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送她去酒店

  方盛澤不說破，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轉而問道：

  「那你要不要吃宵夜？」


  方盛澤的話題轉變真是毫無障礙，就算林憶也不知道他的大腦是什麼構造。


  不過，比宵夜更重要的問題是——


  「方盛澤，你要載我去哪兒？」


  「找酒店，開房。」


  「可你現在去的不是酒店的路。」


  林憶幾乎咬牙切齒，她和他的性格決定，兩者相處時，她總是被動。


  「又不是只有一家酒店。」


  「希望如此。」


  微微暈車的感覺湧上來，索性眼不見心不煩，林憶閉目靠在座位上休息。


  方盛澤將車窗開到最大，風從窗外吹進，卷著林憶細碎發梢，偶爾搔過方盛澤的臉頰，讓他的心也跟著愈發柔軟起來，這諸多歲月，或疲憊，或冗長，或沉重，或晦澀，唯有鐫刻著林憶二字的時候方才稱得上活色生香。


  若時光能得靜止在此刻，兩人是否也算擔得起歲月靜好這四個字。


  方盛澤用十餘年的時間織就一張細密的網，小心翼翼將林憶一點點收攏入懷，卻在即將完滿的一刻，被妹妹的橫門一腳撕扯得支離破碎。


  不過，不急，他還有一生一世與她盡情糾纏，既是魚水之歡，便要求得兩廂情願。


  車速愈發減慢，車子開得平穩，林憶恍惚間已昏昏入睡，方盛澤停車時，她尚不知今夕何年。


  方盛澤見她睡得安穩，便也不吵她，只側著身子靜靜望著她。


  看她白凈臉上的細細絨毛在帝京的燈火通明下泛著些微光暈，似是將她籠罩在不踏人間煙火的方寸之地。


  似是有所感覺，沒過多久，林憶便幽幽轉醒。


  剛剛醒來，她總是習慣性地去揉頭髮，哪怕睡姿尚可，醒來那一瞬間也會有個不忍卒睹的髮型。


  估摸著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心理作用，方盛澤只覺得她的小動作分外可愛，偶爾還會在她動手之前搶先去揉亂她的頭髮，這樣的惡趣味時常讓林憶皺眉，不過都是過去了。


  「醒了？」


  林憶眯著眼睛看向外面，不清醒的神智與不熟悉的景色格格不入，她向來對自己的方向感有正確認識，所以也不做費力思考這種無用功，而是下意識地將頭靠在一旁的肩頭，臉頰順勢在方盛澤身上蹭了蹭，雙手無比自然地圈到他的腰間，語調親昵柔軟，還帶著不易察覺的嬌氣。


  她問他，「這是哪啊？」


  等了許久，也不見方盛澤說話，林憶覺得，若不是偶爾吹過的涼風，她早就再度進入夢鄉了。


  「方盛澤，說話啊～」


  方盛澤？方盛澤！方盛澤……


  林憶用過千萬種語氣喚過這三個字，可卻沒有一次讓方盛澤像此刻這般動容。


  她早就習慣了自己不是么？那是深入骨子的依賴愛戀，在一個人不設防時方才流露出的親昵。


  女人的口是心非，終是藏不住愛情。


  若愛得入骨，便宛如鯨首之刑，相思相念做刃，碾碎骨血入畫，所有刻骨銘心勾勒在臉上，藏不住，無法藏，此一往便是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