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往事

  即便兩小娃的討論聲小小的，趙父還是聽見了，腳步停了下來，回看著兩個娃。


  阿寶小手緊緊交叉著，磨蹭了下，小腦袋又扒拉的垂了下去。


  阿坤看著僵持的爹爹和阿寶，道：“爹爹，今日辛苦勞作，是兒樂意的，兒想幫阿寶，爹爹，不應怪阿寶。


  而且，阿寶想種田，也是爹爹同意的。在耕鋤的時候，阿寶也跟兒說過，爹爹也曾下地幫了她。


  那為什麽爹爹可以耕鋤辛勞，而兒卻不行？”


  趙父看著阿坤還想著繼續解釋著，擺了擺手，無比嫌棄的看著他那褲腳的衣物，道：“沒說不可以，量力而行。行了行了，阿寶，不怪你，阿坤，沒怪阿寶。”


  趙父說完了，就繼續走著，開了院子門，見未等到兩個娃，大喊道：“是不是要罰了，才能跟上。”


  阿坤和阿寶對視一笑，一邊跑著一邊大喊著：“來了，爹爹。”


  “爹爹，以後兒不會了。”阿坤還是鄭重的對趙父承諾著，然後趙父滿意的點了下頭。


  這邊，紀氏也從灶台上出來，端著兩小碟菜，看向阿坤阿寶這邊，見著他們腳底沾滿了泥土，那神速收回去的雙手，頓時臉上的微笑有了片刻的消失，卻又見趙父對她做了個手勢，隨即笑著道：“阿坤，阿寶，洗洗小手，吃飯了。”


  阿寶跟著哥哥去了草亭下水缸，阿坤拿起葫蘆水瓢，勺了半勺水，按著勻速的倒著，下邊蹲著的阿寶就趕緊伸出小手，戳戳著小手，洗掉了手邊上的泥。


  阿寶洗完後，就接過了水瓢，給哥哥倒著水，阿坤三兩下的，把手洗幹淨了。


  他們正要把水瓢放回去，趙父來蹲下了，笑著看了兩小娃一眼，道：“阿寶，繼續倒水。”


  阿寶手上的水瓢往缸裏又勺起了半勺，小臉蛋乖巧的笑著，手上的傾倒卻沒有停下。


  趙父看著兩小娃那乖巧的模樣，看似背著手嚴肅的走進正廳裏，殊不知臉上都是笑容。


  啊，看來剛剛那一番，裝腔作勢倒是讓他維持了嚴父的威嚴，讓兩娃有了顧忌。


  “笑什麽這麽開心？”紀氏擺著桌上的碟子，看著趙父那笑意，也跟著笑著問。


  趙父立即噓了一聲，道：“晚點回房說。”


  阿寶蹦噠著進了正廳，阿坤也跟著進入，都坐下了椅子上，這個午飯就開始了。


  “下午，爹爹要去村裏把後山正式購買下來，明日應該要跟著去縣城辦理紅契。”


  在飯桌上，趙父交待著自己接下來的行程，然後盯著阿寶，道：“阿寶，若是你真的想要買田，下午就跟著爹爹去，詢下王裏正。但，”


  阿寶聽著還蠻歡喜，但趙父那停下來的話語，吊起了她的好奇心。


  “爹爹，別磨了，阿寶乖乖的。”


  趙父欣然一笑，道：“鳳仙村是大村，鳳仙河流段水源充足，田地肥沃且良田多，然而人口也多，輕易不變賣。


  而今荒蕪未開發之地鮮少，僅剩的都是一些過於貧瘠的山腳下。


  比如，從我們岔山腳小路繼續往深處走，也是半山腳的田地，還未開荒，但溝渠水流不足，不建議選購。”


  阿寶揚起的希望有破滅了，扁著小嘴，問道：“那，爹爹，沒有地我們買其他村的吧。爹爹，村裏人這麽多，若是繼續下去，能……”


  阿寶不知道怎麽措詞，埋著小腦袋繼續吃著米飯。


  趙父從其隻言片語中，知道阿寶的意思，解惑道：“我朝仍然有許多區域未成開發，若東山鎮乃至周邊田地不足，尚有南荒大片區域等待開發。”


  南荒？


  “江城縣居於晉朝中部區域，所以江城以北都是已經開荒成城區，發展良好的地區。這尤以京安城最具代表性，就比如你那栗子，京安城裏有糖炒栗子，也特別可口好吃。


  隻是往常見著的栗子都是剝了殼端上桌的，栗子更是京津區域的特產，想不到阿寶那一次，倒是瞎貓撞到死耗子，帶著爹爹撈了筆錢。”


  “爹爹。”阿寶聽著趙父這麽說著自己，不滿意的喊了句，紀氏和阿坤笑著開懷了些。


  即便如此，阿寶還是注意到趙父提及京安城時候，眼裏的火花瞬間熄滅了，但他見阿寶羞澀笑了下，而兩娃又亮起好奇的目光，那期待後續的神情，實在讓趙父感到驕傲了些。


  他端正了下嗓子，接著說：“而江城以南，山脈居多，都是荒蕪地帶。關於子孫後代之事，不是阿寶你該思考的。南荒，也並未全荒，對比北方來說，那就是荒山野嶺。”


  趙父點到即止，就未繼續說下去，喊著兩人繼續吃飯。


  午休過後，趙父攜帶了銀子，準備著出門，阿寶就小腿跑著跟著，道：“爹爹，兒還是決定跟你去一趟吧。”


  趙父未多語，拉過阿寶的小手就出院子，一出門，走了沒多久，居然見著了李勇家嫂子。


  李勇家嫂子嘻嘻笑著，一張麻花臉洋溢著笑容，她打招呼的聲音都輕快了些。


  “趙秀才，這是去哪？”


  “出外有事。”趙父簡單一句，腳上的步伐卻未慢了些，阿寶認真的敲著李家嫂子的臉，一雙小眼睛像咕嚕球似的轉來轉去。


  阿寶等著走遠了，才小聲的問趙父：“爹爹，哥哥跟我說，那次是她家女娃推的我，那他們有沒有受到懲罰？”


  “沒有。”也正是因為沒有，趙父這些日子裏，表象笑容的臉，地下還是有著一抹生氣。


  “為什麽沒有，不是有人看到了嗎？”


  趙父唉了聲，道：“距離太遠了，那兩娃看的不甚清，那婦人幾次三番找了那兩娃，她們都算李家宗族後代，後麵就反嘴了，不值提及。


  不過，即便沒有落下證據，他們家在村裏也留了些閑言碎語，往後怎麽樣，就等待著吧。”


  趙父說完，還笑了下，那隱藏在笑容下的心，想著什麽卻沒有人知道。


  “阿寶，阿寶。”


  兩人離著裏正家僅有十來米步數，就看到了裏正家出來了個女娃，揮著小手朝阿寶歡喜的喊著。


  “那是誰？”


  阿寶稀奇的看著那女娃，見她都要抱上自己，趕緊朝著身後躲了下。


  趙父嘻笑的看著阿寶無奈的小臉，又見桃花“啊呀”一聲，臉上驚詫的神情，道：“桃花，阿寶，不記得桃花姐姐了？桃花姐姐是王大哥的小女兒，往常你最喜歡纏著她了。”


  “真的嗎？”


  聽著趙父的話，阿寶這才睜眼的瞧桃花，都說人麵桃花相映紅，而這桃花紅倒是紅，就是黑了點，個子高高瘦瘦的，一雙大眼睛十分有神。


  “桃花。”阿寶喊了聲，那桃花就又笑了，嘰嘰喳喳的道：“老早你醒了後，我就想著去找你。隻是爹爹說，阿寶剛剛身子好著，不宜出來玩。


  這都滿打滿的一月了，該是好全了。明日，要不要跟著我去山上玩，摘點果子野菜的。”


  桃花實在是太熱情了，阿寶感覺自己有點招架不住，於是道：“桃花，我這兩日沒空，後天再說吧。”


  “那也行。”


  幾人進了王裏正的院子，王大嬸就端出了些涼水，招待著趙父和阿寶。


  “桃花，去田裏，找你爹爹回來。”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