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肆拾叁
“差不多我可以出院了吧。”簡依躺在床上中氣十足地喊道。
都躺了快半個月了,骨頭都躺酥了,再不出去外麵活動她都快成廢人了。也不知道二人當時對告訴她可以出院了的醫生說了什麽,害她一直關到現在。
方言殊睨了她一眼,“再躲待幾天吧,多觀察下,腦震蕩可不是什麽小病,還是小心點的好。”
簡依無聲地朝方言殊擠眉弄眼一番,又看向安琳。
安琳看起來若有所思難得地忽略了她。
“我打包票我已經沒問題了,你就讓我出院吧,不然真的要憋死人了。”簡依隻好找方言殊這個突破口了。
安琳把方言殊推向門口,“你就去辦出院手續吧,沒看到她自己都說自己好了嗎?半個月也已經夠久了一定沒問題了。”
方言殊嫌棄地推開安琳搭在她身上的手,拍了拍她剛才碰過的地方,好像上麵沾到了髒東西似的,臉色變了變
“知道了,你別再碰我了。”說完就一個人去了樓下。
安琳帶著詭計得逞的奸笑,簡依看了忍不住打一個寒戰。
“你又要做什麽壞事?我告訴你這裏是醫院你最好收一下心。”
安琳擺擺手,“你想什麽呢,我們現在就離開。”
“啊……”簡依沒明白過來,啊完張著嘴看著她。
簡依從床底像變戲法般變出個袋子來拍了拍上麵的灰塵遞給了簡依。
“這種衣服,快去換了,在她還沒回來之前我們就走。”
“可是……”簡依欲言又止。
“沒有什麽可是的了快去換吧,要不我幫你換。”安琳有些著急,要是方言殊回來她要帶走簡依一定沒那麽輕鬆,既然正大光明的方法不行那就隻能改為偷偷摸摸的了。
簡依脫了半天衣服都沒拖出來,骨折的那隻手礙事極了,嚴重影響了進度。
見半天人還沒出來安琳忍不住敲了敲門,“還在裏麵嗎?怎麽那麽慢。”
被這麽一催簡依也心急了,可是越急越手忙腳亂,最後隻好求助安琳。
“我衣服脫不下來……”
外麵突然安靜下來,安琳的笑聲藏不住了。
“你開門我幫你。”
眼下也隻有這個辦法了,趕時間的原因吧安琳並沒有做什麽小動作,三下五除二就換號了衣服。
“解放嘍。”簡依歡呼著衝出門外。
“回來,走外麵太顯眼了。”安琳拉住了歡呼雀躍的簡依。
“那我們走哪?”簡依不解。
安琳指了指大開的窗戶。
簡依有些慫,“太危險了吧,而且大白天的你不怕被人看到嗎?”
要是被人拍到明天的新聞那就有意思了。
“放心不會有事的。”安琳拍了拍胸脯信心滿滿。
簡依還是不太放心。
安琳迫不及待道,“那個血獵快回來了,我們快走,要是她回來那可就不好脫身了。”
簡依還是猶豫不決,“再讓我想想。”
關係到人生安全的事,還在斟酌一下比較好,特別是安琳就給她一種非常不靠譜的感覺。
安琳迫不及待了一跺腳走過去一把抱起簡依就躍出窗外。
簡依尖叫一聲緊緊摟著安琳的脖子,眼睛緊閉著。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安琳差點就要被簡依勒到窒息了。
“好了可以睜開眼了。”安琳的聲音在簡依頭頂響起。
簡依將信將疑地睜開眼,看到了真實的地麵,就迫不及待地掙脫出安琳懷裏,在地上連蹦了幾下,心裏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感。
第一次覺得腳踏實地的感覺讓她這麽的安心。
看了下周遭的環境突然發現她們還是在市內。
“不是回家嗎?”簡依問。
安琳拉起簡依手往前走,“你交代我買的冰淇淋我還沒買,買完我們再回去。”
簡依感覺有些羞赧,這不過是她隨便想的借口沒想到她卻一直心心念念著。
“要不就別買了吧。”我的良心有點過意不去……
安琳搖搖頭固執地說道:“答應了你的事就要做到,你也在床上躺了這麽久就當活動筋骨吧,要是累了就跟我說下。”
簡依有些動容,“我說什麽你都會做到嗎?”
安琳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點頭道,“隻要是你提出的,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願意。”
簡依低頭不語,有一搭沒一搭的提著路上的石子。
要是我要你去死,你還會這麽毫不猶豫地答應嗎?
為了慶祝簡依出院,安琳幾乎掃蕩了商場的整片零食區,如遊蛇般靈活地在各貨架之間來回穿梭著。
數量看的簡依連連咋舌,第一次覺得買吃的是一件這麽累人的事情。
“好了好了,買的夠多的了,我們回家吧。”簡依叉著腰氣喘籲籲地說道,她還是病人誒,怎麽可以這麽折騰。
“誒?”安琳有些意猶未盡,“不再買了嗎?”
簡依看著已經滿的已經裝不下的推車,“買的已經夠多的了,太多我也吃不完,我累了今天就先這樣吧。”
安琳有點不情不願的說道,“那今天就先這樣吧,累了我們回家。”
心裏卻在打著小九九,就這些一周就被你吃完了,到時一定又抱怨買的太少了。
怕簡依累到了,安琳打了輛直接從商城殺回了家裏,安琳付車錢時看著給司機的錢簡依驚訝了一把,貴的不是一點點的問題。
還是問了好幾位司機才找到了肯載她們的。
回到家確實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但簡依又煩惱起手骨折的問題來。
按安琳這不老實的性子,在她手好之前,一定免不了收到安琳的騷擾,家裏就兩個人有些事免不了要她幫忙,怕是這段時間她鼻子快翹到天上去了。
等她好後一定要好好收拾下安琳,不然到時飄上天了那可就拉不回來了。
安琳還是沒忘記簡依雪糕的事,遞了杯雪糕給簡依。
簡依抬頭看她,二人麵麵相覷。
安琳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啊”了一聲,不懷好意地說道,“忘了你現在手骨折了,要不要我親手喂你啊。”
簡依輕哼一聲,“不用你好心了。”
說完就把雪糕夾在兩腿間,挑釁地鏟了一勺雪糕送進嘴裏,勺子被她憤憤地咬在嘴裏,怎麽看都像把它當成安琳借此來發泄了。
剛下肚就哆嗦了一下,這個天氣吃冰淇淋……似乎別有一番滋味。
安琳悻悻地離開,深信不疑要是再待久一點簡依一定會忍不住動手打她的。
誰叫她壞心思那麽多呢。
小半個月不見家裏也有些積塵,安琳自告奮勇擔起來打掃屋子這樣的重責大任。
簡依看著她身影在穿梭著,作為病人的她十分自覺地選擇在一旁旁觀就行。
“累嗎?”簡依在一旁涼颼颼地問安琳。
安琳歎了口氣,“下次不買這麽大的房子了,沒想到打掃起來這麽麻煩。”
簡依突然憤憤地說道,“叫你那天偷懶打掃個房間磨磨蹭蹭打掃了一天,今天算是把你之前偷的懶補回來了。”
安琳汗顏,那天她確是偷懶了沒錯,可是她隻是聽了簡依的安排去收拾房間了不是嗎,怎麽到現在還是成了她的不是了?
安琳不服氣地抗議道,“明明是你叫我隻收拾房間的,我不照做了嗎?”
“叫你吃飯你就不吃菜了嗎?這麽大個家你也不想想我多辛苦你也不知道自覺點搭把手,你就眼睜睜看著我一個人從早忙到晚嗎?”
按安琳從手機上學到的知識,這時候不要的話是最安全的,現在的她就是個大火爐,倒點水下去都能燒起來。
“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安琳低頭說道,沒有半點的不服。
簡依重重地坐回沙發,輕哼一聲,“算你還識趣。”
安琳很狗腿地點頭哈腰附和,“是是是,下次不敢了。”
突然坐到簡依身旁,猛地摟住她的肩,轉頭一臉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夫人,我這麽辛苦請問有什麽獎勵嗎?”
簡依感覺要被她的深情閃瞎了眼,推了她一把,“沒有,都是你活該,所以沒有獎勵。”
安琳湊到她麵前,眼泛著淚花看著她。
“該做的我都做了,你也罵開心了,就真的不能給我點鼓勵嗎?”
簡依不留情麵地把她臉推開,對她的深情演繹置若罔聞。
安琳誓不罷休,又扒上了簡依,幽怨地說道,“依~,你就忍心這麽對我嗎?奴家很受傷啊,嗚嗚嗚~”手指在簡依心口畫著圈。
“肉麻。”簡依冷酷地說道,抖了抖身子想把安琳這塊狗皮膏藥抖掉。
安琳不依不饒,捏著嗓子躺在簡依懷裏嫵媚地說道,“大官人我錯了你就別嫌棄奴家了行嗎?奴家知錯了,奴家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了。”
簡依聽完她嗲裏嗲氣的聲音感覺剛才吃的零食都快吐出來了。
“怕你了怕你了,你到底想要什麽。”簡依扶額無奈地說道。
安琳猛地抬起頭看著簡依,幾滴虛假的眼淚劃出了完美的拋物線。
“我要親親,隻有親親才能治愈我受傷的內心。”
簡依恨不得把桌上的零食袋呼她臉上,要說受傷她都被她騷擾的沒了好心隻剩惡心了。
安琳說完就閉上眼一臉的期待。
不能再這麽放縱下去了,已經開始拉不住了。
簡依二話不說突然起身跑回房間。“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什麽,我是不是傻啊。”
安琳結結實實地摔下來地上,爬起來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哎呦,痛死我了,怎麽這招不靈了?之前不是百試百靈的嗎?”
難道是我不夠騷了嗎?
意識到這點安琳忍不住掩麵痛哭起來,原來是她不夠騷了才撩不到簡依了,要是再不努力說不定失寵就離她不遠了,到時她就被簡依打入了冷宮,隻能獨守空房一個人淒涼寂寞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地孤獨終老。
想到這又忍不住掩麵低聲啜泣。
簡依可沒安琳的內心戲那麽足,她隻是單純地想離開而已,剛才她上樓時就生怕安琳又拉住她,害怕的腿都在發抖打顫。
晚上簡依花了一小時艱難地洗好了澡坐在床上擦著頭發。
手機漆黑的屏幕突然亮了起來,在桌上微微振動著。
屏幕映得簡依的臉上蒼白的嚇人。
“媽。”
簡單地寒暄過後簡母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你跟小周,還有聯係嗎?”
這應該才是這次電話的目的,簡依緘默了,她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雖然可以隨意胡謅一個理由搪塞過去,但無論如何她都感覺於心不忍。
周齊的存在就好像被抹殺了一樣,仿佛未曾出現過在這個世界,新聞什麽的都沒有他的蹤跡,就好像一汪死水,不小心掉下了樹葉,短暫的波瀾後就恢複了死寂,而樹葉早已被推上了岸邊,不在屬於這方世界了。
許久的沉默,簡母通過沉寂明白了簡依的意思,無奈地歎了口氣。
“媽也不逼你了,隻是你現在也不小了,媽擔心以後老了跟你爸沒辦法繼續照顧你,更不想成為你的累贅,媽也知道你不喜歡相親,但你自己又一直沒有動靜……”千言萬語如刺哽在喉間,最後隻凝聚成一聲無力地歎息,似在無聲地控訴著,在簡依心間如迷霧般始終揮之不去,心髒處傳來窒息般沉悶的痛。
“媽,我知道了,我會盡量的。”
簡母連說了幾聲“好”,“你應該挺忙的吧,我就不再耽誤你時間了,你早點睡吧,三餐記得要按時吃,別學那些小姑娘為了減肥什麽的天天吃那麽少啊。”
簡依點頭,“知道了,那你跟爸也早點睡覺,平時吃飯別總是省著,家裏沒錢了跟我說。”
放下電話後簡依總感覺心裏悶得慌,似乎有口濁氣堵在胸臆間揮散不去。
許是住院那段時間整天看安琳方言殊鬥嘴,都讓她忘了周齊的事,現在舊事重提,傷口血淋淋地暴露在了汙濁的空氣中,火辣辣地,刺骨銘心地疼。
憋了會氣又慢慢地吐出來,似乎這樣才可以緩解胸腔中的煩悶。
夜風猛灌進房間,放在桌上的紙張“刷拉”地吹散在空中,打在臉上如刀割般生疼生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