她不相信人心,所以她不會把自己的生死和命運交到任何人手中。


  感情,這座高山,她自信,自己已然跨過。


  但是眼前的人,葉鳳泠一直以為對感情拎得起放得下的紈娘,竟然還陷於“迷幻戀慕”這種低級愛情觀念中,葉鳳泠在心底深深歎了口氣。


  微風和煦,明媚的陽光照拂著馬車,路邊野草在薄雪寒霜下兀自勃發生機,似暉水含晴。


  葉鳳泠一直安靜如水沉坐,一層黃白暈暈靜靜編織她周身,精致容顏泛著如珠似玉的旖旎光華。她另辟蹊徑:“照你這樣說,你根本不在乎對方怎麽想,隻要享受你本心的感受,就可以了?那你現在有什麽可頹廢沮喪的,繼續如以往一樣心底思戀就可以了啊。還是說其實心裏隱隱寄希望於對方會看你一眼,然後愛上你,再為了你不惜和家族翻臉,迎娶你入門?”


  葉鳳泠的問話不可謂不犀利,讓紈娘卡了殼,臉生尷尬。


  比被當眾揭短更氣人和惱怒的就是,直接剖開皮肉,袒露心底最深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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