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葬禮

  陳淑貞的葬禮選在了火化後的第四天，這天，也恰好是她的生日。


  商振東沒有參加，一是他忙得脫不了身，而是商敘延在火化那天，明確表示他沒有資格參加陳淑貞的葬禮。


  他不想在陳淑貞的葬禮上大吵大鬧，寧願陳淑貞認為他是個負心人，也不希望和商敘延在葬禮上爭鬥，讓她走得不安心。


  這天天氣很好，沒有像電視劇裏渲染的悲涼氣氛一樣煙雨蒙蒙。


  晴空萬裏，有些微熱。


  樹影落在墓園的水泥地上，落在人們的鼻尖、手臂。


  這是一條沉默的送葬隊伍。


  商敘延作為長子，抱著陳淑貞的相片走在最前麵，身上披麻戴孝，下巴長了一圈胡茬。


  陳淑貞去世以後，他近乎失眠，唯有在白康哲的懷抱裏能酣睡上一兩個小時。


  陸祁也好不到哪裏去，胡子倒是剃了，隻是短發已經長了許多，看上去有些淩亂，眼鏡下麵是厚重的黑眼圈，雙眼無神地緊盯著麵前商敘延的腳跟，手裏緊緊抱著陳淑貞的骨灰罐，生怕摔在地上。


  白康哲本不該來，但他實在是擔心這兩兄弟的狀態，隻好硬跟著來了。


  陳淑貞的墳墓坐落在墓園裏的一隅，最後一排。


  她生前喜安靜，這片角落附近還沒有其他“居住者”，樹影打下來剛好能夠遮住太陽。


  把相片放在墓前，商敘延蹲著身子，潑墨灰蒙蒙地望著遺照。


  “媽，給你挑的地你如果不喜歡，就在夢裏告訴我。”


  淺淺低喃，指腹柔情地劃過陳淑貞姣好的麵容。


  有那麽一個晃神，他似乎看見相片裏的人衝他笑了，定睛一看，什麽也沒有發生。


  看來是太累了。


  商敘延如是想。


  墳墓已經準備好了，跟在身後的陸祁把骨灰罐放入墳墓裏，往裏麵撒了把冥幣，繞到墓前點上蠟燭和香。


  白康哲懷中抱著的是一大束康乃馨，是商敘延一支支親自挑選的。


  他不知道陳淑貞喜歡什麽花，徐徵雷說，康乃馨代表溫柔的女人，代表偉大的母愛。


  於是他選了一束粉紅色的康乃馨。


  把康乃馨接過來放在地上，商敘延又從殮葬人員手中拿過雞、水果等祭品，放在墳墓前。


  這時，陸祁從口袋裏掏出一團線，白康哲定睛一看，是他吉他上的弦。


  他用力握住琴弦良久，才走到墳墓後，把琴弦壓在骨灰罐上。


  “如你所願，我以後會好好學計算機的。”


  這時，有微風拂過，像是陳淑貞的回應。


  隻是不知道，這是在說好，還是在說不好。


  冥幣燒完，儀式走完，工作人員把墳墓封上，收拾著東西離開了，商敘延和陸祁難得和氣地並肩站著，看著陳淑貞的遺照。


  白康哲不想打擾他們，便站在他們後麵，背對著他們眺望遠方。


  墓園的寧靜，讓他感到安寧。


  “給。”


  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個信封，陸祁站在了他的身旁。


  “這是？”


  接過信封，白康哲看見上麵寫著鄧逸和的名字。


  鄧逸和。


  心裏一緊，白康哲的手竟開始顫抖起來。


  “鄧逸和似乎不知道你搬了家，把信寄到了你原本住的地方，被許銘收了起來，前一陣子和他碰見，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