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骨參
喬雅賓館坐落於中海市市中心地段，佔地十萬平米上下，鬧中取靜自成方圓，白色外牆之內，綠樹成蔭，小橋流水，環境怡人，除了主樓為上世紀三四十年代遺留下來的保護建築之外，另有幾棟中西合璧的建築供小型宴會，貴賓入住，用餐，休閑，在十多年前，喬雅賓館還是涉外性質，並不對國內尋常百姓開放，隨著市場化經濟的推進，如今已是完全面向社會，當然，堪比頂級五星級酒店的消費檔次，依然會將普通大眾格擋在白牆之外。
飯點時分，葉寧騎著單車如一陣風似的穿過喬雅賓館的側門，輕車熟路地來到主樓的後方，將單車安置妥當，他徑直前往了B區的廚房重地，一推門，滾滾熱浪以及油鍋的沸騰聲便是撲面而來。
「小東，來來，幫我一下。」一名正在忙活的胖子第一時間留意到了葉寧的身影，頓時眼中一喜，將鍋鏟交給了另一人，簡單洗了個手，快步迎來。
「余大廚，沒打擾你開工吧。」葉寧從兜里掏出一包香煙，打開盒蓋朝向來人，嘴裡戲稱的「余大廚」，是這間小廚房的領班，名叫余樂，人如其名，不光性格是個樂天派，人長得也很有喜感，一米七十五的個子，體重逼近兩百斤，從上到下概括起來就是一個「圓」字，尤其笑起來的時候，兩塊臉肉鼓鼓囊囊，活脫脫的彌勒佛現世……
余樂的家庭條件並不太好，母親十多年前就患病過世了，下頭有一個讀大四的妹妹，父親九年前下崗，靠做夜排檔生意把哥妹兩拉扯大，兩個多月前的一個晚上，葉寧在余父的攤位宵夜，剛巧遇上幾個吃霸王餐的社會青年，余父阻攔之下，那幾個社會青年借酒發飆，將桌椅一通亂砸，當時葉寧也是看在余父半頭白髮的份上，仗義出手教訓了那群人渣，事後，余樂接了電話匆匆趕來，父子二人對葉寧無比感激，余樂更是與葉寧把酒相交，就此結下了友誼。
「哎呀，就是嚇忙活，葉哥，走走走，咋們去外頭，裡面油煙味太重。」余樂一雙油膩膩的肉巴掌在廚師服上抹了抹，從煙盒裡抽了根香煙叼在嘴角，半推半拉著葉寧出了廚房。
從年齡來說，余樂比葉寧大了一歲，卻非要稱呼葉寧為「哥」，說什麼兄弟之間達者為尊。
來到隔壁的休息室，余樂利索地關好房門，神叨叨地一笑，這就從內衣兜里掏出一個黃色紙包，如獻寶一般打開：「靈芝，當歸，海馬，墨旱蓮，冰片，白參.……一共八樣，按你清單上列的，下午剛送來。」
葉寧接過紙包，開始一件件的仔細檢查，倒不是對余樂不放心，實在是國內的商品「誠信」很成問題，就算高星級大酒店採購的食材也不乏以次充好的現象。
「怎麼樣，貨色還過得去不？」余樂也不催促，在一旁悠然地吸著煙，斜瞄著葉寧，一副老鴇的樣子。
「不錯。」好片刻后，葉寧方才驗貨完畢，微微頷首以示認可，這些益補醒神的藥材雖說都只是凡品五，六級的大路貨，卻是符合當下要求，再服用一次，第一階段調養便可告一段落。
「一共四千對不？加上上次你幫我墊付得一千五，我先給你四千五，剩下的一千繼續欠著。」將紙包收好，葉寧摸出手機完成了微信轉賬，又想起兜里還有之前收繳來的五百，就索性挪用了全塞給余樂，看後者一副推諉的表情，葉寧詳裝不悅地一皺眉：「墨跡個什麼呀，你能幫我拿到內部採購價，已經替我省了一大筆，怎麼，是不是嫌少。」
「你這是在罵我呢。」余樂一咧嘴，將五百大洋揣進褲兜，又變戲法似地掏出一張摺疊的A4紙：「鬧，這是你要的今晚慈善拍賣的清單，有一半是玉石和藥材，你先看著，我去給你聯繫一下，看楊少到了沒有。」
葉寧嗯了聲，視線便落在了清單之上，而余樂則是拉門而去。
時間不長，余樂就屁顛屁顛地返回，一推門還沒來得及開口，猛珂里，撞上兩道如同饑渴野獸見著鮮活獵物般的目光，讓得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喉嚨，頭皮一麻。
「葉哥，我可沒那方面的取向。」
葉寧見他猛拍小心肝，一臉怕怕的樣子，心中又好氣又好笑，上前就是一個暴栗：「取向你妹，人到了沒有？趕緊的，今晚的拍品當中有件寶貝。」
余樂委屈地揉著生疼的腦袋，目光飄向葉寧那張興奮與喜色外露的臉，嘀咕道：「你到底看上什麼了？瞧把你激動得……」
「一百二十年份的血骨參，還是七十三克的，這東西有價無市，錯過了這個村，不次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遇上這個店。」葉寧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下波動的情緒，眼中透出一抹渴求之色。
血骨參，參類中非常稀有的品種，通體血紅，身短須長，有固本培元的功效，百年份以上便夠得上凡品三級，正合適第二階段調養所需的一味主藥材，七十三克的份量，足夠三次，甚至四次調養。
余樂聞言，差點沒暈過去，看向葉寧的目光如同看待怪物一般：」葉哥，這一個月你花在那些個藥材上快兩萬塊了，補得那麼猛，就不怕流鼻血，要我說啊，是葯三分毒，真要是身子虛，還不如我給你弄幾隻野生水魚……那個什麼血骨參，起拍價就十萬，葉哥，你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啊。」
面對余樂一陣激烈的口炮，葉寧當然明白前者是好奇心作祟，有意在探他的口風，但有關他身體的情況，卻是絕不能透露半點的私密，於是，只淡淡地回了四字評價「你懂個屁」，就又催促道：「少給東拉西扯，說正事，人呢？「
「人已經在宴會廳裡頭了，大堂經理老馬你認識的，待會兒他會帶你進去找人。」沒有從葉寧口中挖出哪怕點滴的信息，余樂也不強求，吸了一口尾煙，將煙屁股丟地上踏滅之後，來到衣櫃箱之前，打開一扇鐵門，指了指裡頭掛著的全套裝備：「鬧，按你的吩咐都準備齊了，全套阿瑪尼，高仿的，不用放大鏡瞧不出破綻，小東和你的身材差不多，上周剛從撿寶商城淘來的，還沒拆封，這**的活……葉哥，請。」
別看余樂總是嬉皮笑臉，辦事還是相當靠譜的，葉寧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前者的肩頭以示感謝，隨後「啪嗒」一個響指，利馬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