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挽留
“柳笛嗎?”思瑤冷冷的笑著:“她死了啊。”
“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我們回去。”瑞涵接過遞來的鬥篷給她披上,“你想和我說什麽,我都會聽的。你別再犯傻傷害自己了。。”
“我不冷。”思瑤推開他的手,不帶任何的感情說:“您自己別著涼。”
“小笛子……”
風吹透濕冷的衣裙,思瑤站起身,看著四周想靠近又有所忌憚的士兵,拂去臉上的水珠,居高臨下的對呆呆看他的瑞涵輕聲笑道:“她不是被你逼死了麽,你還找她做什麽。”
她們是一個人,她的痛,柳笛知道。而柳笛心中的酸楚,她又何嚐不知。
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付出那麽多,替她不值。
“小笛子,你別,別說傻話了。你不就在這裏麽。”她又開始說自己聽不懂的話了。他去拉她的手,紅著眼睛,帶著祈求的語氣哽咽道:“不管你是什麽,做過什麽,我都原諒你,隻要你別再做傻事。”
思瑤甩開他的手,“不要碰我,從今以後,能碰我的隻有我的丈夫尚晨。”
字字鏗鏘,擲地有聲,仿佛千斤重量砸在瑞涵頭上,“……那我是誰?對你來說,我是誰?”
思瑤輕蔑一笑,並不做聲。故意不說破,就讓齊瑞涵以為她是柳笛吧,讓他也嚐嚐心痛的滋味。瑞涵亦站起來,扳住她的肩膀,“你真是鬼迷心竅了!你還有孩子!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他吼,氣勢洶洶,但在觸及她眼眸的時候,頹然作罷。
她看他的眼神,沒有半點留戀,冰冷,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那個每天笑眯眯,逗他開心的柳笛去哪裏了?
這時,他忽然注意到她嘴角漸漸勾起笑意,眸中重新有了光彩,仿佛煥發了新生。
“尚晨……”三世的愛意,凝結在這兩個字裏。
周圍的積雪在快速融化,腳下的融融青草如洪水般的蔓延開去,帶來春色一片。
淡粉的桃花瓣乘著春風飄過湖泊,闖進他的視線,徐徐的柔風,詭異變暖的氣候,是那個人到了。
瑞涵臉色灰白,在眾人的驚叫聲中,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還未看到人影,便被一股力量撞翻在地。待他被太監扶起,終於再次看到了尚晨。
“尚晨——”思瑤撲到尚晨懷中,“你來了!”
他勝利了。將思瑤攬在懷中,微笑頷首,“好。”
“柳笛——”瑞涵掙開太監的手,向她喊:“你不能走,睿庸怎麽辦?”
“他麽,就當是我留給你的紀念吧。”她的手撫著自己的小腹,“……我現在隻關心和尚晨的孩子。”
“不,不……”瑞涵搖頭,眼淚再也忍不住,流到口中,苦澀,“不是真的。你不是這麽想的,是尚晨對你用了妖法,對不對?”
“隨你去想吧。”思瑤懶的和他糾纏。
“瑞涵,你也看到了,不要和這個妖女再廢話了!放箭!”太後尖聲喊道,命令早就準備好的弓弩手放箭。
“不行!住手!”瑞涵大叫著,撲上前,要擋住柳笛射向柳笛的箭雨。
“哥——”方才和瑞涵踏雪賞梅的那個女子,衝出來攔住瑞涵:“皇嫂心意已決,就讓她走吧!”
而此時,本該如雨落下的箭矢,竟在空中全部掉轉反向,作勢要向發箭處反攻回去。
“尚晨!不要!”思瑤出口製止,“我不喜歡血。”
尚晨一揮手,箭矢紛紛落地。“聽你的。”
“不要和他們浪費時間了,我們走吧。”她伏在他胸膛處,看著太後詭異一笑,“不過在此之前,你把她變成啞巴,我討厭她的聒噪。”
太後大驚,想要叫喊,卻發現已不能出聲。
瑞涵看了眼自己的母親,哀哀的將目光再次投向柳笛,“你氣也撒了,回來吧,好不好?”
思瑤笑,似是聽到了頂好笑的笑話,毫不遮掩自己的笑意,“想我回去,告訴你,晚了。”
如果沒有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柳笛的心,她怎麽會拋棄你。
“不晚……”說話間,眼淚滾落,“從今以後,我和你在一起。你,你不是也說過愛我的嗎。”
她嗤笑,“人心會變的。以後遇到喜歡你的女子,不要再仗著她對你的愛,肆無忌憚了。”
“做好告別了?”尚晨道:“還沒有話對他說了?”
希望他們能斷的幹幹淨淨。
她決然轉回頭,“沒有了。”
她的絕情態度便是剜進他心窩的利刃。瑞涵覺得自己仿佛就剩下了一句空殼,失神的挽留她,“你別和他走,求求你……”
她將他的話,當做耳旁風,向尚晨昂首,笑若驕陽。尚晨會意,憐愛的扶助她的臉龐,俯身吻住她。
落英飛花,妖妖灼灼。瑞涵滿然的看著他們相擁相吻,頹然的一步一步走上前,眼看他們的身影慢慢變淡,直到完全融進了周遭的景色,徹底消失。
眼淚無聲落在她曾經站過的地方。
她不會回來了麽……
他展開右掌,她曾拿著簪子,給他劃了一道長長的生命線。她笑著說,瑞涵,你看,長命百歲。
於是她給了他歲月的長河,卻獨自登岸離去,把他遺棄在這裏。
第一見到她的時候,她將他抱在懷裏,捏著他的臉蛋,笑著問:“小正太,你是誰啊?”
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