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之旅:紅淚
她緊緊咬著絲被,不讓自己的抽泣聲逸出,眼淚在枕頭上暈開了一片濕潤。
“青墨……”他叫著她的名字,撫上她的肩頭。
“拿開。”她冷冰冰的說,回眸,眼底亦是冰冷。
“我……”
“你什麽?”她麵無表情的說,“你滿意了?”
他幹脆認了,“對。”
她用被子掩住胸部,坐起來,啪的一聲,甩了一巴掌在他臉上。
他動也不動,隻是看著她。
眼神讓她憤怒,毫不猶豫的反掌又是一耳光,這一次,指甲的邊緣在他臉頰上劃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但那道血痕卻幾乎在她的手掌離開他的瞬間便愈合了。
“怪物!”她厭惡的啐了一口。
“可你以前卻喜歡這個怪物喜歡的緊呢!”他擒過她的手按在他的心髒部位,“我不信你現在一點都沒感覺。”
“喜歡你?”她冷笑,“我隻是丈夫離家,閑極無聊罷了,如果不是你,而是其他什麽人,我也一樣會勾|引到床上。你對我根本沒什麽特別的,別傻了。就像現在,我就當被蛇咬了一口,這對我根本沒所謂的!”
“青……”他的嘴角微顫。
“滾,別叫我!怪物!”
他扳住她的肩,用卑微的口氣的說:“如果我變成人呢?和你一樣,同生同死。”
她心裏一疼,強抑哭泣的衝動,冷笑道:“誰稀罕和你同生同死。如果不是怕你發瘋殺了我,我一早就這麽說了。”
“……我知道了,別說了,別說了……”他低著頭,喃道:“不要再說了……”放在她肩上的手,在顫抖,和心一樣。
她嫌惡的打開他的手,“滾!你若再碰我,不用你動手,我自己就去死!“
忽而,心口一熱,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了肌膚上。她低頭,隻見左乳上出現了一滴殷紅。
血?她去摸,卻擦不掉,仿若滲透進了肌膚,成了烙印。
她猛地想起,和在思瑤身上看到的胎記何其相似。
“你往我身上弄了什麽東西?”她憤怒的推了他一把。
尚晨慌忙抬手擦了下眼睛,悶聲道:“你先靜一靜,我再來找你。”
柳笛見他碰過眼睛的手背上亦是紅色,不禁俯身向上去看他的臉,見他眼角殘留著幾縷紅色,方才明白,那是他的紅淚。
尚晨知道被她發現了,趕緊反手遮住眼睛。
待柳笛想再看個仔細的時候,他便不見了。
柳笛呆怔的坐在床上,心中空落落的,心情雜亂紛擾,理不出頭緒,想咒罵尚晨的衝動,在看到他眼淚的瞬間,灰飛煙滅。
忽然,飄來一縷笑意,“嗬嗬……”
伴隨笑聲,紫金鐵骨扇探入帳簾,撩開一道縫隙,露出張雌雄莫辯,中性美到極致的麵孔。
“紫蓮?!”
“哎?”紫蓮以扇遮住自己的半張麵孔,奇道:“你為什麽能叫出我的名字?”
柳笛一把揪住他的衣袖,喊道:“快帶我回去!我受夠青墨的人生了。”
紫蓮莫名其妙,“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柳笛明白了,這個紫蓮是百年前的紫蓮,根本不是送她來這裏的那個。她恨的咬牙,“你來做什麽?”
“嗬嗬,神說的果然沒錯,你很特別,是顆好棋子。”紫蓮金色的眼眸笑彎,“能把尚晨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好棋子。”
柳笛扯過他的頭發,“你給我說清楚!什麽叫好棋子?”
“嗬嗬,他對神輕慢,神自然會給他點教訓。”紫蓮誇讚道:“你做的很好,剛才我偷看到他好像在哭鼻子,嗬嗬。”
“讓你的神——”柳笛站起來,狠狠揪住他鬢角的發絲,喊道:“滾出我的世界,少玩弄我的命運!”
紫蓮後退一步,扇子合攏指向柳笛的身體,“你,你沒穿衣服!”
“少來這套,反正你也沒性別!”柳笛拿過枕頭砸向他,“太監,人妖,快把我帶回去!”
紫蓮嘖嘴,“尚晨竟然會喜歡你,真是奇怪。這麽無禮,若不是有交代,我一早殺了你了!”
“殘次品,二等貨!”紫蓮來的正好,柳笛一肚子火沒出發泄,“你再狗腿聽話,你的什麽神也僅是在利用你!”
“你——”紫蓮被戳中痛處。但礙於命令,生生忍了,輕揮折扇,施法給柳笛穿上衣服,才跨上一步,到她麵前冷笑道:“好戲才剛開始,還有事情等著你!”說罷,開始輕念咒語。
“你要幹什麽?”
他停住,“送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情侶有合有分才有趣。當然是讓尚晨對你求而不得,竭盡全力去找你的地方。我們都等著看好戲呢,加油吧,好好折磨尚晨,蘇青墨!”
“死人妖——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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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酸軟,頭昏眼花。
她努力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及腰身的荒草中。
“這裏是……”她站起身,一邊摘裙上的草枝,一邊觀察四周。
嗖——
一股鋒利的風擦著她的臉頰飛過,刺入身後的樹幹中。
是支還在嗡嗡作響的羽箭。
柳笛驚出一身冷汗,難道紫蓮把自己送到了戰場。她趕緊趴下,重新躲在草中,避免再成為靶子。
這時,她聽到有馬蹄聲由遠及近,蹄聲隆隆,至少百餘人。
“奇怪,剛才明明看到有動物的……”一個男音道。
“哈哈,禦煊,怎麽心情不好,連帶著箭術都差勁了。”
禦煊?柳笛又驚又喜,激動的想哭,忙從草中站起來,“海陵王——”
她的突然出現,讓所有人皆大吃一驚,尤其是負責前期清理圍場的侍從,嚇的慌忙跪下,“微臣的確細細探察過,不知此女是怎麽……”
與此同時,數百弓弩齊齊對準柳笛。
“有刺客!”
“住手!”禦煊喝叱住眾人,蹙眉緊盯著柳笛,“齊貴人,你怎麽在這裏,本王還以為你……”
“說來話長。”柳笛抽著鼻水,強忍淚水道。
“嗬嗬。”這時禦煊身邊,身穿明黃窄袖戎裝的男子冷笑道:“不急,入獄後有的是時間細說。來人,把她抓起來。”
“憑什麽抓我?”
“裝什麽傻?”男子道:“你表哥齊韶起兵謀亂,你能不知?失蹤這幾個月,便是去通風報信了吧。還有今日在這裏,定是要刺殺本太子和海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