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就成全你
王妃不安分,人人都知道。所以元海看到她做男裝打扮外出,也沒放在心上,畢竟她不尋思出去閑逛,才算怪事。而王妃本人也和平常一樣,甚至連最親近的兩個丫鬟都沒帶,孑身一人出行。
離家出走的最高境界是什麽,就是穿著拖鞋,跟家裏說下樓買包煙,然後人間蒸發。越是平常的舉動,引起猜疑的可能性越小,被發現的幾率越小。
柳笛深諳此道。
王妃當夜未歸,元海才覺得大事不好,馬上派人去恩國公府邸詢問。得到否定的消息,又找遍了她可能去的地方,確定都沒有她的蹤跡後,立即通報了在宮中的瀚王本人。
瑞涵怔怔的站在樓台之上,眺望夕陽餘暉的落影消失在殿宇巍峨的簷牙之下。
她就這麽消失了,好像從沒來過一樣。
“殿下……”這時元海走了過來,呈遞上一封書信,“應該是王妃留下的。”
他眼睛一亮,趕緊拿過書信,拆開展信,厚厚實實的一疊紙張,裏麵是不是寫了許多關於她下落的信息?
“對不起……對不起……”
厚厚的幾疊紙,寫的是同樣的三個字‘對不起’。
知道對不起為什麽還要走?!她一貫是這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什麽事是錯誤的,心裏明鏡似的,卻偏要去做。
“殿下,恩國公那邊該怎麽處置?”
把柳笛私逃的罪責都怪在恩過公身上,用來出氣麽。
“罷了,她既然願意走,就隨她吧。”瑞涵折起信,塞進袖中,小心翼翼的保管好,“上報宗人府,就說王妃昨夜裏薨了,派去找她的人,統統召回來。”
“就這樣算了?”元海不可思議的問。
“還能怎樣。”他苦笑,“她從入府開始,就想著有朝一日要離開。不管怎麽說,她總算幫過我,我就成全她的自由罷。我還沒狹隘到,非留什麽人在身邊不可。”
跟她說,希望她能等他回來,他嚐試過要留下她……
是她選擇了遺棄他。
“殿下,上祖派人來問,您對‘那件事’的回答。”
瑞涵道:“告訴他們,說本王答應了。”
王爺的回答,出乎元海的意料。“……是。屬下這就去回話。”
元海退下後,瑞涵摸出她曾給‘瑞庸’的銀鈴,拎在半空中,風吹過,鈴聲清脆悅耳。
玎玲。
姐姐,我們來玩吧。
鈴音遙遙傳出,悠揚飄向遠方,縈繞於淡金色的雲霞。
眼睛酸澀。
“說話不算數,說過哦一搖鈴就來陪我的……可你人現在在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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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個月之後。
仲夏酷熱,府院裏做事的婆子丫鬟都貼著牆根和樹蔭走,來來回回,穿梭不止。
今天是這宅子的小主人周歲生日,從早上開始,忙到近晌午,終於準備妥當了。
在正堂內設了一個大台案,上麵擺滿了各色物件。儒釋道三教的經書,還有筆、墨、紙、硯、算盤、錢幣、帳冊、首飾、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等等,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