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沒追到
55.
徐真真自從那一日在小山坡上對著她第一次看到的日出許下“不當舔狗”的宏偉心願,徐真真就開始變本加厲地,年年生日次次許願都是這個願望。
徐真真總覺得,她會有一年不再許這個幼稚愚蠢的小願望,她會有一天真真正正地放下這個人。
可每到了她可以許願望的時候,徐真真又覺得她也沒什麽別的東西可許的,於是習慣使然的,就次次都是這個願望了。
後來徐真真想開了,其實這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六年了,她還是沒能放下林疏寒。
不過,她也不著急。人這一生多長啊,她就不信下一個六年、下下個六年,她還是忘不掉林疏寒!
這六年裏,讓她最著急的還屬陸廖那混蛋,說說說回來說,說個鬼,人影兒都沒見著一個。
徐真真高中畢業的時候,陸廖沒回來。
徐真真大學畢業的時候,陸廖沒回來。
徐真真研究生畢業了,陸廖還是沒回來。
在忘記林疏寒和等陸廖回來的這幾年時光裏,徐真真愉快地研究著讓狗男人死的N種方法,並在此方麵的研究頗有造詣,雖然未能繼續愉快地付諸實踐,但光憑想象削了林疏寒和陸廖千千萬萬遍,居然也挺爽的。
想到這,徐真真又恨恨地往盤子裏的榴蓮蛋糕使勁戳了戳。
“你戳人小蛋糕幹什麽啊?有本事戳林疏寒的腦袋去啊!”
“滾!”
對麵坐著的謝瑾年依舊賊兮兮地笑著:“你這榴蓮蛋糕真有這麽好吃啊?讓小爺吃吃看。”
謝瑾年的豬蹄子就向徐真真的榴蓮蛋糕伸過來了,徐真真還沒開口說第二個“滾”字,她旁邊的位置上就突然下落了一個人影,這人還使了點力氣,把手裏的餐盤放得硜硜作響。
謝瑾年的手隻微微頓了頓,又似是沒聽見動靜似的,繼續將魔爪向徐真真的蛋糕伸過去。
“陳黎剛開完會,應該會下來吃點東西。”
林疏寒好聽的聲音傳過來。
徐真真和謝瑾年:“……”
陳黎早上求完婚就去B市簽合同去了,哪兒來的開會?
徐真真還沒來得及開口拆穿林疏寒的謊話,謝瑾年這廝就像是丟了魂似的,拎起自己的衣服,腳底抹油地跑了。
哦,邊跑還便留下一句拙劣到不行的借口:“真真啊,我突然想起來我還忙著,有點工作沒做,我就先上去了哈!”
“……”
你忙個鬼!你忙還天天鬼哭狼嚎地叫人下來陪你!
徐真真和林疏寒,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兩個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場麵陷入一陣尷尬。
林疏寒微微勾起嘴角,對著徐真真笑了一下,就坐到了剛剛謝瑾年坐過的位置上。
“……”
林疏寒剛一坐下,徐真真就“騰”地站起來了。
徐真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還沒從過去的回憶裏緩過神來,她現在在此情此景此刻碰到林疏寒,想起得第一個念頭居然不是“完了完了,上班摸魚我被老板抓了”,而是十分憤怒地想要離林疏寒這個“渣男”遠一些,再遠一些。
“坐下。”
林疏寒抬起頭,目光涼涼地看向徐真真。
徐真真沒打算理他,她剛要抬腿直接走掉,林疏寒就又喊住她了。
“不坐下,扣工資。”
“你愛扣不扣!”
徐真真邪魅狂狷霸總地留下一句。
反正今天都是大年三十了,她還不能瀟灑放蕩一回嗎!按遲到算,一次遲到扣五十,再不濟頂多就是被林疏寒開了,要是林疏寒能開了她,徐真真高興還來不及呢!
想到林疏寒聽到這話可能會被她氣死,徐真真就高興得不得了,她甚至還偷偷瞄了眼林疏寒的小表情。
隻是林疏寒氣定神閑地拿起手機在翻看些什麽,一點也沒見他生氣的樣子。
徐真真不禁覺得有點失望。
正當徐真真轉身要去結個賬的時候,在她身後的林疏寒幽幽地開了口。
“10月17日,下午兩點三十四分,下樓買一點點,兩點五十六分回。”
“10月29日,上午九點二十七,樓下買早飯,九點四十回。”
“11月6日,下午兩點十七,下樓和謝瑾年吃東西,三點零八回。”
“11月14日,下午三點……”
“停!”
林疏寒還沒說完,就被衝回來的徐真真給打斷了。
徐真真奪過林疏寒的手機,林疏寒居然也沒避閃,就這樣讓她把手機搶去了。
徐真真看著手機裏呈滿她各種“罪狀”的文檔,一臉糾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惱怒多一點,還是羞愧更多一點。
“是李醒給你說的?”
林疏寒沒回徐真真,隻是坐在位置上“整理”謝瑾年擺在桌上的各類酒和點心——一個不剩地全部都掃進了垃圾桶裏,然後林疏寒用手撐著腦袋,抬頭看向徐真真。
他微微一笑:“坐吧。”
徐真真僵硬了片刻,端著盤子又坐下了,她就這麽看著林疏寒慢條斯理地開始品嚐他剛剛點好的東西——一個榴蓮蛋糕和兩個馬卡龍。
真詭異,她記得以前林疏寒也是討厭任何和榴蓮有關的東西的,包括榴蓮糖和榴蓮蛋糕,徐真真以前還為此憋住不點她最愛吃的榴蓮餅呢。
現在,林疏寒居然也開始吃起榴蓮蛋糕了?
詭異。
真詭異。
實在太詭異了。
林疏寒向榴蓮蛋糕戳下第一勺的時候,徐真真敏銳地觀察到了林疏寒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才對啊……以前這麽嫌棄榴蓮蛋糕的人,怎麽可能這就轉性子了……
林疏寒把剛鏟的榴蓮蛋糕那一小口送進嘴巴裏的時候,那眉頭抽得更明顯了,這突然就有點把徐真真逗樂了。
“不好吃。”林疏寒放下勺子,總結道。
“嘁,不好吃也沒人讓你吃啊。”徐真真說著就鏟了一大勺的榴蓮蛋糕,挑釁似的往嘴裏送。
林疏寒抬頭看向徐真真大口咀嚼的故作誇張的吃法,目光逐漸溫柔。
“我想吃你的這塊。”
“哈?”
沒等徐真真把腦子轉過彎來,林疏寒就伸手去拿她吃了一半的蛋糕了。
在看著林疏寒要對她的蛋糕鏟下第一勺的時候,眼疾手快地就要把自己的蛋糕搶回來可在中途就被林疏寒捉住了手。
“謝瑾年能吃,我不行?”
徐真真:“……???”
這他.媽的,她是這個意思嗎?!明明是你們倆都不能吃!
陰陽怪氣臭傻.逼,哼!
“你不是自己有榴蓮蛋糕嗎!?拿我的幹什麽?”
徐真真氣哼哼地要把蛋糕繼續拿回來,卻被林疏寒塞了一手的被他吃過的榴蓮蛋糕。
林疏寒嘴角彎彎:“那我跟你換。”
徐真真:“???”
這人他.媽的有病啊!
徐真真眼睜睜地看著林疏寒鏟下一大塊榴蓮蛋糕,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把榴蓮蛋糕往嘴裏送,並且細嚼慢咽地吃了下去。
林疏寒:“果然你的這塊比較好吃。”
徐真真:“……”
好吃,好吃個鬼!她剛剛怎麽沒往那塊蛋糕裏加點砒霜呢?
“恕我直言啊,林總,你是不是腦子有坑,這家店的這種榴蓮小蛋糕都是做好從同一個蛋糕上切下來的,哪兒有味道不一樣的。”
“可能是我這塊剛好是分界線吧。”
“……”
徐真真看著林疏寒帶著溫柔笑意看向她,她就很無語。
浪蕩!輕浮!惡心!
都有女朋友了還這麽看別人,還是一個對他餘情未了的前女友!真想扇死這個臭渣男!
正當徐真真還想拐彎抹角地再罵林疏寒一頓,林疏寒的手機就響了。
這手機響可得真能挑時間。
……
“嗯……我知道了,我會帶她過來的。”說完林疏寒就掛了電話。
“幹媽?”徐真真在林疏寒打電話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了林媽的聲音。
“嗯。”
“哦。”
“不問問她打來幹什麽?”
“……你的事情我有什麽好問的?”
“‘我想知道’這四個字你都寫在臉上了。”
徐真真老臉一紅,她有這麽明顯嗎?
徐真真的確挺想知道林媽和林疏寒說了啥的。
因為今天是大年三十,每到了大年三十的年夜飯,他們林徐兩家圖個熱鬧,都是一塊吃的。
但林疏寒這六年來,這餐年夜飯頓頓缺席。林媽總說是林疏寒學習忙、工作忙、身體不舒服病了,有各種各樣花式借口,可徐真真知道,林疏寒八成是在躲著她。
既然林疏寒躲著她,她也沒必要怕碰上躲著不去,所以徐真真每年都大大方方地去了。
徐真真想想林媽對她是真的像對親閨女兒似的,兒子這麽反常,其實和之前她去找林疏寒,林疏寒卻躲著不見的情況,仔細一聯係,就很好猜出來現在是什麽情況。
可林媽從來沒怪過她,每年都給她包賊大的紅包,送她各種各樣的新奇好玩的東西,最主要的是林媽居然能狠得下心把林疏寒這親兒子丟在家裏一個人過年,還抓著她一直幫林疏寒給她道歉,想想林疏寒其實也挺慘的。
有時候徐真真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林媽被調換的親生女兒什麽的,還和她家女魔頭交換了一下意見,引得女魔頭對她一頓暴揍。
徐真真突然就頓悟了。
俗話說得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女魔頭的好姊妹自然和女魔頭的性子是差不多的,雖然林媽可比女魔頭溫柔善良多了,但她們極大的共同點就是,對親生的“好生惡毒”,對別人家的孩子就“好的像塊寶”。
呃唔……其實她和林疏寒在某種程度上一樣慘?
話歸正題,林疏寒此時正和林媽打完電話,徐真真迷一樣的直覺,覺得林媽打來電話的目的和吃年夜飯這件事情有關。
果不其然,林疏寒下一句就是:“今天晚上吃年夜飯。”
徐真真驚:“你也要去?”
“你想不想我去?”
徐真真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你倒是真實誠……”林疏寒笑了笑,“不過,這次可能要不遂你願了。”
徐真真皺了皺眉:“這次你不‘生病’了?”
“我不是好好的嗎?”
“可你以前都不去的!”
林疏寒充滿玩味地笑了笑:“你這是在抱怨我前幾年都沒去嗎?”
“抱怨個屁!我沒有!”
“哦……”
“嘟嘟嘟——”林疏寒放在手邊的電話又響了。
這次林疏寒沒接多少時間,就掛了電話。他掛完電話就站起身,朝櫃台走去了。
徐真真一直在偷瞄林疏寒,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東西。
林疏寒一抬頭看,就看到徐真真一副偷偷摸摸看他的樣子,被他抓到的那瞬間又馬上回頭,假裝自己在玩手機。
林疏寒勾了勾嘴角,轉頭又向櫃台的服務員說了一句:“等會兒,你們就讓她自己一個人搬上去,她今天上班溜班了,得給個教訓。”
服務員小姐姐有些為難地說道:“可您點了這麽多……”
林疏寒衝著服務員小姐姐溫柔一笑:“沒事,她力氣大。”
服務員小姐姐看著眼前英俊高大的男人迷人的微笑,瞬間就羞紅了臉,低下頭不敢再看:“那……好吧。”
徐真真被林疏寒發現她在偷看之後,就再也不敢把頭往回扭了,隻得假裝自己是真的很認真玩手機的樣子,擺弄手機去了。
徐真真突然就被人輕拍了一下腦袋瓜子,然後眼前就多了一杯奶茶——是這家甜品店的招牌奶茶“戀戀”。
“我要上去了,你走不走?”
徐真真馬上再次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跟你一起上樓,再讓自個兒難受一頓嗎?她又不是受.虐狂,天天給自己找難受。
林疏寒輕輕笑了一聲:“就知道你不走,給你點了一些其他的點心,你吃不完就帶回去給吳欣他們……”
“哦……對了,其他都隨你……”
林疏寒將手中溫熱的奶茶遞到徐真真的手裏。
“但這一杯,隻能你自己喝哦……”
奶茶紙杯上印著的“戀戀”這兩個大字,轟然在徐真真的眼前炸開了,炸得連徐真真的腦子都有些嗡嗡作響。
林疏寒對徐真真的呆愣表情很是滿意,他又揉了揉徐真真的腦袋,隻好心情地留下一句“晚上等我一起去吃飯”,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