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厲鬼可怕,還是人更可怕
我側眸瞥了他一眼,見他情緒激動,好像我冤枉了他一樣。
「上個月,陳霖過生日,我們幾個去天上人間找樂子。」他垂下眼眸,終於肯開口,我在他的自述中也漸漸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那天,一行混世魔王踏入天上人間,領班一見是這四位常客,自然熟悉他們的口味,於是便挑了四個坐台女,送去包房陪他們。
這四小霸王是風月場所的常客,道上混久了的坐台女都認得他們,也都知道這四位公子家底殷實,只要他們高興,就會灑下大把鈔票,有時這一晚賺的,甚至比她們一個月賺的還多。
因此,沒有哪個坐台女會在陪酒時不盡心儘力,皆是萬般諂媚地討好取悅著他們,生怕不小心得罪了這幾個公子,連陪酒這口飯都沒得吃了。
結果,那天領班挑的四個坐台女中,偏生有一個小姑娘一直不冷不熱的,雖然也陪他們喝酒,但那張俊俏的小臉始終不見一絲笑意,只冷漠地看著一群男女抱作一團。
為首的陳霖看著那張冰山臉,不高興了,借著酒意粗魯地將小姑娘拉到懷裡,嚷道:「給老子笑一個。」
小姑娘勉強擠出笑意,按楚言的說法,那笑比哭還難看,陳霖皺了皺眉,又嚷道:「好好笑!」
那小姑娘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連勉強的笑意也沒有了,這下惹得陳霖更不開心了。
他一腳踢翻了桌子,不由分說拽住小姑娘就往包廂外走,另外幾人見狀急忙上前攔住他,喝高了的陳霖哪裡聽得進去,大聲嚷道:「老子還沒見過這麼不識抬舉的女人!」
「放手!」小姑娘死死抓住門框,大喊道。
陳霖見她反抗,怒意更甚,吼道:「今兒要是不把哥們幾個伺候好了,你特么就別想在這混下去!」
說罷,陳霖對另外幾人使了個眼色,韓野陰笑著會意,上前掰著小姑娘的手,和陳霖兩個一前一後,生拉硬拽地推搡著小姑娘,要將她帶走。
這邊鬧出這麼大動靜,領班當然也聽見了,可誰敢得罪這幾個混世魔王?
小姑娘哭喊著,從二樓被拖到一樓,又在一樓大堂里一眾賓客、坐台女、服務員詫異的注目下,被拖進車裡,而後陳霖幾人開著車揚長而去。
整個過程被天上人間百十來號人看在眼裡,卻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我能想象到那個畫面,就像我在派對上,被他們拖拽時一樣,人們只是或冷漠,或同情,或詫異地看著我,只是我比那小姑娘幸運。
接下來發生的事,已經不言而喻。
小姑娘被帶到酒店,陳霖又叫來幾個人,那天他們玩high了,全然沒注意到那個小姑娘其實已經懷孕了。那天她悶悶不樂也是因意外懷孕,卻不敢告訴領班,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接客,卻不想倒霉地碰上了四小霸王。
楚言聲稱他沒參與,他覺得一群人做這種事很噁心,於是他按陳霖的吩咐,在一旁將整個過程錄了下來。
聽到這,我早已攥緊雙拳,只覺得周身生出止不住的寒意,這群人的行為,簡直令人髮指!
後來,他們玩夠了,卻發現那小姑娘早就昏過去了,下身流了好多血,半張床單都被染紅了,他們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急忙叫來救護車,卻為時已晚,那小姑娘有先天性心臟病,被他們蹂躪時心臟病突發猝死了,更糟的是,她還懷著身孕,孩子流產,一屍兩命。
我深深吸了口氣,只有這樣,才能抑制住強烈想要打人的衝動。想到那小姑娘懷著極大的怨恨化作紅衣厲鬼的兇相,我不禁冷笑,究竟是厲鬼可怕,還是人更可怕?
楚言將頭深深埋入掌心,不住地搖頭呢喃:「我從沒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早知如此,那天我一定會阻止陳霖。」
就聽一直開車的司機忽然冷聲插了一句:「所以,你覺得自己沒參與,就不是兇手嗎?」
「我沒這麼說!」楚言激動地大喊,抬眸看著司機:「我知道我是幫凶,可我真的不想死……」
不對,我和楚言說話聲很小,司機坐在前排開著車窗,怎會聽得一清二楚?
我忽然意識到,不由驚呼:「他、他被附身了!」
楚言也察覺司機的異常,抬眸的一瞬,恰好對上後視鏡中司機怨毒的笑,他嚇得往後仰去,順勢就要打開車門跳出去。
「別白費力氣了,既然抓到你們,就不會讓你們活著離開!」司機兇惡地瞪著我們,開口卻是女鬼猙獰的怨毒之音。
車門鎖得死死的,根本打不開。
那女鬼竟然這麼快就追上來了,那樣怨毒的眼神,看向我們深入骨髓的狠絕,我理解她的恨,卻也害怕她遷怒於無辜。
就見女鬼頂著司機的臉,回眸對我鬼魅一笑:「我本想嫁禍於你,沒想到他竟然替你做了偽證,將你保出來,我只好改變計劃,連你一起殺掉,你可別怪我。」
「是你陷害我!」我難以置信地望著她搖頭,「我與你素不相識,也沒害過你,你為何陷害我?」
女鬼冷笑:「沒有為什麼,我殺了人總得找個替死鬼,替我承擔罪孽,否則被查出來就麻煩了。」
「可你為什麼會選上我?」
「因為你恰好和那幾個人渣有些瓜葛,你知道嗎?你早就被他們盯上了,他們有個變態的嗜好,就是把想睡的女人記在一個本子里,你是那本名單里的第一個。」
我驚訝地看向楚言,他搖了搖頭,表示毫不知情。
我心道這件事先記下,以後再和你算賬。
就聽那女鬼繼續說:「我回來複仇,借一個黃衣鬼的手,潛入你家盜取了你的指紋,我知道日後那幾個人渣對你下手,你們一定會產生矛盾,我便等著那一天,終於,在今晚這場派對上,你們起了爭執,我便將印著你指紋的匕首,插進了那人渣的胸口。」
她說得輕描淡寫,我卻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你本是受害者,現在卻變成了施害者,陷害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