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她伸手接過穆贏稷手中的宣紙與狼毫,拉了旁邊的一個椅子過來,將狼毫遞給風清歌,風清歌在宣紙上寫了八個字:情況有變,行動暫緩。
那幾個字有些虛浮,一看就是在人力不從心的情況下寫的,很是無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見風清歌屈服,穆贏稷心情大好,再次狂笑起來,接過那宣紙,笑得越發張狂。
看著穆贏稷張狂的樣子,藍嫣眼睛緊緊的鎖在他身上,目光中射出從來沒有過的仇恨光芒,仿佛要將穆贏稷整個生吞活剝一般。
不想一個女人也有如此狠戾的目光,穆贏稷隻覺心中一顫。
血蠱適應宿體的前三天,果然是\t一個很痛苦的過程。
他們將藍嫣與風清歌二人帶離了地宮,來到一處人造溫泉裏,風清歌便光著身子泡在裏麵,期間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人送來克製血蠱的藥物。
以前在小說裏看到,說是人如果中了血蠱,血蠱發作時會讓人痛不欲生,倍受煎熬,藍嫣現在中是終於見到了。
風清歌雖然身體泡在溫泉裏,還經常服藥,但他還是痛得臉色扭曲,好幾次整個人抱成一團沉到了水底。
他不想讓藍嫣看見他如此痛苦,可是藍嫣怎麽都不肯離去,一定要守護在他的身邊。
風清歌在溫泉裏泡了多久,藍嫣便也泡了多久,直泡得身上皮膚都泛白鬆弛。在他痛到抽搐的時候,藍嫣便會將自己的手臂伸到他唇邊,讓他咬,因為,她能聽到他牙齒咬得打顫的聲音。
盡管風清歌不願意咬她的手臂,但在他痛得失去意識的時候,便會狠狠的咬住,每次都咬得藍嫣的手臂鮮血淋漓的。
幾次下來,藍嫣的兩條手臂都布滿了牙印,有的地方更是血肉模糊,可是,藍嫣卻感覺不到痛,因為,她感覺到的隻是,風清歌那肯定多於她N倍的痛楚。
每次風清歌清醒後,看到藍嫣的手臂,總會自責會心疼,會緊緊抱住藍嫣,盡管他是不著寸縷,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衣服變得毫不重要。
三天的時間,於別人來說,眨眼即過,可是於藍嫣二人來說,卻有三年那麽長。
在這三天,她與他一起,感受著那極致到顛峰的痛苦,卻也讓他們的心靠得更近,仿佛一起經曆了三年的生生死死風風雨雨,相濡以沫,這幾個字,便是他們這三天的真實寫照,
是的,是相濡以沫,如果不是希望他能挺過去,藍嫣真感覺自己要撐不下去,那是一種從身體到靈魂都在感覺著疲憊與痛苦的煎熬,是體力與精神力的極致透支。
而對於風清歌來說,如果不是藍嫣在他旁邊陪著他,在他昏迷的時候從水中托起他的身體,在他意識快便被血蠱給吞噬的時候一聲一聲的呼喚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過來。
三天之後,那血蠱果然還是接受了這個宿體,隻不過,風清歌整個身體卻是明顯的消瘦了一圈,臉上毫無血色,整個人像是大病一場,虛弱得讓藍嫣心痛。
忍住眼中的淚水,替風清歌擦幹身子,穿好衣服,藍嫣深深的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疲憊的聲音著帶來隱隱的堅定,“王爺,我們今天先畜養下體力,明天再回王府去,我們一定能找到破解血蠱的方法。”
藍嫣並不明白血蠱有那般難解,在她的認知裏,天地萬物相生相克,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獨霸天下而無其製止之法,隻要他們努力,總能將血蠱解除的。
“嗯。”風清歌坐在溫泉池的旁邊,他不想讓藍嫣擔心,便點了點頭,聲音虛弱,“一定……會的。”
藍嫣之前本就是中過媚~藥的,那一晚的瘋狂讓她的體力十分虛弱,再加上這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整個人也是極其憔悴,起了大大的眼袋,平素清亮的眸光中布滿了血絲,臉色蠟黃,聲音都幹澀嘶啞。
風清歌眸中有過一抹歉意,更多的是溫柔,輕輕執起藍嫣的手,卻似是碰到了藍嫣手上的傷口,痛得藍嫣將手一縮。下一秒,藍嫣又主動握上他的手,笑容瞬間明朗起來。
笑容也在風清歌的臉上蕩漾開來,雖然他比藍嫣更憔悴,更狼狽,可那笑容卻依然如珠光般璀璨耀眼,甜蜜在二人心間暈染開來。
“喲,都這般境況了,清王爺與清王妃居然也還郎情妾意,嘖嘖,真是羨煞旁人啊!”不知何時,穆贏稷竟走了過來,掀開紗幔,臉上笑意中帶著諷刺,語氣誇張。
藍嫣目光冷冷的看了穆贏稷一眼,落回風清歌麵上時,馬上柔和下來,加大手中的力道,直直的看著風清歌的眼睛,人生中這第一次說出情話,不是密語卻也動人,“王爺,不管以後有什麽風雨,藍嫣都願與你一起承擔!”
那語氣,是那般的認真,就像一個女子向男子托付終身一般,如承諾一般鄭重。
這不是夫妻之間白頭偕老的承諾,而是兩顆剛緊挨的心最強烈的欲~望。
縱然玄月國民風較昭日國開放許多,敢愛敢恨的女子大有人在,但是,也很少如藍嫣這般,主動向一個男子付諸承諾,而且是一生的承諾,穆贏稷的眸光慢慢變得幽深。
風清歌唇角的笑意越發的大了,仿佛他臉上的憔悴瞬間淡去許多了,整個麵龐都亮了起來,此時的他,再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清王爺,而是一個被心愛的女人告白的男子,他目光溫柔,眸含寵溺。
“執子之手,與子攜老!”雖然風清歌不太有力氣說話,但是藍嫣已經知道他的心意了,她的目光越發的鄭重起來,另一隻手覆上風清歌的手,說著世界上最古老動聽的誓言。
風清歌隻感覺混身微震,臉上的笑意一絲絲的斂去,用另一隻手覆住藍嫣的手背,不同於藍嫣鄭重的語氣,而是輕輕的重複著,體內莫名的生出一絲力氣,“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那聲音雖然輕,可是卻含著異樣的堅定,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麽感性的話來,但這一刻,他內心的震動讓他不可抑製的就說了出來。