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再見肖先生（1）

  生活過得寡淡，林憶甚至偶爾會忘了自己究竟做的是什麼，究竟想要做的是什麼。


  如果不是每天會見到方盛澤，林憶甚至以為所有的事，都不過是她的臆想。


  可當真正重新見到那個人時，林憶才這道，這數年的光景，虛妄真切，原來都不是她以為的原地踏步。


  命運不知不覺間，推著每個人向前走了漫長的路，長到回頭已經望不到來路……


  即使少年相貌依舊，即使他穿著和當年一樣的白球鞋，即使他仍舊做著微笑招手的動作，你也清楚的知道，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這是命運的力量，這也是屬於你我的，不與人說的成長……


  隔著年年歲歲，肖鐸再一次站在林憶面前時，林憶只想到一句話，應時應景，心如此句。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那些自以為轟轟烈烈的愛啊恨啊，清淡得如同沖了上百遍的茶，終於品出了索然無味。


  再見會說些什麼呢？林憶似乎從沒想過這樣的問題，或者說，是好久沒想到這個問題了。剛分開的那段時間，林憶總是不自覺地會想到叫肖鐸的這個人，他的笑，他的愁，他的轉身，他的離去……


  可後來，卻再也想不起來了。


  可終究，我們應該慶幸記憶這種神奇的東西，即使想不起來，也不代表會忘記。


  總不至於兩個曾經熟絡的人，再見面時，要問一句：先生貴姓。


  「肖先生，好久不見。」


  兩人之間的第一句話，是林憶先說的。


  相比於肖鐸這個有備而來的訪客，倒是林憶顯得更為沉靜。


  「阿憶，你一點都沒有變。」


  「是啊，我仍舊年輕漂亮，我才二十二歲，一切都可以放下重來。」


  「你仍舊這樣，活在自己的世界，其他人來來往往，你從不在意。」


  從不在意？


  當年肖鐸和她分手時，給她下的評語就是這樣一句：毫不在意。


  怎麼，難道只有在人前流出的眼淚，方才載得動悲痛，只有當著他的面扯著他的袖子抱著他的大腿聲嘶力竭地哭號挽留，才叫做在意？


  那對不起，這樣的在意，她林憶真的學不來。


  這樣永遠不懂她的人，她林憶也真的要不起。


  「當時，我欠你一個解釋，肖鐸，其實你說的不對，我在意過你。」


  「你說的是真的？」


  肖鐸有些激動，伸手想拉林憶的手，卻被林憶避開。


  林憶看著她，眸子中是多年積壓的情感如釋重負，原來不是忘不掉，只是我們之間欠缺一個真正平心靜氣放下的結尾……


  這時候，任誰再告訴林憶，她還愛著他，林憶都不會再信了。


  他還是那個少年，滿心滿眼裝著眼前人的少年，卻又是那個太過稚嫩的少年，容易犯錯又為自己找借口的少年。


  可惜，少年人啊，你留在原地最美好的時光，有些人，卻已經老了，一顆心，攀附著皺紋。


  「我說的是當年，如今，我已經記不太清你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