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八章 這個世界變了
從來都是一個眼神一聲情緒就能得到侍應最大化解讀的老人麵對自己長孫第一次有種需要平等對話的錯覺。
??這種感覺太久沒有過了，因為在單純身份上根本沒有人能於他平等對話，但偏偏眼下有了。
??這種感覺很怪異，也很新奇，但老人並沒有什麽不滿，因為他清楚這個人是自己的孫子，能這麽對話足以證明他這個長孫不一般，所以他也隻會驕傲，何況他是真的想要自己這個長孫來替自己做一個證明，一個無人可以證明的證明。
??“看到了。”
??浩宮梓點點頭，他的回答同樣很直接。
??然而這一道輕聲落在老人耳朵裏卻如同是最優美的天籟，哪怕是之前說自己兒子不適合當家主都沒有眨過一次眼睛的威嚴在這一聲確認麵前蕩然無存，隻剩下了哆嗦著嘴唇的失態激蕩。
??“我們見麵了。”
??浩宮梓繼續點頭，他似乎在打招呼，不過這一次對象不是老人，自然也不是中年男人，他的目標是跟在老人身後的那個女人。
??然而女人卻沒開口，雨水匯成的嘴巴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但浩宮梓卻知道這個爺爺和父上大人都看不到的女人在打量自己。
??“你應該是.……雨女大人吧。”
??靜默中浩宮梓斟酌著開口，態度很沉穩，用的是你不是您哪怕叫了一聲大人也算不上恭敬。
??不管看起來是作為雨女侍奉者的爺爺怎麽看，他浩宮梓覺得這已經夠了，因為比起才見過，不，應該說是見都沒有見過隻是感覺到過的日女之命，眼前這個雨中女人太平凡了，普通到完全沒有說服力，浩宮梓自然恭敬不起來。
??“你……很好……”
??一道幽幽聲音穿插在雨幕裏，如果前一個字還不清晰，那後來的兩個字就是老人和中年男人也真真切切聽到了。
??“原來是雨女大人嗎。”
??然而聽到這一聲老人反而徹底安靜了下來，比起浩宮梓他的語氣裏多了幾分恭敬。
??他看不到自己長孫口中說的雨女大人， 甚至連知曉身後那個存在都隻是一個巧合，但不妨礙他心悅誠服，這是作為普通人對於生命層次上等位的仰望。
??這一刻中年男人終於意識到了什麽滿臉惶恐，他隱隱猜到自己錯過什麽了，也終於明悟自己究竟敗在哪裏了，隻是……為什麽？憑什麽？！
??暫時還作為家主的中年男人捏緊了自己的指節，直到刺痛，他很憤怒，很想要說點什麽，但最終他臉色灰白徹底放棄了掙紮，之前他不敢，現在就更不敢，不管是對父上大人還是對於完全看不到的雨女，甚至是自己的兒子浩宮梓，他清楚自己大概隻能是作為自己兒子一個背景板了，不過……也還好他是自己的兒子呀！
??“你……的味道，很好……聞。”
??斷斷續續的清冷聲音繼續刷新在雨幕裏，比起之前的停頓這一次明顯要短了很多，而且更加連貫了。
??然而這種改變落在在場三個人耳朵裏卻是讓其心底一突，爺兒孫三代幾乎是不約而同閃過是不是要出事了的想法。
??“雨女大人喜歡就好。”
??還是浩宮梓最先反應過來，也是第一個排除了那種讓人心底發涼可能的人。
??雖然眼前這隻雨女的話很有歧義，聽起來是不是她要擇人而噬，但直覺告訴浩宮梓眼前這隻雨女就隻是在形容他身上某種味道很好聞，僅僅如此而已。
??“你……離.……我近一些。”
??雨女聲音再一次響起，愈發清晰的同時透露出一種清冷，而這句話另在場的爺孫三代不約而同沉默了。
??“好。”
??幾乎在心底閃過要不要去的瞬間浩宮梓就點下了頭，完全沒有給父上大人和爺爺開口機會，因為隻有他大概清楚自己的態度根本不是以話語來表述，在這種存在麵前也根本沒有撒謊可能。
??“浩宮.……”
??中年男人開口，不是他嫉妒什麽機會，這一刻已然失去了家住位置的他隻是一個父親，而且還有一個可以為之驕傲的兒子，偏偏還要看著這個被他給予了全部希望的兒子涉險，他覺得自己一定要開這個口，至少也要浩宮他知道。
??浩宮梓沒回應，隻是以手勢阻止了中年男人的話，而另一邊最年長也是帶雨女來的老人眼下卻是沉默了，因為這一刻就是他本人也感受到了自己身邊某種無法描述的存在似乎是想要離開，這讓知曉了那種存在且已經習慣了的老人很是猶豫，不過他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也無力去阻止。
??隨著浩宮梓抬腳，距離老人越來越近，浩宮梓視線中那個看不清麵目以雨水做的女人也更加清晰了，她的確是撐著一把傘，然後並沒有真的貼在老人身上這種細節讓他莫名放心了不少。
??“雨女大人。”
??站在老人麵前，浩宮梓老老實實開口，態度恭敬了不少，是對老人，同時也是似乎在護持老人的雨女。
??“你……熟悉。”
??幽幽聲自似乎不能離開老人背後的雨女身上發出，在話出口後她似乎是想要離開老人，但又有些猶豫，浩宮梓身上的味道讓他覺得很熟悉，但又隱隱有一種壓力，一時間糾結不定。
??雨女的話讓浩宮梓表情頓了下，雖然前後的話很有歧義，可稍微聯係了一下加上那份沒來由的直覺讓浩宮梓大概明白雨女是在說他身上的某種味道熟悉，而不是說他本人。
??念頭閃過的第一時間浩宮梓就聯係起了《魔方》，因為比起父上大人和作為雨女侍奉者的爺爺，自己唯一的區別就是去過《魔方》，而且在《魔方》裏他是真正感覺到了偉力，然後還有雨女身上某種讓他隱隱熟悉的特質……
??“雨女大人是想說周圍不一樣了？”
??斟酌著詞匯的浩宮梓開口，他沒有第一時間提起《魔方》，不是在防備著誰，而是他更清楚以怎樣一種角度才更能讓父上大人和爺爺，乃至眼前這位雨女接受。
??浩宮梓的話讓雨女水做的表情停頓了一下，連帶著外麵雨水似乎都變細了許多。
??“是，這個世界.……變了，不一樣了。”
??半晌，雨女幽幽聲繼續響起，而且這次比起之前更清晰，也更加連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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