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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6章 最後的附錄 長恨葬歌

  有人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是如今這江湖平靜太久了,十年前,自從天下第一劍客六指劍魔退隱江湖,這江湖便少了許多傳說。


  (1)


  風景如畫的江南小鎮,此刻卻是大雨滂沱,望江樓之上站滿了圍觀的群眾,而外麵是漆黑如墨的沉沉深夜。


  遮天的雨幕傾盆而下,卻澆滅不了圍觀群眾的熱情,喧囂沸騰的議論聲似是這狂風中的雨珠,生生不息。


  此刻望江樓的高台上,已經被唱曲的女伶點起了紅燭,總共兩百零八支,紅燭高燒,在風中搖曳著,與簷下的紅色燈籠將整座望江樓照得通亮,爾後細雨飄來,望江樓上下真是如夢如幻。


  然而在這樣一個大雨如注的長夜,江南兩大劍客即將在這裏展開一場絕世高手之間的巔峰對決,此等好戲,百年一遇,誰也不想錯過。


  風越卷越大,望江樓上卻突然寂靜一片,隻有輕輕的琴聲幽幽回響在天地之間。


  高台上,不知何時擺上了一張古琴,一位身姿婀娜的紅衣女子輕撫琴弦,輕薄的紗巾下一雙明眸空靈動人。


  “這女子是誰?真是好生漂亮!”圍觀的群眾驚呼出聲,紛紛驚豔於紅衣女子的絕色之姿。


  “可不是,東弦山莊的主人,可是我們江南名副其實的第一美人。”有人這樣應和著。


  紅衣女子輕撫琴弦,似乎沒有聽到人們的議論,婉轉的琴聲夾雜著鋪天蓋地的雨聲,幽幽蕩滌在這江南小鎮的上空。


  “會是你嗎.……”紅衣女子輕聲呢喃著,似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此刻,絕情劍白城雙手抱胸立於屋簷之上,滂沱的大雨早已打濕他的衣裳,鬥大的雨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他雙眼緊閉,充耳不聞。與這冷冰冰的雨水相比,白城的內心卻火熱一片。他白城自負練武奇才,癡迷於劍術一生,在這江南早已無一敵手,而絕情劍盛名之下,各路豪俠無不紛紛避讓三分。


  三年前,江南來了一無名劍客,人稱千麵劍佛,一為千麵,無人知其根底,二為劍法千變萬化,無人知其出招路數。而何為佛?慈悲為懷者,心懷善念之人皆可為佛。江湖傳言,千麵劍佛從不輕易出劍,一旦出劍必定見血,而劍下亡魂皆是十惡不赦的窮凶惡極之人。有人說,千麵劍佛劍法造詣之高,已直逼天下第一劍客六指劍魔,白城不服,想他絕情劍縱橫江湖多年,從無敗績,豈能落於他人之下?故有此戰。


  “來了。”這時白城驀地睜開雙眼,手中長劍微微顫動,他望向江麵,眸中戰意衝天。


  隻見不遠的江麵之上,一艘漁船從這如墨的夜色之中緩緩駛來,像黎明劃開黑夜,船頭的男子一襲幹淨的白色僧衣格外顯眼,他麵色祥和,不像是個身負盛名的一代劍客,更似個俊俏的柔弱書生。男子負手而立,望著這遮天的雨幕,輕輕吟唱道:“曾折東海碧桃花,簫劍青衣走天涯,江天一望年華冷,碌碌紅塵何處家。”


  “你便是絕情劍白城?”僧衣男子望向白城站立的地方。


  “正是,想必閣下便是千麵劍佛了,久聞大名,不知怎麽稱呼?”白城抱手作輯。


  僧衣男子祥和一笑,“浪跡江湖之人,本就四海為家,何必在乎一個稱謂。”


  說話間,僧衣男子腳尖輕點,一個縱身已飛離船頭立於江麵浮萍之上。


  “姑娘,不知此曲叫什麽名字?”他回頭看著望江樓的方向,揚眉一笑。


  望江樓上,紅衣女子莞爾一笑,“哦?公子還懂曲?此曲名為《十麵埋伏》。若公子有這個興致,月琴可以教你。”她聲若黃鶯,乍一開口,眉宇之間頓時多了一種嬌媚動人的神韻。


  “哦?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


  僧衣男子和月琴一唱一和,相聊甚歡,似乎忘了今晚本應是江南兩大劍客的巔峰對決之夜。


  不過多年的劍客生涯早已練就了白城異於常人的耐性,他麵色平靜地站在雨中,臉上的表情不曾動容半分。周圍的雨珠圍著他在風中亂卷,而手中長劍雖然還未出鞘,卻隱隱已經散發出一絲絲寒氣。


  “既然人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白城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鋒利起來,黑衣長劍,在這寒冷的夜色中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氣勢來。


  “好!我便隨你意。”見此,僧衣男子也不再囉嗦,隻見他腳尖一點,身子瞬間騰上半空,鋪天蓋地的雨幕並沒有影響他絲毫行動,白色僧衣袖子一卷,身前三尺的雨幕頓時化作萬千透明的箭翎朝著白城站立的房屋席卷而去。


  “飛花奪葉!”高台之上,月琴驚呼出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憤怒,不甘,還有一絲絲解脫,“是他了,是他沒錯.……”她呢喃自語著,不過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被江上的兩人吸引,倒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失態。


  就在漫天的透明箭翎快要席卷到白城所站的屋頂的時候,沒人看清白城是怎麽動的,像是濃重的夜色突然將他一口吃下去一般,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另外一棟房屋之上。


  “第一劍客是我絕情劍的。”白城大吼一聲,整個身軀化作長虹鑽入茫茫的雨簾之中,與此同時,他手指輕揚,腰間長劍錚然出鞘,在漆黑的夜色中劃過一道森冷的寒光。周身的雨幕被鋒利的劍氣掃蕩,硬生生地切出一個真空地帶。


  黑夜裏,雨勢依然磅礴,然而卻沒有一粒雨珠落在他身上。


  “你還不出劍嗎?”白城高聲問道。


  僧衣男子身輕如燕,足尖點著江麵,在江上飛快的疾馳著,幾個起落間已經到了白城身側。


  他冷冷道:“我的劍,出鞘是要見血的。”說這句話時他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眼中深邃深不見底。沒有人見他是如何出劍的,隻是寒光一閃,他的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把古樸的長劍,出劍速度之快簡直聞所未聞。


  而長劍漆黑如墨,劍刃之上粘附著幾塊不知是鮮血還是什麽東西的暗紅色液體,整把劍在夜色下顯得妖異無比。


  “長恨劍!”高抬上,月琴再次失聲驚呼道。


  與月琴同樣震驚的還有絕情劍白城,不過白城關注的點和月琴不太一樣。他死死地盯著僧衣男子那隻握劍的手,那柄長劍之上的手與普通人不同,因為僧衣男子握劍的手竟然隻有三隻手指頭。


  似曾相識的場景,發生在十幾年前。那時候白城還不是名滿天下的劍客,不過二十歲那年,癡迷於劍術的他曾有幸見過那個被譽為天下第一劍客的六指劍魔的手,和眼前的僧衣男子不同,那個名滿天下的第一劍客的手赫然有六隻手指頭。


  這時候,雨勢更加洶湧,江麵之上波濤滾滾,自長劍出鞘,僧衣男子似變了個人一般,他手持長劍往虛空之中一站,一股恐怖的戾氣便從四麵八方暴虐著肆意湧來,這一刻他不再是個俊俏書生,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千麵劍佛。他一人一劍,足以抵擋千軍萬馬。


  “好!一劍蕩去生平事,六根清淨我無為!”白城輕喝一聲,身形驟然旋轉如同颶風,整個人貼著劍勢迅速飛出,這一劍,蘊含著他畢生功力,劍還未至,漫天的劍氣已然彌漫著整個江麵。寒風瑟瑟,整個天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劍橫切成兩半,耀眼的白光籠罩在江麵之上。


  “叮”,雙劍接觸,發出清脆的聲響,整個天地似乎都被震蕩了一般,激射的劍氣掃蕩著整個江麵,頓時水花四起,河水如同水柱般被衝天的劍氣帶動著衝天而起。


  望江樓上,圍觀的群眾睜大了眼睛,誰也不敢喘一口大氣。


  整個空氣像靜止了一般。


  許久,白光散去,江麵歸於平靜。


  “你,為何不殺我?”是白城的聲音,漫天雨幕下,他衣衫襤褸地跪倒在地上,右手費力地握著寶劍,聲音孱弱而不甘,然而他左手邊整個手臂已然不見,隻剩下空空蕩蕩的一截衣袖在風中漱漱地飄著。


  這時僧衣男子的聲音從虛空之中輕飄飄地傳來。


  “我說過,我的劍,出劍必見血,而你的無情劍還不夠無情,練劍之人,心中有劍,無劍勝有劍,今日我斬去你左臂,若想來報仇,我在五老峰的普陀寺等你,我名,六指。”


  江麵之上,早已不見了僧衣男子的身影,隻有鋪天蓋地的茫茫雨簾席卷在天地之間。呼呼的風聲在白城耳邊刮過,他臉色煞白一片,接而狀若瘋魔般仰天大笑。


  “哈哈,六指,我無情劍輸給你長恨劍不冤.……”


  (2)


  秋風瑟瑟,殘陽將落。


  一名僧衣男子躺在溪邊飲酒,隻見他麵容溫潤,白袍似雪,卻不像個出家人。


  此時距與無情劍的對決已過去數月。僧衣男子卻有些愁眉不展。


  六指,本不是他的真名。江湖中人都習慣了稱呼他為六指劍魔,可是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其實叫吳鉤。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倒是應了他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


  不過這世間除了那個溫潤如玉的女子,再無他人叫過這個名字。


  壺中烈酒一飲而盡,酒入愁腸,想到傷心處,他不禁麵色黯然。


  江湖人人皆知六指劍魔是用劍高手,而其一手“長恨劍法”早已登峰造極,更是曾以一人一劍獨挑六大門派高手而立於不敗之地,是武林中罕見的高手。卻殊不知,六指劍魔神出鬼沒的“飛花奪葉”之法卻是授於一個女人,而與長恨劍齊名的其實還有另外一把絕世神兵,名曰:別離。


  據傳,長恨劍與別離劍皆出自鑄劍大師歐冶子之手,用神鐵與千年寒冰淬煉七七四十九天鑄造而成,與幹將莫邪一樣是一對雌雄雙劍,吹毛斷發,威力無窮。


  而十年前,別離劍的主人叫千雪。那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也是吳鉤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一個女人。


  那日,桃花穀中,十裏桃花皆數盛開,美若人間仙境,她躺在花叢之中,漫天花雨之下也美若桃花。她玉脂般的手輕輕擦拭著嘴角的鮮血,笑道:“吳鉤,不用覺得內疚,你本當是‘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劍客,是我拖累了你,也好,我一死,你心魔便除,這天下再也沒有人可以擋你,因果輪回,這是我們的宿命。”


  吳鉤不語,忽而低低問道:“千雪,你不恨我嗎?”


  千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她又重重地咳出一口鮮血,緩慢道:“我不恨,要恨也隻恨你我生不逢時。你不是要你的天下第一嗎?我送你便是。這些年來,我已飲盡寂寞與苦楚,早已看淡一切,卻唯獨忘不了你。唉,這是宿命。”


  眼角一滴淚水悄然滑落。


  那是他們第一次比劍,卻也是最後一次。他的長恨劍從女人的胸口穿堂而過,從此這江湖便隻剩長恨,再無別離。


  恨嗎?


  不恨。


  想他吳鉤千古奇才,縱橫江湖多年,一心問鼎劍術之巔,他怎能屈屈敗於一介女流之手?用劍之人,本該無情。於是他用手中這長恨親手斬去了心魔,而千雪成全了他。


  那個聰慧的女人從來就是這樣,一味付出,不求回報。可惜伊人已去,香消玉損。


  吳鉤坐在千雪墳前不吃不喝飲酒三天三夜,三日後,他站起來,手中寒光一閃,長恨劍啪嗒落地,握劍的手殷紅一片,地上赫然躺著三根血肉模糊的手指頭。


  “從此以後,世上再無六指,隻剩吳鉤!”他對天發誓。


  六指劍魔退隱江湖,在江湖上掀起軒然大波。再無人可見天下第一劍客的風采。


  這一去便是十餘載。


  五老峰,普陀寺。


  樹林掩映間,吳鉤背負雙手悠閑地行走著,兩旁是茂密的叢林和亂石崗,再遠些能聽到海浪翻滾的聲音。而通往山頂寺廟的石階上,偶爾能撞見一兩個身穿布衣的掃地僧。


  “江湖上傳言,十年前,名震天下的六指劍魔早已封劍退隱,不問江湖世事,卻不知是躲藏在了這深山老林的寺廟裏,與一群禿驢子偷渡餘生,不得不說,公子真是好雅興。”


  身後傳來女子溫婉的聲音,卻是當日望江樓上名為月琴的女子,依然紗巾蒙麵,紅衣飄飄,一顰一笑之間盡是說不出來的妖嬈嫵媚。


  吳鉤不介意地灑然一笑,“我確實是在這邊待過一陣子,後來我仗劍出行大漠,再轉去江南,沒想到轉眼這一去便是十餘載,當真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轉眼你姐已經去了十年了。”吳鉤微微歎息著,從腰間的葫蘆中取出酒兀自飲起來。


  月琴麵色一驚,“你,你都知道了?”


  吳鉤沒有回頭,“見你第一眼我就已知道,雖然你蒙著麵,但是眉宇之間和你姐實在太像了,再加上你識得‘飛花奪葉’之法,千雪曾與我講過,她有一個妹妹,是東弦山莊的主人,想來就是你了。”


  “這麽說,那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月琴微微蹙眉。


  “你姐走後,別離劍便從江湖上消失,再無人得以一見,想必現在別離劍應該在你手中吧?長恨與別離可以是摯友,同樣也可以是敵人,我殺了你姐,你來殺我,因果循環,我種下的因,自然由我來償還。也好,與其在這偷渡浮生,不如死了痛快,死在你手裏也好。”吳鉤聲音低沉,麵色平靜,情緒沒有任何波動的跡象,似是在討論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月琴掩嘴一笑,走得離他更近了一些,玲瓏的身段幾乎要貼在吳鉤身上,她頭低下來,伏在吳鉤耳邊,朱唇輕啟,“其實,我也可以不殺你。”


  “當日我姐為你而死,如果你還有那麽一點內疚的話,那麽今日,你就當為了我姐,重出江湖,助我東弦山莊成為六大門派之首,如何?”她抬頭之時那一瞬間眼睛裏迸射出來的光芒格外耀眼,這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眼裏的鋒芒令人不敢逼視。


  吳鉤默然。他輕撫著懷裏的長恨劍久久不語。


  “月琴,你看見旁邊那個掃地僧人沒?”他突然話題一轉,手直直指向一旁通往山頂寺廟的石階。


  月琴隨著他的目光轉去,隻見一個布衣老者正佝僂著背在掃石階上的落葉,老者身形瘦削,麵色慈祥,與其他普通的掃地僧人無異。


  “他叫七劍。”吳鉤再次開口。


  月琴大驚,二十年前,正道衰落,魔道興起,正魔大戰中正道高手損失過半,整個中原武林一蹶不振,這時一劍客出世,以手中七劍獨戰魔道四大門派高手,最終魔道敗走,而七劍之名徹底享譽整個中原武林,然而當慕名而來的人找到七劍的住所時,卻發現他早已人去樓空,消失無跡。此等驚豔絕倫的人物她怎可能沒聽過?


  “其實當初他並非無故消失隱匿,與魔道四大門派一戰之後,七劍前輩身負重傷,回家療養,卻遭居心莫測的所謂正道人士偷襲,他妻子暴斃當場,七劍前輩一怒之下將其滿門盡滅,之後心灰意冷,才剃發入山,遁入這普陀寺中為一掃地僧人,一代高手,晃若流星劃落,真是可惜。”想到七劍的遭遇,吳鉤不勝唏噓。


  “人人都畏懼我長恨劍,卻不知這世上人心最難測。名與利,就真的那麽重要嗎?或許真的是我錯了……”他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質問月琴一般。


  “我已決議退出江湖,任誰來做天下第一都從此再與我無關。”他再次強調。


  月琴沒應,隻是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青色長劍。她傲立在那裏,臉色冰冷之極。


  吳鉤在說完之後也不再言語,兀自喝著酒,長恨劍插在身旁,他忽而歎息,神色略顯失落。


  兩個人沉默了約一炷香的功夫,月琴忽然大笑:“我以為名滿天下的六指劍魔應是一個敢作敢為的男人,不料卻也是個膽小鬼,我姐當初真是瞎了眼。”


  吳鉤臉色再次黯淡了幾分,麵上隱隱露出幾分痛苦之色,“月琴,我欠你姐的,我自當會還。”他這話說的很慢,卻鏗鏘有力。


  月琴大笑,她猛然道:“你還得起嗎?我姐已經死了!你怎麽還?”


  吳鉤不語。


  “也罷,我不逼你便是了,可是,長恨和別離注定隻能留一個,你,出劍吧。”月琴長劍一橫,別離劍直指吳鉤。


  吳鉤喝盡袋中酒,卻是看也不看月琴,輕聲道:“你不是我對手,我吳鉤一生縱橫江湖多年,隻敗給過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姐。”


  “哼,誰勝勝負說得未免太早!看招!”月琴徹底怒了,話未說完,手中長劍一挽,頓時劍吐蓮花,她整個人靈巧如同飛燕,隻一瞬便倏地已淩至半空,劍訣輕捏,別離劍鋒芒畢露,夾雜著凜冽的無形劍氣直撲吳鉤而來。劍氣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這時山頂的寺廟之中,遠遠地傳來幽幽的鍾聲,鍾聲厚重綿長,在這山穀之中卻是傳得尤為響亮。


  “唉,浮生若夢,也罷,就當還你姐的.……”


  “千雪,我來陪你了.……”


  眼看這鋪天蓋地的劍氣就要迎麵而來,吳鉤卻是不慌不忙,嘴角反倒露出一絲解脫性的笑容。他合上眼,腳尖一轉,整個人重重地朝別離劍撲去。


  “噗嗤。”


  別離劍穿堂而過,帶起一連串血花。


  如雪的白色僧衣從高空重重落下。


  這時晚霞如火,殘陽似血,山頂寺廟的鍾聲一聲接著一聲,遠處海上的波濤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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