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妖嬈的茶花
前些日子,因著聽聞她將藍嫣的臉給毀了,大皇兄還特地寫信過來安慰她,並讓她不要怕,說是如果昭日國的人敢欺負她,讓她將委屈都告訴他,他替她出頭。
那般的言之切切,那般的嗬護備至,可是轉眼前,便對她最愛的人下那般的毒手,大皇兄是真的愛她嗎?
靜雅已經小聲抽泣起來,這件事情中,是不是還有她的推波助瀾?
那天,她看到大皇兄信中的關切讓她感動了半天,大皇兄這般安慰,可是六哥卻恰恰相反,竟然甩了她一個巴掌,那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被打。
於是,她便將六哥打她是因為愛上藍嫣的事情在信中說了,還說沒想到一個都毀了容的女人還那麽妖媚,不僅將六皇歌迷得神魂顛倒的,還讓風清歌倍加珍愛。
她還在信中說,她認識了風清歌那麽多年,卻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她也可能那樣去寵愛喜歡一個女人。
是不是她的那封信讓大皇兄產生了虜劫藍嫣的念頭?
靜雅心中湧起濃濃的自責,定是與她那封信有關吧,不然大皇兄怎麽會說來就來了呢,是那般的突然,而且那般急速的就劫走了藍嫣去逼迫風清歌。
既然大皇兄對她都那麽殘忍,那麽,這次是不是也以藍嫣威脅了六哥,順便打壓了他一下?她一直都知道,大皇兄心中是極討厭六哥的,因為六哥比他優秀比他得人心。
藍嫣看著靜雅整個人都沉浸在悲傷裏,也不出聲打擾她,愛情與親情的雙重重擊,的確讓人傷心。
好一會兒,靜雅才眼睛紅腫的抬起頭來,眸光灰敗,“你知不知道我大皇兄現在藏身哪裏?”
既然大皇兄是來做這些勾當的,肯定是秘密前來的,眼下住的地方恐怕也十分隱蔽。
“他關押我的地方是一個地宮。”藍嫣搖了搖頭,聲音沉重,“我與王爺離開地宮時,被他們打暈了,許是他怕我們發現端倪吧。”
藍嫣沉吟了一會兒,“也許,你可以去找穆天哥。”
雖然藍嫣覺得,穆天歌很可能也不知道,畢竟他與穆贏稷不對盤。
但是,那次在地宮看到他,他並沒有像風清歌一般被喂入散功丹什麽的,也許能查探到什麽也不一定。
“嗯。”靜雅點了點頭,對藍嫣的敵意一下子消失殆盡,倒是像與她同一條船上的隊友,“我這就去找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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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國使者行館
還不等馬車停穩,靜雅公主便掀開珍珠串成的簾子,匆忙往下跳,繡纏枝花卉的十二福湘裙的裙擺被車轅一帶,差點整個從馬車上跌了下去。
“主子……”明珠急急伸手來扶,卻是她的指尖還沒有觸到靜雅公主的衣角,靜雅公主便風一般的跑進了行館。
她那清秀的五官緊緊的皺成一團,眸中氤氳著濃濃的憤怒,唇無血色緊緊的抿著,再沒了平日裏的張揚優雅,腳步淩亂好幾次差點踩到自己的裙擺。
她手握成拳,抵在心口的位置,心髒的某個位置抽搐的痛,直痛得她在這初冬的清晨,身上也微微冒出了汗。
“公主……”行館裏的下人是第一次看到靜雅這般模樣,就連上次,她因著清王妃毀容之事回來向六皇子請罪,也隻是低著頭惴惴不安,眼下像是一個迷失在沙漠裏的旅人失去了方向一般。
但卻又不單隻是那種手足無措的迷茫,那迷茫之中的一抹悲傷是那般的清晰,其間似是還縈雜著淡淡的絕望。
他們一時有些被嚇到了,都顧不上向靜雅行禮,便趕緊指出穆天歌所在的地方,“公主,六皇子在後院。”
靜雅急急的走到後院,張口欲喊,卻是在看到那立在茶花旁邊的那抹身影時,不知怎的,那個“六”字到了嘴邊又被生生吞下。
那是一株半人高的茶花,越是這般寒冷的季節,茶花卻開得越是豔麗,那豔麗的花朵開得妖嬈,豔得濃烈,如火焰一般,那葉,綠得深沉,那花,紅得豔麗,似是要將它的生命盡數燃燒。
初冬的天氣,仿佛天空也昏昏欲睡一般,總是那像蒙著什麽似的不甚明晰,萬物在秋大哥毫不憐惜的摧殘下,都失去了生機,眼前這一樹豔麗的紅就是像暗夜裏的一顆星辰,一眼就叫人移不開目光。
然而,更讓人移不開目光的是,靜立在茶花旁的那個男子,他一襲白衣,與那濃烈的顏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微微俯著頭,目光盡數落到其中一朵開得最盛的茶花上,是那般的專注,像注視著他心中最珍惜的東西,又像——靜靜凝視著他心中傾心的女子。
沒錯,他流利俊美的麵部線條,眼下泛起柔和的光芒,既像是灼熱的注視,亦像深深的凝望,莫名的就讓靜雅覺得那茶女就像一個嬌麗的女子。
微風掀起他的衣擺,衣擺飄到那大紅的茶花上一下子遮擋了那豔麗的顏色,卻是下一秒,又輕飄飄的蕩了開來,露出那大朵的豔麗。他那披散著的發絲便在風中飛揚開來,平添了幾分飄逸,亦讓人能天堂到那飄逸之中平隱含的幾分落寞。
“六哥……”靜雅眼角一酸,差點落下淚來,心中剛才的憤怒與傷心這一刻淡去許多。她吸了吸鼻子,走到穆天歌身後,輕輕的喚了一句,聲音便哽咽了。
才幾天沒見,六哥似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身形是那樣的單薄,那般孤單的立著,仿佛天地間隻剩那一樹豔麗,那一個身影。
靜雅輕輕的閉上眼睛,然後走前幾步,從背後輕輕的環住穆天歌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背上,明明幾天不見卻如久別重逢,酸澀的說了句, “六哥,你瘦了!”
“靜雅……”穆天歌的聲音也莫名的有些酸澀,曾幾何時,他以為,從小便生長在天家錦衣玉食仆婢成群,那才上天的特別眷顧,可是,現在,他寧願自己隻是個普通的男子。
如果他隻是個普通的男子,便不用自小便學著算計,處處防著兄弟的迫害,身心疲憊;如果他隻是個普通的男子,便可以想愛就愛,在藍嫣與風清歌還沒生出感情之前,便不顧一切的表明自己的心跡努力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