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難言的衝動
第110章 難言的衝動
葉鳳泠難得地沉默了,胸口起起伏伏,她發現蘇牧野也一樣沒有再說話,他目光聚集在一點……順著他的目光,葉鳳泠看到他在盯著她的胸口……
她臉色青一塊紅一塊,忙雙手交疊捂住胸口,聲音尖利:“蘇牧野你這個流氓,你在看哪兒呢?”
蘇牧野:……
他才意識到,他在盯著她的胸口看。
旁人都在注意葉鳳泠的明豔眉眼和霧水瞳眸,十四歲的少女越長越妍麗,已經隱有天人之姿,連蘇牧野都會暗暗心驚,隻怕以葉鳳泠的容貌,就算不進宮,也必要嫁入高門顯貴,不然普通官宦人家,恐都不能護她周全。
而在此夜,桂花的餘韻香氣還偶有漂浮,涼風清月、淡雲繁星,少女瑩白肌膚在透過車窗的月影下,散發著柔光,她的頸、肩、胸……如破筍春芽,曼妙身姿一日日的玲瓏,蘇牧野在黑暗處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砰砰作響。
蘇牧野的眼瞼陰影浮在長長的卷睫之下,在葉鳳泠的厲聲下故作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他忽然想起了林中攬她入懷、花朝節她跌入懷裏時,他感受到的……
葉鳳泠羞惱無比,尤其當她看清蘇牧野唇邊似有若無的笑後,更加惱怒,她幹脆轉過身拿起馬車上的毯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裹成一團……
蘇牧野過了半天,才在輕咳一聲後,開口道:“她們三人的舞蹈練得如何?”
葉鳳泠滿麵冰霜:“差不多了,估計再有兩日,就可以表演了,但是小三兒剛來了葵水,可能要等她身體無礙後才能登台。”
蘇牧野見葉鳳泠躲他遠遠的,便想探身靠近,豈料葉鳳泠更迅速地挪到馬車門口,大有你再靠近,我就跳車的意思,他摸了摸鼻子,隻得訕訕坐好,道:“兩日後,你讓她們妝扮好,屆時就讓她們登台表演。至於小三兒,我會安排,明日她就不會來葵水了。”
葉鳳泠心道,如此著急,看表演的人定是非富即貴。葉鳳泠心底隱隱有猜想,但她不願趟渾水,幹脆繼續閉口不言。
蘇牧野從袖裏拿出來一個疊成方勝樣的紙團,同當初被送到魯媽媽家窗台上的一模一樣,“這是給你寫的古香方,你應聽說過,定州公府印香。”
葉鳳泠眼裏迸發出欣喜若狂的神采,“定州公府印香”,她聽向師傅提過,相傳早已失傳,有人在定州公府古墓中掘出殘存香塊,由調香大師循味調配多年,才得到氣味最相近的治香方子。她從來都是當作傳說,不想竟真有這樣的古香方。
她顧不上羞惱,忙伸手去拿,蘇牧野趁勢在她頰邊柔聲:“別急。”
這聲從他舌尖轉出,平白就帶了一股子曖昧,他的聲音本就低沉帶磁性,再刻意地添加柔情,簡直好聽得讓人想捂耳朵,尤其還拂過溫熱氣息,如果不是葉鳳泠意誌堅定,隻怕就被他這兩個字把心騙進了去。
葉鳳泠攥著方勝紙團,忍不住抖了抖,雞皮疙瘩直冒,果然是風流紈絝,深情曖昧信手捏來。
“怎麽,世子還要反悔不成?”葉鳳泠譏諷。
蘇牧野還在回味剛剛嗅到的少女體香,聞言抿嘴微笑,“怎麽會,答應了阿泠,我決不會反悔,方子是給你了,但你不一定能調出來香。”
這話激起葉鳳泠的勝負欲,她按捺住心底的躍躍欲試,故作深沉道:“這就不勞世子費心了,山人自有妙計。”
蘇牧野隻掃一眼,就猜出葉鳳泠的小算盤,她想等向天歌到京再調製,看破不說破,他隻歪頭盯著葉鳳泠微笑。
馬車緩緩停下,到葉府了。
葉鳳泠下車後,發現墨盞身旁冒出來一個麵白瘦弱小廝,是從未見過的生麵孔,一雙黑眼珠滴溜溜地轉,不住打量葉鳳泠。
待她人影消失於門後,蘇牧野瞟眼洗硯,“你什麽時候來的?”
“回主子,在葉三小姐喊臭流氓的時候。”洗硯一本正經道。
蘇牧野:……
墨盞:……
蘇牧野扭頭不理洗硯,自顧自跳上馬車。
隻是當車軲轆咕嚕咕嚕轉起來後,從車簾後幽幽飄出一句話,“今晚回府後去馬廄把所有的馬都洗刷一遍。”
洗硯手上韁繩一抖,欲哭無淚。
蘇府馬廄裏有二三十匹馬,全洗刷一遍,要幹到明早啊,還得手腳麻利……
兩日後,翠雲樓的一間雅致亭台處,帷幔飄動、暗香襲人,三皇子惴惴不安地坐在不遠處,他沒有注意到,蘇牧野在香爐中加入了一小撮“依蘭香”,這是一味有催情功效的香粉。
今日蘇牧野進宮把三皇子拐出宮,兌現千秋宴前的諾言,觀舞試驗。
樂聲起,三皇子隻見眼前舞女們裙裾漫飛、長袖展揚如鶴。她們三人,腳踩鼓點、腰貼花鈿,手腕和腳踝上都帶了綴著小鈴鐺的環鐲,隨著她們的動作,鈴鐺聲動,悅耳動人。
漸漸地,樂聲舒緩,兩人圍繞著一人,似眾星拱月、如百花向陽,慢慢俯下身,被環繞的舞女柳腰細、桃臀翹,卻架彩鸞、芙蓉斜盼,一步步走向三皇子,她珠瓔旋轉嫵媚橫波,花蔓抖擻妖嬈多情……
眼前舞女們的搔首弄姿和風情萬種或許還不足以讓三皇子動情,但隨著香氣飄蕩,他漸漸感到一股灼熱感自下腹處緩緩升起,他有一種難言衝動……
等三皇子意識到自己下身發生變化時,蘇牧野也已微有所感,他一直留心觀察三皇子的反應,見此,心知已經圓滿解決他“不可對人言”的難題,便笑問:“還要繼續嗎?”
三皇子滿麵通紅如火燒,大口灌下桌上涼茶,忙搖頭。
蘇牧野敲敲案幾,樂聲停止,三個番邦舞女跪在兩人麵前,蘇牧野努努嘴,示意,你今晚要享用麽?
三皇子驚恐尷尬,緊緊抿嘴,堅定地搖頭。
蘇牧野無奈聳肩,隻得揮手讓三人退下。
豈料,一直盯著自己下身的三皇子忽然變成了一隻受驚的兔子,一下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表哥,我…我…總之今晚謝謝你,這事千萬莫讓別人知曉,我和阿媛……”
蘇牧野頷首,一臉老實相,他化身體貼表弟的暖心表哥,攬過三皇子,溫言道:“放心,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三皇子心有餘悸舒了氣,他也不坐下,倉皇道:“我去找二哥!”說完,一溜煙兒向門口跑去,留蘇牧野同地上跪著的三個番邦舞女大眼瞪小眼。
不提三皇子驚慌失措投奔二皇子“凝霜”院,葉鳳泠為蘇塔、帕爾旺娜、諾伊娜三人妝扮好後,被留在練舞房間中,守在門口的墨盞也沒有送她回葉府的表示。
她隻得一個人百無聊賴地趴在窗口,向窗外望去。
今夜恰逢上弦月,彎如女子細眉,守在雲霧繚繞後,倚望蒼茫大地。
遠處冷落的街道寂靜無聲,隻偶然看到歸來的人敲響家門,抱起衝出來迎接的孩童……而翠雲樓門前的一條花街卻是燈紅酒綠、人聲喧囂,賣笑者花枝招展地迎來送往,采香客滿身滿臉地風花雪月,有人在溫暖裏披星戴月,有人在虛偽中一擲千金,這就是讓人感慨讓人嘲諷又被人親手創造出的世界。
門前的街和遙遠的靜就像一個世界的兩個側麵,在玉順山升起的飄渺霧氣襯托下,如影似幻,難辨真假……
“哐當”,窗前的簷上跳過一隻貓,碰落一片瓦,擊碎眼前寧靜。
葉鳳泠聽到身後有人走近,“舞蹈表演完了?世子是否還滿意?”葉鳳泠淡淡道。
“嗯。”蘇牧野靠在窗旁,笑望著葉鳳泠,“阿泠在想什麽?”
眼前女子額前碎發飛揚,她肘撐窗台,雙手捧臉,頭輕微側歪,翦水雙瞳,霧蒙蒙望著遠方,瞳心處隱隱映出雲疏月影。
聽到聲音,她沒有露出驚慌,隻輕輕瞟了眼蘇牧野,道:“翠雲樓不愧是京都第一名樓,日進鬥金也不過如此,僅我剛剛立在此處的功夫,已經看到上至達官貴族、下至富豪鄉紳紛至遝來。難怪被稱作銷金窟,別的生意隻怕打馬都追不上。”
蘇牧野勾唇,俯視她,“阿泠還差錢?隻要你跳一舞,多少錢都能給你送來。”
聞得此言,葉鳳泠也不惱,她笑得溫柔,“世子此言差矣,我是俗人,亦是庸人,從來是不嫌錢多的。隻是我喜歡用錢生錢,不會用身體換錢。”
蘇牧野有些狼狽地移開眼,他心裏暗驚自己乍然的失神,同時也看清葉鳳泠眼底的嫌惡。
兩人沉默。
忽然,蘇牧野朝門外道:“墨盞。”
葉鳳泠還沒反應過來時,墨盞就推門而進,後麵跟著已經換下舞衣的三個番邦女子。她們三人進門後,不等人說,自顧自跪到了葉鳳泠麵前。
葉鳳泠看到,墨盞從袖中取出一個瓷質細頸瓶,倒入桌上的三個茶盞中。做完這些後,他轉身出去帶好門。
“我答應過阿泠,保證無人知曉此次習舞之事,現在,這裏已經備好了能讓她們三人永遠無法再開口說話的藥,隻要阿泠一聲令下,她們三人就會飲下,永絕後患。”
蘇牧野眸心幽黑,盯著葉鳳泠。
屋內燭火幽若,堂下跪著的三人皆垂頭,隻是她們隱隱顫抖的身體泄露出心中驚恐。
葉鳳泠身體漸漸僵硬,她雖然不願留後患,但她更不想成為“儈子手”,尤其當她看到諾伊娜抬起頭露出祈求眼神時,她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