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拜託了
孟嬌見阿暮有些為難,略略思量過後,一咬牙,道:「嚴松,不要說了,扶季暮去那邊沙發休息。」
要在其他事上,孟嬌的決定,嚴松就算心裡頭覺得不妥,也會不折不扣的執行,可眼下,他卻一反常態地犯了倔強,對孟嬌的指示猶若未聞,目光緊緊盯著沉默中的阿暮,說道:「季暮,孟嬌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要是不多獻兩百CC血液,等會兒她一定會冒險,要是她出了意外狀況,你以後還怎麼面對孟瑤。」
這話正中阿暮的軟肋,說是「殺人誅心」也不為過,嚴松的本意不是要殺了阿暮,卻是殘忍地將阿暮逼上以身犯險的境地。
阿暮依舊沉默,內心陷入到天人交戰當中。
「嚴松,你最初的保證,是不讓他獻血超過五百CC,現在他已經獻出了八百CC,你卻還要逼他……」孟嬌是大小姐脾氣不假,可不代表她沒有原則,對於自己的承諾,她還是很看重的,尤其是專業領域內給出的承諾,是以,她毫不客氣地對嚴松冷聲斥道。
嚴松淡淡的一句,將孟嬌後頭的話給堵了回去:「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允許你在我眼皮底下做任何冒險的事情。」
孟嬌突兀噤聲,眼帘微垂,一絲異樣情緒在心湖蕩漾開來。
「不要爭了,我再獻二百CC。」最終,阿暮做出了妥協,再度捲起衣袖,將一段手臂伸到了孟嬌的眼皮底下,後者輕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情緒,默默取過連接抽血儀器的針管……
完事後,阿暮被嚴松扶到了沙發區休息,足足失血一千CC,再加上兩天前才失血四百CC,此刻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腦子裡一陣接一陣的眩暈感襲來,端著杯牛奶的手掌有些發顫,唇齒也是不聽使喚地打著哆嗦,總算,他不是個花天酒地之輩,體格強健不說,本身又是後天大圓滿的武修,這才沒出現當場休克的狀況。
有了阿暮貢獻的一千CC血液,老爺子勉強恢復到了正常血液水平的五分之四,整個人的氣色看起來好了不少,也是從沉睡中緩緩睜開了雙眼。
「嚴松,給黃老爺子服藥。」孟嬌吩咐道。
嚴松端了一碗烏黑的藥液來到床頭,喂老爺子喝了下去,藥液沒有加熱,倒是淡化了其中的苦味。
「老爺子,這碗葯對你的臟腑有強化功效,時效大約四個小時,接下來,我會為你輸入我的血液,對你的血液進行調理,這過程中,需要你調動體內真氣加以配合,真氣的強度適中即可,由您自己把控。」孟瑤慎重地道。
「拜託了。」老爺子微微點動下巴,一對老眼又再閉上。
孟嬌沒再多言,席地坐下,整個人沐浴在玻璃穹頂透進來的月光之中,雙手在身前打個印結,閉目進入到修鍊狀態。
嚴松退到一邊,不時看著時間,待到午夜零點,他湊近孟嬌身邊提醒了一聲,後者明眸緩睜,輕「嗯」了一聲,將袖子捲起,露出一段如藕的皓臂。
第一次抽取了三百CC血液,這讓孟嬌光潔額頭滲出了點點汗珠,在將這些血液輸入老爺子體內后,她稍事調整,第二次抽取了四百CC血液。
而得到七百CC純陰之血的補充,老爺子的氣色節節攀升,臉上的皺紋似乎也在悄然間淡去,宛如青春被煥發了一般,而孟嬌的神色卻是變得相當萎靡,眉眼間那股子疲態與虛弱怎麼也掩飾不住。
她強打著精神站起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一次為老爺子把脈,三分鐘過去,當她收回兩根手指之時,明眸中多了一抹驚異不定。
「情況怎麼樣?」嚴松問道。
孟嬌看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好片刻后,才道:「老爺子體內的狀況有了明顯好轉,可血液水平離正常標準還差了一大截,我估計,至少還得輸入五百CC血液。」
五百CC血液,相當於正常人體血液總量的八分之一左右,居然還差那麼多。
嚴松猛然變色,一把拉住孟嬌的手,堅決搖頭:「孟嬌,你已經失血七百CC,不能再繼續了。」
孟嬌無聲地點點頭,又搖搖頭,眼中驚異之色轉化為幾分茫然,按說,自己的七百CC血液,即便沒法讓老爺子恢復正常血液水平,頂多也就缺個一百多CC的量,怎麼會偏差那麼大?
難道自己的血液平白無故蒸發掉了一半?
十歲開始學醫,二十歲正式出道,至今孟嬌行醫已有九年,在她手中的病人沒有兩百也有一百七八十,這種怪事尚屬首次遇到。
「兩位,是有什麼情況嗎?」年叔從兩人的交流中聽出了異樣,輕步走過來,問道。
孟嬌下意識地搖頭。
「嚴先生,方便聊兩句嗎?」年叔沒有再問,向嚴松做個「邀請」的手勢。
「孟嬌,你先休息一下,我和年先生說兩句就過來。」嚴松沒多想,點頭應下,不放心地叮囑了孟嬌一聲,這才跟上年叔去往沙發區。
而就在嚴松離開不久,床上閉目靜躺的老爺子緩緩睜眼,慢慢坐了起來,猶如自喃般說道:「再有七百CC血液,我應該就能徹底恢復了,孟小姐,拜託了。」
正神遊物外的孟嬌聽得這話,不由驚了一下,目光一轉,剛好對上老爺子那對深邃難測的眼睛,沒來由芳心狂跳。
「孟小姐,拜託了,只要我的病得以康復,定有后報。」老爺子的面孔在月光的映射下很是蒼白,可精氣神卻是相當飽滿,怎麼看都不像是有病或大病初癒之人,只見他淡淡一笑,隨即,也不等孟嬌答應,便是伸出一隻略顯枯瘦的手掌,一把扣住了孟嬌的脈門。
「黃老爺子,你想幹嘛……」老爺子的舉動使得孟嬌嬌軀一顫,條件反射地就想掙脫,可失血過多的她哪還有這份力氣,在老爺子隨意一拽之下,她的身子便是失去了平衡,傾斜地向著床上倒去,同時帶起了一聲驚呼。
而聽得這一聲驚呼,屁股剛沾上沙發的嚴松豁然甩頭望去,客還不待他辨明狀況,一個大手已悄然伸到他的胸前,一股濃郁的真氣自掌心洶湧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