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晨,我知道是你!”
柳笛走上花園內的一處拱橋,靠著欄杆稍作休息。
橋下是深不見底的潭水,柳笛不會遊泳,心想若是落下鐵定沒好下場。
這時,她看到前方有四個人抬著一個大籠子,呼哧呼哧的緩步走來。
籠子中雪白的物體,分外顯眼。
“你們這是要做什麽?這是我給我爹的禮物!你們要把它帶到哪裏去?”
“老爺吩咐了,說要把它處死,給陸大人一個交代!”
“不行!陸霜白並沒受傷,憑什麽要它償命,它又沒做錯什麽!”
“小姐……”此時,前麵的一個男子,低聲道:“其實老爺要處死它,是因為剛才從它嘴裏吐出了一個錦衣衛的腰牌。”
“啊?”
那人又道:“還有幾根手指。”
“它咬人?”
“呃……老爺和陸大人,更傾向於它吃人了。”
“怎麽會!”柳笛覺得可笑,“它一直有人看護,怎麽可能吃人!”
“小姐,您去找老爺理論吧。奴才得辦事了。”那人命令其他三人:“栓繩子!”
“你們這是……”
“淹死它。”男人道:“老爺說,壽辰不好見血。”
“它會吃人?”柳笛俯下身,看雪獒的嘴巴。此時,那雪獒突然張口,嗷的嘔出一灘肉沫。
柳笛定睛細看,裏麵似有人類的一隻耳朵,證明吃人的說法不假,她向後一避,立即道:“……沒錯,正法吧。”
“好咧。”
四個男子抬起籠子,舉到欄杆處,就要拋到潭中。那雪獒對自己的命運有了預感,朝柳笛哀嚎了起來,一聲聲在荒涼的夜色中分外淒涼。她心軟,撫著籠子,低聲道:“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何況是你……”
雪獒見生還無望,突然咬住柳笛的衣袖,把她向籠內拖去。
“快救我!”柳笛嚇的大叫。
便有扶著籠子的家仆過來幫柳笛,“小姐,奴才來了。您……”
柳笛情急,“扶穩了啊!萬一失衡——”
話未說完,那雪獒在籠子裏一撲,將‘萬一失衡’變成了‘確實失衡’,隻見柳笛被雪獒扯住袖子和它連同籠子一並向潭中跌去。
那四個男子沒來得及做挽救,就聽撲通一聲,再向下一看,黑漆漆的池中除了泛起的漣漪外,再沒了聲音。
“快去喊人!”開始說話的男人說完,縱身躍下拱橋,“小姐!”
—
柳笛水性極差,當年在學校上遊泳課,教練曾崩潰的對她說,“你是來學潛水的吧。”
潛水……
她在水底吐出一溜水泡,在失去意識前想,教練,對不起您,早知今日,就是潛水,我也要學好。
猛然,她想起了什麽,腳下使勁一蹬,扯斷了衣袖,向水上浮去。她不能死,這副身體裏還有思瑤,若是在這裏遇難,豈不是一屍兩命。
求生的欲望爆發,卻抵抗不過她不會遊泳悲哀,在水裏劃了兩下,又向下沉去。
果然還是不行,難道真要死在這裏了麽……
忽而,她被一股溫暖的光芒包裹住,窒息的感覺消失了。
她哇的吐出一口潭水,虛弱的伏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她勉強睜開眼睛,搜尋自己的救命恩人,卻發現四周空蕩蕩,根本沒人。而遠處,人聲嘈雜,“王妃落入潭中了,王妃落入潭中了……”
她在離剛才的深潭較遠的一處草地上,不可置信的靜觀這一切。
怎麽回事?她不僅得救了,還進行了空間轉移。
是誰救的自己,不管是誰,都和更改聖旨是一個人。
“嗬,守護神哈。”她摸了把臉上的湖水道。
柳笛舉目四望,見旁邊正有一棵岑天大樹。想了想,飛身一躍,攀上了離地高高的樹枝上。
濕衣服黏在身上,風一吹,讓她打了個冷顫。身姿在黑夜中搖搖欲。
如果真有人救自己,那麽自己現在若是跳下去,那個人想必也會來施救。可是,柳笛看下那層薄薄的一斤枯黃的草地,如果沒人來救,她就是有輕功,也會被摔的著實疼上幾天吧。
一滴水珠滑進眼中,她伸手去拂,視線晃動,突然腳下失衡,整個人向樹下栽了下去。
眼看又要遭到傷害,柳笛在空中害怕的閉上了眼睛。突然,她覺得自己被人托住,穩穩的落在了地上。而接住她的身影,將她放下後,隨即消失。
僅僅一瞬而已,可已足夠。
“尚晨——”柳笛低聲喊,“尚晨,我知道是你,你快出來!”
沒有任何回應。
“我看清是你了!”柳笛站起身來,原地轉圈,尋找隱藏起來的尚晨,“快出來!不要躲了!”靜聽一番,隻有遠處的人們還在大喊救王妃,救王妃。她便鬱悶的重新坐回地上,抱著雙腿,把臉埋在膝蓋上。
竟然是尚晨,他不是變成人類了麽,怎麽會又有能力來救自己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你的。”這時耳畔傳來愧疚的男音,接著她感到肩上一沉,多了件衣服,“我帶你去溫暖的地方。”
“真的是你?”柳笛悶聲問,並不抬頭。
“嗯。”
“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被懲罰成為人類了麽……”不知是夜寒,還是知道尚晨重新恢複法力,帶來的恐懼,她忍不住發抖。怕他發覺,雙手死死相扣,扼住顫抖。
“說來話長。”
“不管多長,我都想聽。”柳笛說著,帶著怨氣的凝視他,“或者說,原因隻是你一直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