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殺掉你
“隻要你留下來,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哈?”她的驚訝多於驚喜,“你哪根筋沒搭對?怎麽說起這種話了?我隻是你喜歡之一,沒必要為我付出那麽多。”
“你要我說幾遍?我隻愛你一人。”
回想起自己當初的傷心欲絕,柳笛冷然道:“你不覺得晚了麽,覆水難收,我現在對你沒什麽感覺了。避免你迷途不返,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們之間——不可能了。”
任他再如何,也頂不住她連續如刀的語言狠戳心尖,聲音低啞,“難道一點挽留餘地都沒有?”
“……哼!”她撞開他,向睿庸的房間小步跑去。
他看著她的背影,仰頭,勸自己,沒關係,隻要繼續解釋,她一定會回心轉意。
“看你的表現了!”
她駐足,回身拋下這句話,不等他回答,加緊步伐跑掉了。
他低首,又手背試了下臉頰的溫度,獨自笑道:“總之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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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笛把負責照料思瑤的嬤嬤拽到一旁,低聲問:“她體內真的流出的隻是膿血而已,沒有別的嗎?”
老嬤嬤側目,沒好氣的說:“你一個大男人問這個做什麽,小心王爺知道了,要你的小命,隨便打聽王妃的情況,不想活了?!”
托思瑤的福,司徒,她不能在瀚王府內露出原本的容貌,還得橋裝扮打扮。“咳,是王爺讓我問的。”
老嬤嬤這才想了想說道:“是的,隻有膿血。奇怪,肯定不是葵水,可是呢,如果是小產的話,卻沒有胎兒。”
還好懷的不是蛇蛋,也沒有人蛇怪胎流出。“王妃醒了嗎?”
“嗯。幾個丫鬟伺候著呢,這裏交給老奴,讓王爺放心吧。”
“我進去看看。”
她剛邁出一步,後衣領便被對方揪住,老嬤嬤厲聲道:“你怎麽敢進去?!”
“是王爺允許的!”
“胡說,王爺怎麽會允許男人進王妃的房間。”
“……我。”百口莫辯。
這時就見元海走了過來,柳笛如遇救星,“司徒,你和她說說。”
司徒漠然,“是的,王爺特許他進去探望王妃的,你們都下去。”
老嬤嬤這才放手,“是。”招呼了其他侍女,一並退了下去。司徒見人走的差不多了,把眉頭鎖成川字型,“我該怎麽稱呼你?王妃亦或是袁靖瀾?”
“反正你記住裏麵那個不是就行了。”
說完,朝司徒元海擺擺手,“去忙吧。”走進思瑤住的房間把門關好後,向她走去。
她麵容憔悴,靠著引枕,柳笛進來,睫毛都不眨一下,“你來做什麽?”
“你難道覺得我不該來?笑話,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怎可能無動於衷。我現在有的是問題要問你。”
“我不會回答的。”
還沒開始問,對方就擺出了不合作的態度。“你我都是一個人,何必自己為難自己?”
“哈哈哈哈,一個人,一個人!”她突然露出陰鷙至極的毒辣目光,“那麽你告訴我,為什麽明明是一個人,他卻不愛我?”
“怎麽可能?你記得在百花樓的時候,尚晨是多麽想和你在一起,他找了你那麽多年,不會輕易放棄你的,一定是中間有誤會。”
“是啊,那個時候他是多麽想和我在一起……可是後來你出現了,都是你!”思瑤撲向她,兩人滾到地上,“你把他搶走了!”
柳笛雙頰因為窒息而泛紅,去掰開她的手指,“我為你死過她的一次,你還想再殺我一次?”
思瑤一怔,手上的力道鬆懈,伏在柳笛身上,大哭起來,“明明在一起了啊,為什麽他要那麽對我……嗚嗚嗚……不是愛我的麽,不是約好來世在一起的麽?”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柳笛捧起思瑤和自己一樣的麵孔,“這世上,你除了我,還能相信誰?”
“我和他離開京城後,沒多久,他就開始問我是誰……”
十夜不是說尚晨發現不了麽,“你怎麽回答的?”
“我說,我是柳笛。”已察覺到了他內心想要的人究竟是誰,於是說了謊,為的是謊言能夠留住他。
柳笛悵然。她從沒想過,尚晨會不滿意思瑤。
她一直以為,隻要是巧娘的轉世,他就會接受。
原來還有分別。
“又過了一段時間。”思瑤抽著鼻水,苦笑,“他又問我是誰,我不耐煩了,對他說,我是思瑤,然後……然後關係土崩瓦解,蕩然無存。嗬嗬,我為什麽要說真話呢,一直騙他不就好了麽,都怪自己傻。”
“是他把你趕出來的?”
“是我自己選擇了離開……”她說,淚已滿麵,“看都不看我一眼的日子,我不想再熬了。我回來找齊瑞涵,不是我對他有意思,我隻是想找一個愛我的人,給我片刻溫暖,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卻不想……”
卻不想真正的柳笛在這裏。
於是連最後的可能都被奪去了。
柳笛抹去她的眼淚,“好了,不要哭了。你可以住在這裏,想住多久都行。”
思瑤捂著小腹,躺臥在地上,“住到死為止,死後。下一世和他做路人。可他怎麽能那麽做,追過來,拿掉了孩子。他,他當真是不想和我再有半點關係了。”
“是不是有別的誤會,他不會那麽絕情的!”
思瑤畢竟也是巧娘的轉世,況且沒多久前,尚晨還要帶她走呢,沒關係會惡劣成這樣。
“如果是變心了,就能解釋的通了。”
“嗯?”
“他愛的不是巧娘,而是你……或者說他隻愛你那部分!我根本就是多餘的,至少現在是。”
柳笛自己亦說過,人生有很多變數。“可,可是我們都是一個人啊,沒理由……”
思瑤含淚道:“都是你!為什麽你沒有死!讓我一無所有。”
“……”柳笛也急了,“我已經盡可能做到最好了,你還想怎麽樣?你也知道我們原本是一個人,我並不欠你的!”
什麽叫她沒有死?!難道她前一次自盡成全他們還不夠。
“不欠我的?你怎麽不欠我的,你把尚晨還給我!”撲上去,再一次摁住柳笛的喉嚨,雙眼圓瞪著,她喊,“如果你死了,至少齊瑞涵會接納我,我也不至於一無所有,你什麽都有,可我……看我……”
淚水模糊了視線,看不清柳笛的麵容。
柳笛趁她哭的抽噎的空擋,用力掰開她的手,把她推翻,是爬出幾步後,大口大口的喘息,威脅道:“你再敢傷害我,我絕不……”絕不如何?她也不直道。
就像思瑤自己說的,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都是一個人,柳笛又如何能狠下心來傷害她。
思瑤跪在地上,哭哭笑笑,“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我當初真的以為不會再分開了的,哈哈,為什麽?”
“你先把身體養好,其他的事情,我們日後再說。”
柳笛扶起地上跪著的思瑤,好聲勸著,雖然這個剛才曾兩次要掐死她。
從思瑤房裏出來,柳笛回到寢殿,摘掉人皮麵具,對著鏡子察看脖子上被思瑤卡出的血痕,“她是真動了殺念啊,下手這麽重!”
聚精會神的凝視鏡中的自己,突然身後啊的一聲,嚇的她手中的鏡子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柳笛回眸,怒道:“你幹什麽?”
瑞涵蹭上來,笑眯眯的說道:“當然是嚇你嘍。”
“你閑得慌,是不是?”
“嗯。”挽著她的頭發上裹巾,“給我講個故事,解解悶吧。”
“齊瑞涵,你幾歲了?”
頭一歪,幹脆的回答,“七歲。”
“……”麵對一個以‘我就是無賴,你能把怎麽樣’的家夥。任何語言上的攻擊都是蒼白的。柳笛無語半晌,垂下眼睫,“你去找睿庸吧。”
搖頭,“不。”從後麵抱住她,下顎搭在她肩上,“你不願給我講故事,至少該和我說說,你與思瑤說什麽了吧。”
“我煩著呢。”柳笛把領口提了提,掩蓋住思瑤帶給她的傷痕,“思瑤以後沒地方去了,若是留在瀚王府,那我就的時時刻刻戴著人皮麵具了。”
“你不是挺喜歡戴這玩意的麽。”
柳笛飛他一個白眼。瑞涵忙改口,“你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