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囚禁太久的小動物

  為何會這樣？


  若是我和北冥焰所生的孩子，難道不該像北冥寒那樣，自幼便接受良好的教育，品行端正嗎？


  這個中緣由，我不得而知。


  緩步靠近，我終於站在了監牢上了鎖的大門前。


  彼時，地上那孩子失魂落魄的身影，已是真切地落入我眼中，再不是夢中所見的虛影。


  「志兒？」我輕喚著他的名字，算是試探。


  他依舊神色漠然，怔怔地盯著地面，面無表情。


  我以為他沒聽見，又喚了幾聲。


  不想，那孩子驀地視線一抬，瞬間盯住了我的眼睛。


  那一刻，我注意到，他灰暗的眼眸閃過一抹亮色，旋即又沉下去，恢復了暗淡。


  我不由蹙眉，兩隻手輕輕握上監牢的大門，晃了一晃。


  「你是志兒嗎？」


  他眉心一動，旋即對我點了點頭，卻依舊失魂落魄，眼裡並無一絲希望，彷彿一隻被囚禁了太久的小動物，早已失去生機，失去掙扎，失去了這個年紀該有的一切活力。


  那一瞬，我的心彷彿被一隻大手，狠狠揪了一把。


  順著監牢的鐵欄，我緩緩滑落到地上，眸中竟不自覺地落下一抹晶瑩。


  我伸出手，穿過鐵欄，小心翼翼地摸向了志兒清秀卻灰暗的小臉。


  他沒有躲，只是兀自看著我，視線怔怔，彷彿在看一個從未見過的路人，眼底並無一絲動容。


  我大著膽子，將手緩緩搭上他的頭頂，揉了揉，彷彿在安撫一隻受盡折磨的小動物，心底滿是疼惜。


  志兒並無一絲反應，只是，在我的手真切地觸到他額頭的一瞬，他驀地身子一滯，彷彿一個受到驚嚇的小兔子，身體顫了一顫。


  我不由縮回手，忍不住說：「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志兒瞪著大眼睛，依舊沉沉地看著我，只是，我注意到，他抱在雙膝上的小手似乎動了動。


  我心底一軟，便沒再猶豫，轉而握住了他的小手。


  瞬間，掌心傳來刺骨的冰涼，還真是與北冥焰一樣毫無溫度，只是，那雙小鹿般純凈又略帶驚恐的雙眼，卻不自覺地讓人心疼。


  半晌，志兒怔愣的視線，終於起了一絲變化。


  似乎意識到我並無惡意，只是單純地想來看看他，志兒緊繃的身軀終於有所緩和。


  唇齒微啟，他看著我小聲嘟囔了一句：「娘親……」


  我驀地一怔，他這一句娘親，叫得我心底頓時融化成了一灘水。


  我不住地對他點頭，心底湧起難以抑制的欣慰。


  「志兒乖，娘親來看你了。」


  志兒點了點頭，嘴唇驀地顫抖一下，旋即便開始放聲大哭。


  這一哭倒是把我嚇到了，旁邊保護我的幾名鬼差也不由一愣。


  「怎麼了？」


  我有些手忙腳亂，眼見志兒哭得泣不成聲，一張小臉已被淚水打濕，我急道：「你有什麼話想對娘親說嗎？」


  志兒拚命點頭，挪動著小小的身體，湊到監牢旁，儘可能地湊到我面前，似乎想伸出小手抱住我，奈何我們之間隔著一道冰涼的鐵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