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柒拾捌
至那日與柏安一別,就再也沒見過他,流言蜚語也自然地不攻自破了。
方言殊卻一直心神不寧,隱隱約約覺得會有大事要發生。
索性天空隱隱似乎有陽光即將穿破,就到外頭帶著麵包蹲在池邊喂魚。
看著不斷聚集過來的錦鯉思索著。
一直說轉發錦鯉帶來好運,那現在這麽多錦鯉圍著她,會給她帶來所謂的好運嗎?
應該不可能了吧,她的好運,在遇到簡依時就早已消耗殆盡了。
安琳的臉突然出現在湖麵上的倒影裏,魚突然四處逃竄。
“你嚇到它們了。”方言殊淡淡說道,就連扔下的麵包屑它們都不太敢圍上來吃了。
安琳“切”了一聲從方言殊手裏撕了一片麵包下來也學著她揪成一點點往湖裏撒,沒一會魚又圍攏了過來。
“這不就過來了嗎?有的吃不過來。”
方言殊指著遠處那條一直在原地滯留的魚,明明同伴都圍了過來隻有它還一直傻傻在那裏待著。
“它不就沒過來嗎?”
“它是傻子你管它做什麽。”
安琳睨了她一眼,“我看你也是傻子。”
方言殊沒有馬上回罵過去,怔愣地看著湖麵。
“也是我確實是傻子吧,你怎麽不進去陪她?”
安琳微微撇頭。
“我是被她趕出來的,她嫌我太黏她了,什麽嘛,明明我都感覺每天在一起的時間不夠的她竟然還嫌多。”
方言殊無語,她這是來故意跟她炫耀的嗎?知道她整天待在房間裏連簡依麵都見不到所以故意來這裏刺激她的嗎?
“所以你是故意來這裏跟我說的嗎?讓我知道你們兩個天天膩在一起。”
安琳忙擺手,“不是,隻不過是看到你房間沒人怕你出事所以出來找你,沒想到你還蠻有閑情逸致的在這裏喂魚。”
“你這麽關心我?”方言殊尾音上揚表示不相信。
“來者是客,雖然你是不請自來的,就算我再不喜歡我還是要負責你安全的,再說了我媽她好像蠻喜歡你的,真不知道你哪裏招她老人家喜歡了,恨不得那我這個女兒的位置都讓給你。”
安琳越說越是一臉嫌棄。
方言殊淺笑,“在你眼裏我就那麽不討喜嗎?”她自認為她應該沒那麽討人嫌的。
安琳白了她一眼,“這不是廢話嗎,不過如果你不喜歡依的話,我說不定不會這麽討厭你,說實話其實你也不是很惹人厭,如果你不抽煙的話應該會更好……”
說道後麵越來越沒覺得底氣,聲音也越來越小。
方言殊輕笑,“其實你人也挺傻的,有時候覺得逗你玩也挺有趣的,有時又挺討厭你這人的,恨不得掐死你。”
安琳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話,也許我會很高興認識你這個朋友的。”
方言殊輕挑眉,“你是說喜歡同一個人這件事嗎?”
安琳一臉的“明知故問”。
方言殊突然歎了口氣,有些惆悵道,“沒想到我們還能有這麽心平氣和地說話的一天。”
“所以呢?你突然醒悟覺得打擾別人的幸福不好打算退出了嗎?”
“怎麽可能,我這輩子可就這一個目標了,怎麽可能就此放棄呢。”
“也是呢,你這人怎麽可能隨便的就這麽認輸,那那隻狗你要怎麽辦?就讓他一直這樣癡癡耗著嗎?”
指甲蓋大的麵包屑跌入水中,泛起的漣漪嚇到了奪食的錦鯉,微微退後了一點又試探地上前。
方言殊真的很想糾正她這不禮貌又很看不起人的稱呼,“他是狼人,不是狗,你就給他點麵子吧。”
安琳抬手又拿了些麵包,蹲下身來喂。
“狼狗一家親,都長得差不多,我覺得沒什麽不對的,再說了他糾纏你這麽就我怎麽就沒看出他要臉了。”
方言殊沒再說話,也跟著安琳蹲下,拿著麵包屑在湖麵上逗著魚。
飄散過來的淡淡煙味讓安琳蹙了蹙眉,看著方言殊的側臉說道,“我說你身上的煙味怎麽越來越重了,不會是把抽煙當吃飯了吧。”
方言殊看到她眼裏有淺淺的擔憂,突然彎起了眉眼,“你是擔心我的身體嗎?”
“怎麽可能關心你,隻是不希望我家有煙鬼這樣的存在罷了,我爸在時他都不抽。”
方言殊無奈點點頭,“我會盡量少抽點的,免得你總是口是心非。”
安琳急了,“我哪有,你自己別想象力這麽豐富可以嗎?”
“別說那麽大聲,魚都被你嚇跑了。”
安琳縮了縮。
“總感覺有點累了呢,爭取了這麽多年,被你輕而易舉地就拐走了。”方言殊自說自話。
“你這是突然開竅了,知道當小三不好受了嗎?要不你乖乖給我媽做女兒吧,她現在閑得慌一定會幫你張羅婚事的,總會有一款讓你重新心動的。”安琳說的慷慨激昂眉飛色舞。
方言殊突然決定跟她唱反調,“你這麽一說我突然又不想了,我還是再等等吧,說不定等她厭倦你了我就有機會了。”
安琳拍胸脯信誓旦旦道,“你還是別等了,等不到的,我不會讓她厭倦我的,更不會讓她有機會離開我身邊的。”
“所以,你打算把她也變成吸血鬼嗎?”
“不會,我不會這麽做的。”
“為什麽?”方言殊不解。
“沒有為什麽,這種事我是不會做的,她會自然地老去直到去世。”
方言殊突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麵包屑,“隨便你吧,反正你腦子總是不乏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
安琳也跟著起身,還沒站起眼角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魚被驚得四下逃竄。
“掉……下去了?!!!”安琳不確定道。
看著湖裏的那抹白色身影逐漸下沉,低低罵了聲“真會找麻煩”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方言殊站起時感覺一陣眩暈,不受控製地朝湖裏倒去,刺骨的寒冷和水汽一瞬間包裹了全身,安琳愣在岸邊的身影逐漸變得迷糊,視線逐漸被黑暗侵蝕,湖底似有無形的氣量把她往下不斷拖拽。
也許……
就這樣死去。
未嚐不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