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沒追到
22.
徐真真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猶豫之下,拿起放在身旁的手機。她想打給林疏寒說些什麽,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要不發消息吧?以免直接對話弄得很尷尬。
徐真真下了好久的決心,才準備開啟手機,但她的手機屏幕自己先亮了,顯示消息未讀三條。
是林疏寒的嗎?
徐真真滿懷期待地點開,然而明晃晃頂在上麵的是夏栩那個小妖精。
而夏栩發來的那三條未讀消息,也直接讓徐真真放棄了現在發消息給林疏寒的念頭。
夏栩:哇哇哇,北鼻,我們又助攻成功啦!
夏栩:林疏寒答應林媛明天去遊樂場玩耶!
夏栩:遊樂園那是個什麽地方,男女情感升溫的標準好地方!我覺得離他倆在一起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把手機扔在一邊,徐真真盯著自己頭上的燈一陣發呆。
過了好久,她才拿起手機回複了夏栩幾句,就關了燈,抱著被子,埋頭睡了。
可這一覺她怎麽都沒睡好。
早上徐子言從房間裏出來,看到餐桌前一臉憔悴的徐真真,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徐真真的頭發亂糟糟的跟鳥窩似的,還有那雙睡意惺忪的眼睛,時而緩慢地合上,時而又驚恐地睜開。她的腦袋跟小雞啄米似的,一下一下地點著,一看就是沒睡飽的樣子。
在徐真真終於成功“嘭——”的一聲撞到了結實的紅木餐桌,徐子言這才赤果果地嘲笑出聲。
“你昨天晚上采花去了?”
徐真真哀怨地望向他,可憐兮兮地說:“沒有啊……”
徐子言伸出手去,好像要替徐真真揉一揉那被撞得紅彤彤的額頭,而徐真真也乖巧地把自己光潔飽滿的大額頭往前送了送。
可誰知徐子言中途臨時變卦,手指微微曲起,就毫不留情地重重彈了徐真真的大額頭一下。
這一彈疼得徐真真直吸氣,徐子言也沒管她,徑自進了廚房開始做早飯。
最後他端了兩盆蛋炒飯出來。
徐子言看著徐真真那一臉垂涎欲滴的模樣,彎了彎嘴角。
他沒有把蛋炒飯直接放到徐真真麵前,反而是放到了自己的手邊。
徐子言舉起勺子極其優雅地舀了一口炒飯,放進嘴裏,開始細嚼慢咽,饞得徐真真兩眼直發光。
“昨天晚上有心事?”
徐子言緩緩開口,他看到徐真真眼裏的光正迅速黯淡。
果然。
“昨天晚上喊你吃夜宵,鎖門?不理我?嗯?”
徐真真有點兒無地自容,昨天她的確鎖門了,而且徐子言來敲門的時候,她也的確還醒著,隻是那時她心裏亂得很,誰都不想理。
後來徐子言暴躁地開始敲門,喊她的名字,最後大概是女魔頭把他勸回去的吧。
徐真真知道徐子言想起什麽了,是她因為陸廖而鬱鬱不振的那段時間。
有一次,她把自己鎖起來過,但她是毫無意識的。那時候她隻想著一個人躲起來,不接受任何外界消息,她以為這樣就能蒙騙自己陸廖生死不明的事實。
可一個意誌不清醒的人,怎麽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呢?
徐子言最後闖進那扇怎麽敲也敲不進的門,看到的就是滿地的玻璃碴子,和腳底流血雙目無神的徐真真。
其實徐真真也沒想怎麽地,她從沒想過尋死啥的,為了愛情尋死,她自己都覺得挺傻逼的。
徐真真進的那個房間,是給徐子言放畫用的,大多數的畫都是用玻璃裱好的,那時候她可能是無意弄翻了一幅畫,才弄得滿地玻璃碴子。
再加上徐真真那時候不清醒就不知道痛的,所以她走在玻璃碴子上也沒什麽知覺。
可是,她看到瘋狂闖進來的徐子言哭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徐子言流淚。
在她的印象裏,徐子言是那種無堅不摧又沒心沒肺的人。
他從來不會哭。
不為自己。
也從不為別人。
可那天他哭了,他居然哭了。
徐真真驚訝又震撼,於是那天他抱著她的場景也成了她那段魔鬼日子裏為數不多的記憶。
當然,這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徐子言抱著她哭過之後,毫不留情地狠狠收拾了她一頓,他簡直是往死裏打的……但徐真真真的很感謝他的那一頓收拾,讓她終於恢複了正常。
想起了那段時間,徐真真更加感到愧疚。
徐子言看了一眼她那低頭認錯的模樣,也沒打算和她繼續計較下去。
“以後就算發生任何事,門不能鎖,喊你要應,電話要接。你如果這些都做不到的話,你就等著被我收拾吧。”
說著徐子言就把手邊的蛋炒飯給徐真真遞過去了,徐真真看著徐子言那依舊淡漠的臉,內心柔軟的一塌糊塗。
“子言歐巴,你最好了!”
“……吃你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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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言洗完碗筷就看到徐真真坐在沙發上,盯著牆上那麵大鍾發呆。
指針已經快指向八點了。
徐真真歎了口氣。遊樂園快開門了。
徐子言坐到她旁邊,隨手拿起一份茶幾上的報紙,問道:“你怎麽了?”
徐真真想了想,回答說:“沒什麽,就是想打個電話給林疏寒,看看今天他有沒有認真聽聽力、背單詞。”
徐真真每天都有給林疏寒布置任務,分早上晚上完成,因為下午她會去上課,所以下午一般就不布置額外的任務了。
早上人的大腦都比較清醒,所以徐真真一般就讓林疏寒背背單詞聽聽英語聽力什麽的。
雖然徐真真不是每天早上都打電話給他,但是偶爾查查崗也是有的,所以徐子言倒也不怎麽覺得奇怪,隻順著她說:“那你打啊……”
徐真真抓著手機的手,因為用力過猛,指甲開始微微泛白。
在徐真真深呼吸好幾遍後,徐真真才一鼓作氣就拿起手機開始撥林疏寒的號碼。
徐子言餘光瞄著她,見徐真真緊張的模樣,沒說話。
徐真真從來沒撥誰的手機號碼這麽緊張過,她的一雙小手把睡褲捏得皺皺巴巴的,另一隻握著手機的手有些發虛,掌心都有點兒出汗了。
徐真真從沒覺得手機那頭“嘟嘟嘟——”的聲音這麽漫長過,每一下都好像是“嘟”到了她的心上。
好像是過了好久好久,那頭才按下接聽鍵,而這頭的徐真真則是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徐真真暗罵自己沒用,她不過就是“單純”地查一下自己的學生有沒有完成自己給布置的任務而已,幹嘛搞得自己跟要表白一樣。
呃,好吧,她得承認,她可能還有點兒想探探林疏寒的口風,是不是真的和林媛出去玩了。
嗯……高三了,出去玩什麽的還是盡量減少點吧。她這個做老師的,應該也要適當提醒一下他的。
對,沒錯,她就是這樣想的,徐真真堅定信念。徐真真給自己找了個極好的借口,並對此深信不疑著。
林疏寒接了電話後,一直沒說話,也沒掛斷,好像是在等著徐真真開口。
徐真真輕輕吸了口氣,想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聽上去平靜些,正常些。
“寒寒啊,你今天早上有沒有聽聽力背單詞啊?”徐真真開始迂回打探。
那邊的林疏寒靜默了一下,簡短回答道:“聽了。背了。”
然後林疏寒繼續沉默,徐真真則拚命尷尬地找話題。
徐真真眼睛一溜,就看到了擺在茶幾旁的幾箱水蜜桃,那是昨天昏君生意上的朋友送給他們家的,徐真真她媽早就說了,讓她今天帶幾箱去送給林疏寒他們家。
找到話題的徐真真立刻打破這份尷尬,連忙說:“我家昨天收到幾箱水蜜桃,我媽說讓我今天下午帶幾箱給你。”
林疏寒又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下午不用過來了,我今天請假。”
“為什麽請假啊?”徐真真緊張地問道。
“約了朋友出去玩。”林疏寒冷漠地回答她。
“哪個朋友啊?”徐真真繼續緊張。
林疏寒倒是在那頭輕輕笑了一下:“你不知道?”
徐真真心虛地咽了咽口水,沒有回答。
“那我告訴你。”林疏寒頓了頓,“林媛。一中校花。比你美比你聰明比你溫柔漂亮。”
還比你要喜歡我。
“小徐老師,謝謝你給我介紹的朋友。”林疏寒一字一頓道,“我、很、喜、歡。”
徐真真愣了一下,心裏的酸意排山倒海。
其實林疏寒那一股子難過委屈的感覺,順著電話線都能爬過來。可徐真真光顧著自己難過委屈去了,哪裏還聽得出林疏寒滿嘴的酸氣。
“那個……”徐真真想了想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煩躁地扒了扒自己剛梳好的頭發,“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學習……”
“可從補課以來我一天都沒請過假。”林疏寒反駁道,他想了想又難過地繼續說,“你放心,是我請假,這節課的錢我一分都不會少你。”
“我……”徐真真覺得自己的嗓子都有點兒沙啞了,她泄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
天啊,怎麽又回到這個問題了,徐真真昨天抱頭想了一整天也沒想得清楚明白,甚至到現在她還是滿腦子漿糊。她也不能解釋,自己最近兩天這是幹的什麽事兒,泛的哪門子的酸。
林疏寒見她又沒反應了,便再也耐不住性子掛了電話。
徐真真拿著電話,聽著裏頭的忙音,眼神茫然。
徐子言並沒怎麽聽到林疏寒說了些什麽,但看徐真真這副樣子,這一定不是什麽一段愉快的對話。
他正想著要不要套一下徐真真的話呢,而下一秒,他便看著徐真真突然正襟危坐,誠懇而堅定地對他說:“徐子言,陪我去趟遊樂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